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假差役既然在这里为胡作思留下了这么多夺命的东西,恐怕不会留到明天早上让其他人进来破坏了自己的布局,我想用不了多久,这胡作思就得来自寻死路……” 就在这时,房间外响起了脚步声。 凌晨和白鹭同时抬起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果然,门外一个人影来到门口。他站在门外待了好一会儿,没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敲门。不叫门又不离开,仿佛是在犹豫着什么。 终于,他好像鼓足了勇气,靠近门口往里问道:“大人,您睡了吗?胡某如约而来。不知道您叫我这个时辰独自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吩咐?” 是胡作思。 “看吧,自己上门送死的人来了。” 凌晨笑嘻嘻地看向白鹭,然后自己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进来吧!” 透过门窗纸,两人看到外面的胡作思明显一个呆愣,然后应了一声是后,转身又朝着来路回去了。 白鹭小声对凌晨说道:“我们来的时候看过,外头上着锁呢!这个胡作思是个文人,又不似我们这样可以翻窗越户,你就这样叫他进来,岂不是引他怀疑了?万一他一会儿叫上一群人过来把这里给围上,我们三人半夜闯人府邸被逮个正着,到时候可不好跟父王交待。” 凌晨也小声回道:“哈哈,这个事便是你不懂了。大人物,自然要有大人物的气度,他进不来便会自己去想办法,没有说我们还得替他着想的道理,难不成还要你我现在翻窗出去,帮他去开锁去?没事,你等着瞧吧。” 果然不出凌晨所料,不多会儿功夫,门外又传来胡作思的脚步声。 他走到门口,然后就听到他拿起锁,接着插入钥匙,最后是锁销打开的声音。 “大人,我可进来了啊?” 胡作思这话问完,白鹭一个闪身站在了门后。 凌晨道:“进。” 话音一落,然后右耳房房门被推开,胡作思迈步进了屋。 他往里走了几步,当抬头看清面前站的这个人的时候,明显被吓了一跳,嘴里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小……小王爷,三更半夜的,您怎么在这里啊?” 就在他心里慌张的时候,身后的门“哐当”一声被关上了。 胡作思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房门已闭,白鹭倚在房门上正面露笑容地看着自己。 美人凭栏展一笑,日月皆羞。 这笑容美则美矣,但任谁大半夜的被两人前后夹在屋里,进退无路,也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美女笑颜,一心只剩下惊恐了。 胡作思当然也不例外。 他面露无奈之色,回身对凌晨问道:“小王爷,您二位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夜黑无人之时,难不成是想对胡某不利吗?您可别忘了,咱们今日才刚在贵府中会过面,而且跟王爷有言在先,务必要保胡某在东海郡的安全。” 看到胡作思的惊恐都写在脸上了,凌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胡,你别紧张,咱们今天在王府里说过的话自然是作数的。现在之所以关门闭户,是为了一会儿咱们说话方便,因为这件事最好还是限制在就咱们几个人知道为好。” 凌晨打了个响指,指尖立即有一缕火焰燃起来。他拿起书案上的蜡烛点上了,整个屋里立即变得亮堂起来。 他请胡作思坐下,但胡作思却有些等不及,一边落座一边急着问道:“还请小王爷有话直说。既然您二位已经到了这里,我实不相瞒,这里就是那位跟在我身后的差役的房间,他现在不在这里,难不成是被您二位……” 说到此处,他便不往下说了,分别看向凌晨和白鹭。但是意思很明显,这个人身份特殊,如果是被您二位给处理掉了的话,这个祸事可是惹得不小。 凌晨摇了摇头,便见胡作思立即松了一口气。 凌晨道:“老胡,现在就咱们几个人,我说话便也不遮掩了。我话可说在前头,咱们今日在王府的约定,就是我齐王府可以向你保证,我们的人不会在东海郡为难于你,但这可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确保别人也不会对你有加害之心。” 胡作思点头道:“我知道,现在胡某还是朝廷的人,能得王爷这样的保证,对胡某来说已经是今生难报的大恩了,不敢再奢求更多。只是胡某想,在这东海郡齐王府便是唯一的巨头,有了王爷的保证,还有谁敢于加害于我呢?” “哈哈哈,老胡,我说句难听的话你不要介意。读书纵然明理,但是你可莫要做个迂腐文人,因为现实可比话本里编造的那些故事残酷多了。你在朝为臣这么多年,这样的道理应该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凌晨这话可一点面子没给胡作思留。 胡作思脸色一变,这话确实有些刺激到他了,他调整了半天,强忍着没有发作,问道:“小王爷这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凌晨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东西?” 胡作思看了凌晨一眼,伸手便要接过来,但凌晨一句话,便吓得他把伸到半空中的手给快速缩了回去。 “老胡,这信纸有尸毒,你可摸不得,会死!” “什么!” 胡作思吓了一哆嗦,连忙把自己伸出去的手撤回来,自己对着嘴吹了半天。 凌晨道:“今晚你到这里来,是跟那个假差役提前约好的吧?” 胡作思点了点头。 凌晨继续说道:“今晚我们到这里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人在了,只剩下这张信纸和地上的那件衣服,而这两件东西上都沾满了尸气。这东西对于你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无异于剧毒,沾染之后便会迅速损伤你的身体,很短时间内便会要了你的性命。这个假差役叫你今晚过来,便是要利用这些东西,无声无息地了结了你,而我们今晚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父王预计到他可能会对你不利,没想到果然如此。” 胡作思满脸惊恐,但仍然有些不可置信,于是不由得开口问道:“为什么呢?他是剑阁的人,跟胡某同是朝廷一派,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凌晨把信纸推到他的面前。 “不知道你是否认得他的字迹,这信纸上写的是他临走时送给你的话,你看完他留下的这些话以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胡作思探过脑袋去细细看完,一个屁股墩儿坐回到椅子上,脸上神色瞬息万变,只这一会儿功夫,他的额头上便布满了汗珠。 他面露悲恸之色,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下官在朝廷中任职这么多年,自知身份卑微,虽然不敢居功,但自问也算兢兢业业,从不敢有一丝懈怠,你们为何要如此对我?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 这一刻,胡作思心中对朝廷的信念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