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了?” “嗯,结了,三年前,在芬兰。” 阮柠回答的很认真,却没有吃桌子上的那一袋肉包子。 因为那包子一定是牛肉馅的。 可她早就不能吃牛肉了。 她会过敏,会引起肠道痉挛,会休克,会死亡。 顾北笑了笑,他脸上唯一那一点的不自在,也消失的荡然无存。 他说,语气很轻松,“结婚了就好,看来我们柠柠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了?” “师哥,难道你一点不怀疑,我结婚,或许不是为了爱?” 阮柠攥了攥拳头,总觉得,这世上若一定有一个人亏欠的最多。 除了弟弟,也就是顾师哥了! 顾北用餐巾纸,包了一个肉包子,递给她,“吃一点,一会儿还要上班,作为医生,不能空腹行医的,那是对患者的不尊重!” “师哥,我吃不了牛肉了。” 五年前的大火,让她浑身好几处重度烧伤。 之后又连续一个月,情绪波动起伏很大,没能术后疗养稳定。 所以,机体的免疫功能受到很大的损伤,外加无法控制的躁郁症。 她早就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正常生活了。 顾北笑了,他永远那么善解人意,“柠柠,我能查到你在哪里工作,我知道你的微信号,难道你就没想过,这些信息我都能一清二楚,却不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师哥!” 阮柠震惊。 顾北把肉包子塞给她,“是猪肉白菜馅的,你以前也喜欢,尝一尝。” “师哥,我……”阮柠在哽咽。 自从家破人亡,自从被厉城渊一次次利用背叛,被魏讯当做玩偶一样操控摆弄后。 她就猛然察觉到。 在她的身边,不知不觉间,就形成了一圈冷漠异常的围墙,将整个灵魂都禁锢在了里面。 阮柠认为,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 安全! 但到了师哥面前,这个才比自己大两岁的男人,他轻而易举的,用几句话,用一袋子肉包子,就能击破一切! 有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她混着那苦涩的泪,咬了一口肉包子。 油水不如以前足了。 猪肉的含量也少得可怜。 阮柠一边笑,一边哭,还假装埋怨师哥,“讨厌,师哥,你一定是给我买到假包子了!这家包子,一点不好吃!” “不好吃,我们柠柠就不吃,以后柠柠不喜欢的,师哥都替你处理掉,好不好?” 顾北拿起一整袋包子,丢进垃圾桶。 阮柠破涕为笑,总是空荡荡的眼神里,仿若阔别五年,总算有了更为炽热真实的温度。 她莞尔,脸颊两侧,有浅浅可爱的梨涡,“师哥,你还是老样子,对我很好。” “那我们柠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其实你已经在芬兰离婚了呢?” 看,果然没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师哥。 阮柠坦诚,“我怕我耽误了师哥的幸福,所以……” “柠柠,我在新加坡结婚了,这一次是跟老师一起来京港市参加学术交流,总之,你和我交往,咱们只是最纯粹的师兄妹,别有压力。” 顾北柔和的眼神,全程与她四目相对。 阮柠看不出他在说谎欺骗自己,便微笑,“那我真该给师哥包一个大红包,超级超级大的那一种!” “等你嫂子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吧,你跟我去新加坡,你亲自送红包。” 顾北语调自然。 阮柠用力点头,“那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到时候我带着然然一起,这臭小子,一定会非常喜欢弟弟妹妹的。” “好。” 两人多年后再见面,相谈甚欢。 然而最重要的是,师哥结婚了,也得到了幸福美满的家庭,即将升级为父亲。 阮柠的那唯一一点尴尬,也烟消云散,没了意义。 她能放心的和师哥做朋友,最纯粹的朋友! 从咖啡馆出来。 顾北离开前,问她,“明天的研讨会,你会代表院里出席?” “我去不了,名额给了别人。” 一提起这件事,阮柠仍旧恨的牙根直痒痒。 顾北蹙眉,“以你在芬兰的医学成就和能力,除了你有资格出席研讨会,我不信,有谁有这个能力取代你。” “是厉城渊的妻子,也是目前我们院里的行政副院长。” 阮柠对师哥,不会绕圈子。 顾北冷哼,“那个刚出大学校园的小姑娘?看来我刚回京港听到的那些花边新闻,说他宠妻如命,毫无原则的偏爱,都是真的了。” “嗯,差不多吧。” 她满不在乎。 顾北诧异的看向她,“柠柠,你真的,很ok?” “不然呢?师哥,五年了,我输的一败涂地,但凡我不傻,都会选择重新开始!” 真正的重新开始,就是全然无所谓的放下。 顾北欣喜,抱了她一下,很规矩,亲密的程度,仅限于朋友之间。 他为她高兴,真心的,“柠柠,师哥恭喜你,恭喜你能为自己而活了。” “谬赞。” 阮柠在顾北面前,就会下意识流露出曾经的性格脾性。 顾北打了车,说,“明天上午九点,你把你的住址发给我,我派人帮你照顾孩子,你跟我一起去参加研讨会,作为我的特约嘉宾出席。” 明天是周六。 一开始是想拜托冯一一和陈蕊一起来公寓陪着然然的。 但现在…… “师哥,我不想麻烦你,也不想欠人情,只是……” 阮柠停顿一秒。 之后,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道:“只是,我(你)无法拒绝这一次机会。” kun.李很少离开新加坡。 哪怕找到新加坡,也未必能约到这位大佬级的人物。 阮柠不信宴月亮能成功说服kun.李。 可妇产科的机器引进,为了更多生病的女人,也是势在必得的! “噗!哈哈哈,师哥,都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了解我,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阮柠替顾北打开车门,调侃。 顾北上车,笑道:“只可惜,当年我们柠柠不喜欢我,害得我白白追了你三个学期!” 在京港医科大学,最负盛名的舔狗,一直都是顾北这个医学天才! 在厉城渊的学校里。 “阮柠”两个字,也一样! 他俩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命相连了。 送走师哥,阮柠一个人在路边站了很久很久,嘴角的笑意,从未消失。 路对面。 一辆铁灰色定制款宾利,静悄悄的停着。 车内。 郑源都不敢去看厉城渊那张快要燃烧起来的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