“残影诀!他是北魅宗的人!”人群中,一个武夷派的人认出了龙渊的道法,手中一杆如醮满鲜血的大笔,施施然画下诸多血芒道符,猛朝着四方撒下。 龙渊三灵晋升金丹,实力突飞猛进之下,使得他本以为凭借着“残影诀”的“残影留息”,借助“倒转七星”的速度,逃出八人包围应该不成问题,哪知人还未冲出,一张血芒道法猛然打在身前,使得他不得不猛然后退,再度陷入敌人包围之中。 那苍茫山的人在四大派面前竟然未能识破龙渊的“残影留息”,朝天鼻大嘴唇更是要人一览无余,盛怒之下,猛然一记《御龙真诀》朝着龙渊打去。 但见那人身后一阵氤氲,火气暴涨之下,漩涡初成,一条火龙喷薄而出,使得龙渊根本无力在此之前发动进攻,而且,如果他此刻施展出“掌心魔雷”,必定会成为整个苍茫山的敌人,别说是根本就跑不掉,就算是跑得掉,这辈子怕也只能在逃命之中奔波了。 见那火龙喷薄而来,龙渊躲闪不及,周身鬼气暴涨凝实,化为一只妖狐,猛然迎了上去。只是龙渊一来法力低于人家,二来又无蓄力,妖狐去势虽猛,却是被火龙一爪撕破,化为一团鬼气,为火龙周身流火炙烤中湮灭。 嗷嗷—— 正在龙渊思量,要不要施展“掌心魔雷”之际,却听四野狐啸声起,阴风鼓荡,妖气如倾盆大雨般席卷而来,天际豁然阴暗,一轮圆月当空,暗藏血红之色,威压之下,那火龙嘶嘶哀嚎中化为一团火气,散下漫天流光。 “千狐变!”龙渊朝着峡谷深处望去,却见两个身着黑袍的中年汉子齐飞而来,前一刻似乎还在百里之外,仅一眨眼,便到了跟前,而且看他们样子,闲庭信步一般,显然俱是一方称雄道霸的高手。 但见左边那人,一身黑袍颇为朴素,身材高大魁梧,背负着双手,一张国字形脸上粗眉大耳,虎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而另一人,也正自施展了“千狐变”的高手,黑袍则是显得华贵非常,镶着黑金丝边,黑金腰带上刻画着一只阴黑色妖狐,手中摇着一把黑纸折扇,面色儒雅清秀中竟而颇含妩媚,丹眼之中,勾魂摄魄之力悄然流转,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正派这边,似乎有人认出了两人身份,竟而纷纷后退,八人连成一线,戒备非常,而另一个苍茫山弟子,则是凝聚起一道法力,搬救兵去了。 见到那摇着折扇的美男子,狐媚儿忽然挣脱出龙渊的鬼气,脚踏红绫,猛扑入他怀中,哭道:“爹!” 这美男子,便是魔教西狐宗宗主,狐流言。而另一人,则是东魁宗宗主,楚剑辰!见到他二人忽然出现,正派这边耳语之下,自是骇然。 狐流言爱怜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一双眼却是朝着龙渊望去,笑道:“好了,没事了。” 龙渊感受着狐流言炙热的目光,只觉神魂动荡,虽是惊骇于他道法之深,却也是不禁盛怒,心想等老子厉害了,也这般看你,看得你毛骨悚然屁滚尿流才肯罢休! 见龙渊傲然不惧地迎着自己的目光看来,狐流言微微一怔,要知道,他身上亦是流传着狐族血脉,而狐族本身便有着勾魂摄魄之能,且他又是精修狐族至高无上的《十二形勾魂术》千百年,其修为深不可测,此刻虽未动用法力,却不想龙渊区区金丹初期的实力,在自己注视自己,竟能够护全神念,更显其傲骨,不禁暗暗点头赞赏起来。 狐媚儿本是有着满腔酸楚,兀自强忍着,此刻被父亲如此安慰,竟而如是找到了宣泄口,忽而大哭起来,好不悲戚。 见她哭得伤心,狐流言目光微微黯淡了几分,却不知如何劝慰,只是抚摸着女儿的秀发,将手掌之上的温热之气传于女儿体内。 楚剑辰却是举目四望,不见收获后,终于忍耐不住,问道:“媚儿,红线她们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怎么不见她们?” 被他一说,狐媚儿这才惊醒,忙从父亲怀中脱出,骇然道:“糟了,红线姐姐她们可能被正派的人抓起来了!” 闻言,狐流言与楚剑辰这两位魔教巨擘尽皆变色,楚剑辰身子一颤,霎时间脸色涨红,凌空一抓,在那菩提寺僧人四周,竟而窜出一道血气森森的红线,将其身子缠住。 那菩提寺的人见楚剑辰忽然动手,虽自也不是吃素的,但楚剑辰的修为,又岂是他所能散躲?竟而就这般被他缠住,拉了过来。与此同时,正道这边,已是黑压压飞来好些人,阴森昏暗的峡谷,登时间流光溢彩起来。 龙渊趁此时机,悄然飞出正道中人的控制,到了狐媚儿跟前。 狐媚儿见他过来,一颗心似乎漏了一拍,虽是隔着鬼气,看不清龙渊脸色,一时间却仍是愣住了。