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约一日,计雪然跟随花清引已远离大漠,两人多行于山林,偶尔路过百姓城镇,也如寻常行走,趁机歇息。一路上花清引余毒清理,恢复了正常,计雪然不善多言,每到一地,都听花清引详细介绍,这一日下来,计雪然倒是了解了不少风土人情。 又过一日,计雪然应了花清引的要求,闭上了浑身的神识,连双眼也用黑布蒙上。如此一来,花清引便不能用土遁赶路,只好也同计雪然一样,飞离地面,而脚下则是踏着一只长笛,身后计雪然仍然御空,凭借一根细绳,紧紧跟随花清引,不落分毫。 这一路下来,两人再也不穿越世俗所居之地,俱是留宿山野之间,计雪然如瞎子一般,口中则健谈了许多,两人交谈,几日下来也是熟悉了很多。 花清引生来俊美,通身骨骼奇异,被不少高人都曾看中,要收于门下,可他心中无修行之心,全都拒绝。后来花清引无意之中遇一高人,那高人也不谈收徒一事,只是问他,生平最大的乐趣是什么?花清引性情风流,年仅十五岁便已不是童男之身,他见高人问来,倒也直爽,道:“我愿采遍天下美艳!” 高人听言,非但不因花清引的“豪言壮志”有所不满,反倒夸赞一番,要传授花清引“采花功夫”,这“采花功夫”并不是龌龊之行,其实是绝妙逃生之法,花清引聪慧过人,不过两年便运用自如,高人见花清引学有所成,再也不传其他功法,留下告诫,不辞而别,若说告诫是何,想必世人都能猜到,无非是不准花清引凭借所学修为为恶人间,但也有人问,既然这样,又何必教他功法,高人行事,大都怪异,谁也道不出其中缘由,但从那之后,花清引便成了名副其实的采花神,无数青楼名妓和绝色美女都曾与他半夜邂逅。 旁人遐想,其实不然,花清引采花之事并非市井中人所思,他自己所言,不管是见哪位美人,都未曾强行苟且之事,但凡遇见富贵小姐,只是把酒言欢,甚至碰都没碰过,也不知是因为铭记告诫,还是心中也有原则,总之花清引在计雪然眼中,莫名高尚了很多,花清引谈笑不语,似乎根本不管别人的看法,尽显唯我之像。 两人交谈甚欢,路途虽然遥远,但也不感寂寥,如今,已经过了九日,而花清引笑颜,已经到了。此是何地,计雪然当然不知,可虽然紧闭神识,蒙上双眼,但也不是一无所知,一路上花清引带他前行,每过一日,总会重归一地,再绕路行走,计雪然心中明了,花清引担心被计雪然记去行踪,故意迂回,好让他乱了记忆,所以九日之中,足浪费了一半的时间,计雪然理解对方,但心中总有一丝担心,也不知这担心从何而来。 八月乃夏日最烈之时,阳光猛烈,即便是蒙上了眼睛,计雪然也被眼皮后方的烈日刺的难受,花清引将他带到一株青木之下,递过来一块指盖大小的蓝色石子,道:“这是寒冰石,将他含于口中,你不能运功抵抗烈日,便用它来避暑吧。” 计雪然伸手接过寒冰石,只感一股冰冷自手中传遍全身,这猛然一下,还让他打了个哆嗦,计雪然被烈日照的浑身湿透,又不能催动真气抵抗炎热,早就困苦至极,此时花清引送上寒冰石,计雪然自然也不矫情,将寒冰石含于口中。寒石入口,相附舌下,方才还是酷热难当,现在已凉爽至极,计雪然笑道:“多谢花师兄。” 花清引声音传来:“不必谢我,是我不让你动用真气的,你且听好,此地已在破阵之物附近不远,你与我共同前去,途中你不仅要不动神识,这次连听觉都要封闭,寒冰石上我撒上了药物,再过片刻你便失去听觉。” 计雪然闻言吃了一惊,面上露出狐疑之色,花清引抢先解释:“你切勿着急,我绝无歹意,只是其中有些事情,不方便透露,我们所寻之物乃是先辈高人所有,宝物周边还有大阵,你身出卧龙山庄,通晓各门阵法,我封你的听觉也是要你静下心来,到时好破阵取物。计兄弟,你可信得过在下?” 计雪然面上释然,道:“原来如此,雪然自当遵从。” 花清引含笑点头,带着计雪然又御空而去。 时过良久,两人从空中下落,平稳的站在地上,计雪然口中药物发作,已经听不到任何声响,如果他此时能摘下黑布,看清周围的景象,定会震惊,这周边土地干裂,沙土混红,而树木繁多,也尽为红色,这等景象之地,非是烈火岛,又能是何方? 花清引领着计雪然一路前走,计雪然嘴上放心,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若说计雪然此时悄悄动用真气,探寻一下周边之地,以那花清引的修为,也不易察觉,可计雪然为人心性淳朴,答应之事绝不反悔,花清引也是认准这点,才放心带领。 