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八盲的眼睛再不好使,但此时也定能看清计雪然的容貌,计雪然不敢再有任何侥幸,不再隐藏真气,连连后退,将玄明执于手中,众妖惊讶至极,也不敢向前,等着八盲的动静。八盲阴着脸面,走到前来,他手中木杖颤抖,眼中似乎冒出了火光,死死的盯着计雪然,咬牙的声音从口中传来:“好你个计雪然,竟然提前破阵,混入我地宫之中,当日的一剑之仇,看来要提前了断了!” 计雪然握紧玄明,紧张的盯着八盲,眼神余光瞥向众妖,有一妖忽然转身,向着别处离去,计雪然心中有些惊惶,那是去通知其他妖人了。水池中又一阵响动,蛟褫也认出了计雪然的气息,从水中跃出身子,根本不等八盲下令,自行向着计雪然扑去。 蛟褫乃是洪荒异兽,传说中天龙被贬下人间之后的形貌,虽是传说,但也能现出蛟褫的非凡之处,计雪然不敢托大,不等蛟褫飞至,体内的弥宣火气顺着玄明散出,发出耀眼的红光,红光中玄明淡蓝,气焰围着玄明形成一把巨大的断剑,朝着蛟褫便是一击。 蛟褫灵性非常,见光焰便知其中厉害,首尾一扭,尖长的尾巴甩来,在场众妖都听到了呼呼风声。八盲眼中,折射出半点迟疑之色,瞬间之刻,蛟褫的巨尾抽来,计雪然剑光赶到,脆鸣的声响震的计雪然双耳欲聋,可定睛一看,又惊又喜,蛟褫身体掉落地上,就如寻常水蛇被打,在地上来回翻滚,显然是疼痛至极,再往其尾部望去,黄色的血液喷涌而出,一丈多长的尾巴已被计雪然剑光削掉。 上次对战蛟褫,计雪然还有些吃力,总要时时提防,不想这次一个照面便将蛟褫打落,他心中有数,蛟褫属寒,红光剑气乃是体内火气所发,而那火气自是离火神石火气之功,水火相克,蛟褫怕是不知自己自讨苦吃了。 蛟褫在地上翻滚惨吼,众妖看的眼神发直,这蛟褫乃是何物,人宗多有不知,可妖物清楚的紧,更何况还是在八盲手中调教,没想到如此简单便被计雪然斩落,一时众妖萌生退意,不时瞥向了为首的八盲。 八盲扭曲的面容几乎看不到一丝平滑之处,他抬起了枯木杖,黑煞的气焰从木杖中散发,八盲挥动木杖,地上翻滚的蛟褫飞离地面,落入水池中。 “将他围起来。”八盲阴冷出声,众妖听令,将计雪然围在中央,八盲也不讲话,闷哼一声,猛地向着计雪然袭来,枯木杖杖首一个小洞,露出半截黑蛇前身。 “妖毒!”计雪然闻到黑蛇飘来的味道,赶忙屏住呼吸,擎起玄明,也不后退,就等着八盲前来,只不过一瞬的时间,枯木杖挥来,红黑两道光芒生猛的击在一起,随即震开,计雪然暗凛:八盲的修为又高出不少,恐怕是因祸得福。 一边八盲脸上更加阴霾,对计雪然的恨意也高涨到极点,他终于按耐不住,大骂一声:“今日看我取你狗命!” 计雪然闪躲一道精光,八盲身形前来,也不用妖术,尽是凭借武力。玄明光焰大涨,嗡鸣声晃动众妖耳中,还不见喘息几下,两人已经斗到了一起。 八盲枯木杖连带妖毒,蛇身不时分出黑绿的毒液,几次险些触及到计雪然的身上,不但如此,枯木杖中的煞气极重,每杖都有千钧之力,众妖触目惊心,脚跟发软,实不敢想像,若自己对上八盲,将会是什么下场。 也有人不看八盲,盯着计雪然的身法惊叹不停。只见计雪然玄明蓝光红焰,与那黑色木杖交错互往,若单看气势,似乎是玄明宝剑更胜一筹,加上嗡鸣的声响中也有音波真气,妖毒撒来,多数被声波震散地上。一人一妖斗的激烈,地上灰土横飞,有坑有沟,均是出自两位之手。 百回合已过,计雪然攻势大增,不知为何,自己的红光似乎别有作用。只见八盲脸上的汗水直冒,眼神焦虑,心中也甚是疑惑:“玄明上的红光来的莫名,前些时日还未曾有过,也不知是从何而修得,只是其中火气太过阳刚,正好易克妖宗秘法,长久下去,自己非但不能报仇,甚至还会被对方得机取胜。