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龙渊问道。 “我,我跟我爹爹在一起。”狐媚儿胸中苦涩,低头道。 “嗯,那保重了!”龙渊只觉李英霞气息虚弱,身子竟而也是慢慢发冷起来,心中大急,才不管这里将要发生什么大战,更不管自己这一走,将会在狐流言与楚剑辰眼中流下怎么不义气的印象,告别一声,周身鬼气凝实,猛然钻入水中,直朝着大海那边游去。 他现在急着找人调养李英霞的身子,可不想再遇到正派中人。 见他就这么说走便走,狐媚儿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魔灵包裹着的佛玉,不自觉地潸然泪下起来。 狐流言见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小子年纪轻轻,一身鬼气却是精纯如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狐媚儿听得父亲赞赏龙渊,心情更是复杂烦闷,静静地扑入父亲怀中,不再说话,更不理会黑压压而来的正道中人,似乎,在父亲的怀中,什么都不需要她去承担。 龙渊冲出海面之时,已是天当正午,倒转疾飞,不出半个时辰,见一大户人家正自娶亲,唢呐欢鸣,宾客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猛然间急冲而下,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见一屋子雕彩粉饰的,猛然间一脚踹开,却见里面两三个老婆子面色狰狞地抓着新娘子,怒目而视。 那新娘子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光景,生得稚气白嫩,秀气之中,双目垂泪,却是刚硬,死命地挣扎着,一身嫁衣也是穿得不甚整齐。看她手腕上勒痕未消,血迹斑斑,显然是被强行嫁过来的。 一个身穿大红袄的老婆子在那新娘子腰上狠狠地拧了一下,恶狠狠地道:“小贱人,别给脸不要脸!这里可是常州刺史曹大人的府上,曹家大公子看上你这山野丫头,那是你祖上不知谁撒了童子尿,长了根富贵的蒿草……哎吆!” 哪知,她话未说完,却被新娘子一把拉住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直令她痛入骨髓,猛地一巴掌将新娘子抽在地上,恶狠狠地撒泼骂道:“直娘贱,小蹄子,你,你竟敢咬我!” 那新娘子被她这一巴掌打的,嘴角流出血来,却是强忍着痛站起,将头上戴了一半,斜拉着的凤冠扯下来摔在地上道:“我说了,不嫁不嫁,就是不嫁!” 恰在此时,龙渊踹门而入,直把门踹得脱离门框,摔在了地上。 龙渊根本不理会这几人,见迎面一张大床,床上被褥未动,忙忙散去周身鬼气,将李英霞轻轻放在床上,又见床边桌子案台上放着一碗不知什么粥,散发着浓香,问也不问,忙端了过来,拿汤匙喂着李英霞喝了两口。 见她下咽,龙渊大喜,忙又喂她吃了几口,这才指着那被咬的老婆子道:“去叫大夫来!” 许是龙渊一身鬼气地出现,将她们给吓坏了,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那老婆子,被龙渊一指,竟而噤若寒蝉起来,一时间吱唔,不知如何是好。 猛听得门外稀里哗啦地来了好大一票子人,一个身穿大红的新郎官带着家丁直冲进来,见自己新任小妾的房子里竟而有个衣衫破烂的“汉子”,登时间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扇过去在那新娘子脸上,骂道:“臭**,你竟敢在这里偷汉子!” 那新娘子身子本是柔弱不堪,又绝食了两天,被他这一巴掌打下来,身子猛然摔倒在桌子上,但听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桌上的杯盏被摔了个稀巴烂。 龙渊见那新郎官下手如此之重,竟而升起几分侠义心肠,反正他来这里本就是没安什么好心,现如今做个“顺手侠客”也不错。 当下,龙渊凌空一抓,一道阴森鬼气鼓荡而去,将那新郎官身子缠绕住拉了过来摔在地上,鬼狐刀在手,猛然插入他肩膀之上,直刺入地板三分,登时间鲜血横流,直痛得那新郎官哭爹喊娘,鼻涕眼泪大把大把地招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