火木林不算宽广,两人从林中走出,花清引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火红衣服,两人这身打扮,即便在烈火岛中大肆行走,恐怕也没人能认出。一路行来,途中景象变换不断,烈火门守卫也逐渐变少。走了半个时辰,计雪然肩膀被人按住,站在原地,花清引定在前方,不再走动。 两人前方,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着禁地两个黑字,而石碑四周,站满了守卫,花清引正是被守卫拦住。为首一人喝道:“我门禁地,擅闯者斩,尔等来此作何?” 花清引收敛了笑容,首次以严肃面容示人,他从袖中掏出一物,亮在守卫眼前,道:“奉门主之命前来看察离火神石,还不退下!”守卫眼见花清引手中之物,那物通身火红,长方形状,好似一块袖珍的如意,细看之下,上面金字闪烁,印有“烈火如意令”五个小字,正是掌门信物,连连退到一旁,抱拳道:“两位师兄请进!” 花清引收回令牌,领着计雪然向内走去,进入禁地之界,回首又道:“此乃我门中重中之地,尔等定当严加看守!” “是!” 若计雪然能看到此幕,定然气的顶门生烟,这花清引不但偷拿了计雪然的令牌,还这样张狂闯入烈火门重地,不知会给计雪然和赠与他令牌的赤阳带来多大麻烦。 进入禁地之界,两人前后又遇到不少守卫把守,但花清引如出一辙,大摇大摆的从众人眼前走过,一直来到一处山洞跟前,他借令牌之威斥退了洞口把守之人,领着计雪然走进洞去。这刚一进洞,计雪然爽朗的身体又感到几丝燥热,连口中的寒冰石也不起作用,又过了几刻,计雪然才明了,非是寒冰石不起作用,而是时间太长,寒冰石已经融化口中,也就是这时,计雪然恢复了听力,耳中不时传来流水之声,只是这流水中可能沙石太多,异常的刺耳。 “计兄弟,紧要时刻已然过去,将眼前黑布拿去吧。” 计雪然听言,一把将眼前的黑布撤掉,这蒙在眼前七日之久的黑布终于随着燥热之气飘走,计雪然憋了整整七日,也终于长舒了口气,欣喜的睁开双眼。 几日未见光明,那双俊眼有些不适,虽在山洞之中,但不知何处照来刺眼的红光,计雪然慌忙闭上,复缓缓睁开,这洞中的一景一物也隐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地方!”计雪然刚能看清身处之地,便惊讶问道,此地可谓太过奇特了。两人所站之地乃如河水岸边,但前方却没有河流,滚烫的岩浆漂浮着火石来回搓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放眼望去,洞内被照的通红。眼前这火池不方不正,正好圆形,在火池中央,安坐着一块小岛,说是小岛,其实仅有磨盘大小,只是高出池面一丈,小岛上不知是何宝物,发着比周围更加耀眼的红光,直射的两人眼睛刺痛。 计雪然看的发愣,花清引笑声传来:“计兄弟,若进妖宗洞府,非有此物不可,此物不知名字,但同烈火门离火神石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周围有大阵维护,花某多方打听,也研究数年,此阵并不复杂,但因有火石维持,困难非常,计兄弟你精通阵法,又修为高深,若得此石也并不是很难,只不过此物乃是先人前辈所有,并不是你我之物,吾等用完此物,还应送还。” 计雪然点头道:“这是自然,花师兄,既然你不便出手,便让雪然来拿吧,只是不知能否成功。” 花清引:“成功与否并不重要,计兄弟能拿到最好,当然拿不到也无需勉强,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一切小心。” 计雪然:“多谢花师兄提醒,雪然这便一试。” 计雪然望着前方火池,神识探过,只感一股奇异力量如波涛一般势大力礴,计雪然心知此阵并非花清引描述那般轻描淡写,若得到宝石,总会有所损失,他想了想,将背后包裹卸下,放于地上,只留那把早已断首的玄明宝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