实想不到短短数月,自己竟已不是这双十少年的对手。” 又过片刻,八盲忽然反过来,猛涨攻势,倒不是因为修为忽然高升,而是妖宗高手已经赶来,若自己落了下风,颜面丢尽。计雪然心中一紧,不用动用神识便可看到,十几个妖宗高手已经一同赶到广地,为首的正是此时地宫的主人邱舵主。在邱舵主身后紧跟的几人衣着相似,均为淡红泛黄的绸服,面容巨是愤怒至极,火怒的眼神似乎要计雪然碎尸万段。几妖的修为十分高深,不用群攻,就已一对一的对峙,计雪然也不敢托大,更何况还有几十个妖兵,地宫出口也不知在何处,看来今日若想逃离地宫,有些痴人说梦了。 “八盲舵主,先行退回!”邱舵主朗声叫喊,八盲听言,面上十分不甘,手中的木杖猛地一击,计雪然稍顿,前方已经撤去了妖力,退回了众妖跟前,计雪然握紧玄明,呈八字形稳稳站在原地,体内真气也是蓄势待发。 八盲退回,同邱舵主身后几妖点点头,计雪然看的明白,那几人绝不是寻常妖宗高手,莫非也是分舵的舵主?但上次却没见过几妖面容,妖宗总共只分有七舵,计雪然一时疑惑。 邱舵主走了几步,细长的胡须抖动开来,道:“计雪然,上次让你逃离,实属巧合,这次你若能逃出我玄泥地宫,我邱骞的便跟你姓计。” 计雪然不敢走神,警惕回道:“我计家可不屑要你这等妖宗异族,单打过还是群攻计某,你待如何?”话一出口,众妖嘈杂一片,都显现出了憎恶的面容。其实计雪然只是将心中实话问出,也并不是狂妄。可这语言传进耳中,先不说邱舵主和八盲恼怒,邱舵主身后几妖已经按耐不住,眼看便要出手,这时几妖中走出一个妖,此妖面容老态,拄着一根普通的拐杖,稍一摆手,几人便止住身形,停下言语。 老者阴着脸面,压住心中情绪,问道:“计雪然,你好狂妄的口气,怪不得能害我狐族族长,我且问你,焰神族长当真是死于你手?可还有别人暗中陷害?” 听这老者发问,计雪然才明了,这着装相似的几妖都是狐族高手,焰神之死江湖尽人皆知,狐族自然是恨透了自己,自己此时插翅难逃,也不多想,朗声道:“焰神假扮九天当焦鹤焦掌柜,被我等发现,但自始至终都是我同他单打独斗,焰神也是至死方休,同外人没有一丝关系,若你狐族要报仇,只管冲着我计雪然一个人来。” “哼,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过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焰神乃是我狐族族长,一身修为虽不及火狐三长老,但也算的了妖宗长老之下第一人,你此时的修为也不过与我等平平,哼,加上百年的心境,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焰神斩杀,今日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能从实招来,老夫便在你临死前告诉你,杀你爹的凶手身在何方!”老者所言,对计雪然来讲,可谓是意外之获,又难从取舍。 脑中稍稍一乱,计雪然又转而定身,他此时的心境早已大大提升,已不是上次被围时的境界。若说计文泽被谁所害,计雪然自然很想知道,可自己还没有到那时刻,又怎能抱必死之心来换他人之危,这种事情看似复杂,其实简单,计雪然没有多想,哼道:“哼,你狐族狡诈多辩,诡计多端,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可谈的,焰神乃我一人所杀,若要寻仇,你来便是!” “无耻狂徒!”