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这老骨头暂且拣回来一条老命,那么便再收一个义女吧!”望着神色几分黯淡的龙渊,萧落魂知道,在他心中,已是把自己当做了亲人,心中一阵欣慰,微微点头,朝着楚琴儿笑道。 见闻,楚琴儿身子一颤,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而萧如寐则是欢呼起来,拉住了楚琴儿胳膊,嘻嘻笑道:“星儿姐姐是爹爹的义女,现如今琴儿姐姐也是爹爹的义女了,正好一并儿给咱们准备嫁妆,嘻嘻!” 见说,萧落魂不禁摇了摇头,虽然在这氛围之中,心中温暖,但却也是知道,自己亲生女儿在这三女当中是最无心机的一个,更是把整个心都给了龙渊,只怕将来有得苦吃。 被萧如寐这般一说,楚琴儿面色微红,羞答答地朝着龙渊望去,见他本是凄绝的痛苦之色微微冲淡,暖笑着望着自己,不禁面色更是羞红,轻轻点了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爹,礼物啊!”见楚琴儿答应,萧如寐脸上喜色潮涌,直接转过身,摊开手掌道。 脸色微红,萧落魂干咳了两声道:“前些天感觉到你这丫头有危险,出来的急,身上没带什么,关于礼物,咱们还是回去再补吧。” “不准耍赖哦!”萧如寐刮了刮稚嫩的小脸蛋儿,嘻嘻笑道。 目光轻挪,龙渊再度朝着星芒望去,却不期两人目光正好遇在一起,都是一顿,温暖的氛围悄然走向静谧,那一份安详也是微微慌乱起来,万千言语,登时不知从何而起。 心下震动,面对星芒,龙渊不觉大为惭愧起来。 “此地不宜久留,渊儿,咱们还是赶快回到武夷山再商量‘琅嬛鬼迹’的事情吧。”萧落魂道。 摇了摇头,龙渊手中阴火窜起,熊熊燃烧中,轻轻扫过,一只阴火凤凰飞出,盘旋中,化为一道火舌,将整间木屋包围起来,道:“无双还在巫族人的手中,我不能丢下他不管。麻烦萧掌门在此地等我一些时间,我去去就回。” “可是……你的身子。”星芒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抹担忧地道。 虽然龙渊只手间击退近百羽化高手,更是将这些人全部掠杀,但聪明如星芒,却是知道,龙渊在墨玉黑麒麟下受的伤,根本未曾痊愈,而南疆高手如云,其实力更在苍茫山与武夷派之上,如若贸然而去,只怕危险。 其实龙渊身上,非但是有着墨玉黑麒麟造成的重伤,他提前致使魔凤涅槃,化为魔君,也是遭到了“魔星”与“七劫玄阴真火”的反噬,更有一股莫名不安的阴邪力量在气海内窜动,可谓是满身狼藉,也难怪星芒担心。 凄然一笑,目光扫过众人,缓缓举起手中九尾魔剑,龙渊的声音已是略带沙哑:“母亲的最后一缕魂魄……为了救我,已然消失了。在这世上,我少了一个亲人!” 望着龙渊静如止水,却是弥漫着一层薄雾的眼眸,萧落魂与三女心中都是一颤,更不知如何去出言安慰。 “所以,我不允许我的亲人再受到伤害!”微微一笑,龙渊周身鬼气喷薄,直在脚下,化为一朵乌黑浓重的乌云,托着龙渊,直飞入天际,朝着先前狐女所指,鬼遮山鬼王祭坛飞去。 噗—— 乌云之上,刚刚远离众人视线,龙渊面色豁然煞白下去,身子颤动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出。 擦干净嘴角血迹,悄然运转四灵之力,直过了良久,颤栗发冷的身子,才算是恢复正常,嘴角一抹苦笑,望着脚下蔚蓝,龙渊不禁摇了摇头。 自从晋升至羽化七层,气海内这股不安的的力量便是越发肆虐起来,每一次发作,都会使得四灵涣散,彼此侵扎,令龙渊痛不欲生。本以为有阴火与佛灵联手压制炼化四灵间的冲突便可安然无事,却不想,再一次发作,却是比之先前,更为厉害。 摇了摇头,抚摸横放膝上的九尾魔剑,龙渊嘴角的那一抹苦笑,再次放大。 先前,将九尾剑横放膝上,是因为与九尾剑血脉相连,剑中更有母亲的一缕魂魄,非但可以源源不断地将清凉的狐族魔灵之力温润给自己,更是可以维护自己的神念不受侵扰。 可现在,逼近渡劫,更深刻地感受到九尾剑对自己的温养之力,却是永远地失去了那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没了母亲魂魄的九尾剑,也许会在某一天,忽然就背叛自己吧? 而从羽化七层,直接晋升到羽化十二层的巅峰,龙渊之所以没有丝毫喜感,是因为这是母亲的魂魄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将自己的力量,透过九尾剑,透过“九尾心经”,传递给的自己…… 深吸一口气,收起九尾剑,不去想这些,飞下云层,眼见下面有人在水田中劳作,龙渊收起沉思,找个无人处,飞落下来,沿着小路,径直朝着前面隐约可见的山寨走去。 这山寨叫作“鬼王寨”,背后青山便是叫作“鬼遮山”,正是鬼王祭坛所在。 进入山寨,耳中听着一句也不懂的苗语,感受着不断朝着自己投来的奇异眼光,在别人诧异的同时,龙渊也是在领略着异族风情。 虽然不比中原繁华,但这鬼王寨倒也过得殷实,木楼林立,芭蕉树遍地可见,人们在自家门口往来交易,熙熙攘攘,而且服侍与中原迥异,再加上十人之中,便有两三人拥有着不弱的鬼灵,显然便是修道之人,倒也使得身修鬼道的龙渊对着小镇多了几分喜爱。 不远处,看到一家酒店,酒旗上绣着一个“酒”字,龙渊心头一喜,上前问过,这店老板正是一名在此安居的汉人,年轻时读过书,作诗讥讽世事,才被流放到了这里。 寒暄过后,含糊着问清鬼王祭坛所在,再请店老板帮忙买来一套南疆鬼道中人常见的黑色长袍在楼上换好,下来时,却见三五个苗人在这酒店纷纷议论着什么,更有不少人朝着鬼王祭坛方向涌去,龙渊心中起疑,朝着店老板一问,竟是被他问到了秦无双要被执以火刑烧死的消息。 因为众人纷说中,却也不知秦无双姓名,只是以“汉人”代称,这店老板自也有些义愤填膺,见龙渊问起,自是将众人谈话,说了个清楚明白。 匆匆告辞,顺着人群走去,不多时便到了“鬼遮山”下,山上隐约可见鬼气缭绕,而在通往山上的山路之下,却是支着两个木架子,架子上捆着两人,其中一个自然便是秦无双了,而另一个,却是天河。 只是他们不知中了什么道法,全都耷拉着脑袋,沉沉睡着。知道苗疆蛊术的厉害,龙渊也是不敢贸然出手,只得暂且静观其变了。 在架子下面,堆了好大堆干柴,铺上干草,更有一个袒胸露乳的汉子,拿着一个酒囊般的东西,在这两堆干柴之上,洒满了酒精。 不多时,五个干瘦的老头拥簇着一个颇为年少的黑袍少年从山下走来,而见到这少年,所有村民,竟而都是兴奋起来,眼中溢满崇拜之情,而幸亏在南疆不兴跪拜之礼,否则他们下跪,龙渊还真要邹眉头了。 混在人群之中,目光扫过那五个干瘦的老头,见他们手中各持一杆乌黑的骨杖,而杖头却是分别雕刻着犀牛、蟾蜍、天狗、老虎、鱼鹰五种图腾,而且,每一只都是面目狰狞。 更令龙渊心下微微颤栗的是,神念感应之下,这五人竟而都是身在渡劫五六层的鬼道高手,虽然看上去奄不拉叽的,但隐藏在深黑的黑袍之中的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尖锐的杀气,却是令龙渊都不禁为之惧怕。 一个庞大的势力之中,同时拥有五个如此隐晦的高手,说是南疆之福,倒不如说是南疆的灾难。因为看这五人行走间彼此防范的微小动作与鬼力波动,便知道这五个老家伙早已明争暗斗了不知多少年,将南疆的实力,在无形之中消弱下去。 一山不容二虎,而南疆却是五虎相争,怪不得如此庞大的势力,却奈何不了区区相对弱小太多的武夷派了。 而被他们“拥簇”在最中间的那少年,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从容不迫,深得民心,但从他背后这五个看似保护,又像是监视,更像是一种制衡的老家伙看来,只不过一具傀儡而已,没有什么实权。 那少年示意大家安静,走上五位长老以鬼气凝实的乌云之上,缓缓飞起,使得众人都能看清他所在,这才从袖中摸出一根短小的骨杖,朝着秦无双与天河伸手连点,两道如磷火般的火焰射入两人体内,两人这才幽幽醒来。 睁开双眼,天河只是扫过台下兴奋中带着愤恨的人群,面上并无什么反映,显然是在暗中尝试着恢复道法。 而秦无双睁开眼,抬起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被捆成了粽子,而且台下无数人,简直是十里长街一样地看着自己,有人甚至端着萝卜白菜,臭鸡蛋之类,只消有一个领头的,便要纷纷冲着自己招呼,脸上一个瓜苦的表情浮起,十分无辜地道:“喂,不就摸了一下那小姑娘的肚脐眼吗,有话咱好好说,至于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