后面一人怒叫,身影已经按捺不住,飞身前来,计雪然还未看清来人容貌,那人便已经将手中银梭射来,一道银光破空之鸣,闪电般的射来。 五色神光罩不等银梭触及,便已护在计雪然的周身,他身形一闪,银梭飞至,玄明又是奋力一斩,哐当一声,银梭失了杀势,掉在地上。 “拿下这狂徒!”狐族老者沉声出口,身后几妖均飞身前来,同刚才那人一齐攻向计雪然。来者一共八人,五男三女,五男长相极为相似,都是尖嘴猴腮,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的计雪然极为不适,而那三名女妖则长的妩媚动人,加上婀娜的身姿,计雪然有些含羞,有意无意的躲过三女犀利的眼神。 邱舵主退到狐族老者身旁,八盲也移身过来,这时场中八人已经冲着计雪然纠缠过去,计雪然周边光罩护体,几个高手虽然一直紧逼,计雪然也毫不慌张,玄明舞动有序,丝毫不落下风。 邱舵主皱着眉毛,沉声道:“八盲,计雪然修为又精进不少,你可有把握斩杀?” 八盲张口欲言,但面上极为不舒,又将嘴闭上,冷哼一声,默不开口。狐族老者摇了摇头,叹道:“没想到此人如此年轻,修为竟然这般精深,邱舵主,你们七舵主中修为相当,你可有把握将他拿下?” 邱骞沉思片刻,又盯着前方观看,当他望着玄明上的红光之时,叹气道:“若是他当日之时,虽然修为难得,但我七舵主之中,任何一人都能将其活捉,但此时…他体内似乎又有变化,那宝剑所发红光乃是真火气焰,除却火狐高手,正克天下妖宗,邱某不敢托大,与他只是旗鼓相当,火沙师叔,您可有高见?” 这老者不是寻常妖人,乃是焰神之前,上代狐族族长,名为火沙,论其辈分,可同金蟾长老平起平坐,比火狐和怨溪两长老还要高出一辈。他盯着八妖围攻中的计雪然,沉沉道:“也不知是否老眼昏花,我总感觉那红光之气,好似出自离火神石,若记忆不错,那小子身上应藏有火中至宝,离火神石。你等不是对手,也不必惭愧,妖宗之中,也只有狐族秘法才不怕那火气。” “离火神石!”邱骞同八盲异口同声,眼中均露出丝丝惶恐,八盲喃喃道:“怪不得此时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原来如此…” 邱骞回转心神,道:“方才我就感觉那火气有些蹊跷,没想竟是离火神石之气,多亏火沙师叔在此,没想到他竟然借到了离火神石。” 火沙摇头:“然,烈火门离火神石乃是震门之宝,自数百年前烈火门门主用神石发威灭掉我妖宗数百高手之后,便从卧龙山庄寻来阵法,以火石为源,将烈火门防的是牢如玄武,可一旦将离火神石拿离阵源之地,大阵破灭,烈火门便就没了屏障,如今烈火门大不如当年,门人都多为骄横,修为更是少有出类拔萃之人,没理由将离火神石借给计雪然,老夫也只是猜测,倘若真是离火神石,则定是他偷来的,哼哼,烈火门可就有事做了。” 邱骞转笑:“火沙师叔好算计,不过,该如何对付他?” 火沙道:“哼,莫说为我焰神侄儿报仇,他杀我狐族族长,这口气也不能咽下,再过几刻,看清他的套路,就算他当真有斩杀焰神之威,也不是你我几人的对手,八盲舵主,你欲如何?” 八盲摩拳擦掌,又来了劲头,道:“师叔,他与你有杀侄之仇,与我八盲也有一剑之恨,一会儿我前去攻他,若久攻不下,师叔再来帮忙,泥鳅便在一旁提防,可否?” 邱骞:“八盲混账,怎能让火沙师叔亲自动手。” 火沙道:“无妨,无妨,八盲所言不错,就此定下,记住,若活捉不住,便将他斩杀,定不能被他逃去。” 八盲:“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