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阮柠看了一下窗外的路况,“二十分钟到。” “嗯。” 挂断电话。 冯一一直接送阮柠去了医院。 阮柠往行政楼那边走。 身后,冯一一遇上同事。 同事惊叹,“丰田最新款啊?得三十多万,不便宜呀,贷款买的?” “不是,我姐送我的。” 冯一一很诚实。 同事唏嘘,“姐?你不是孤儿吗?哪里来的姐?不会是什么金主,富婆吧?你长得挺帅的,那些老女人……” “你听说过宋明宗的典故吗?” 走在前面的阮柠,真是忍不住又被逗笑了。 等她进了院长办公室,看到坐在里面的几个科室主任,还有宴月亮后,她再次戴上面具。 院长笑道:“柠柠啊,恭喜你,你升职了,从今天开始,咱们院的妇产科,就归你来管了,哦,还有,给你介绍一下新的行政副院长,宴月亮,宴小姐。” “宴月亮?” 阮柠心里一紧。 虽说行政副院长主管行政分项,一般情况下,院董事会都会聘请一些金融方面的人才来出任。 但上一任副院长就是出身医学科班,博士双修金融管理。 这是一个新的标杆。 换言之,以后谁要是想坐在这个位置上,最差的学历,也该是上任副院长的级别。 可宴月亮…… 院长笑呵呵,还亲自给宴月亮端茶送水。 他解释,“院董事会的意见是,我们的领导班子需要年轻化,这样才能有活力嘛!况且,宴小姐毕业名牌大学,又是厉先生的徒弟,胜任行政副院长一职,绰绰有余。” “宴小姐不是盛源的人?” 阮柠嗅到一点不对劲儿。 院长拍脑门,大声道:“你看我这记性,忘记跟你说了,盛源刚刚全资入股我们医院,厉先生已经是咱们的大老板了。” 也就是说,一个市政医保的大case,还不足以给厉夫人镶金边。 厉城渊豪掷千金,收购一家医院,就是为了给宴月亮再涂上一层金粉,助她节节高升? “呀!阮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身体不舒服吗?郑主任,你是外科的,赶紧给我阮姐姐看看。” 宴月亮的副院长架势,摆的很正。 比她大了二十几岁的郑主任起身,讪笑道:“宴院长,我是外科不假,但我是骨外科啊……” “郑主任!” 厉夫人不开心了。 阮柠不想节外生枝,“我没事,职务调动的事,我已知晓,院长,我能走了吗?” “那个,柠柠啊,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院长磕磕巴巴的。 阮柠蹙眉,“请直言。” 院长,“宴小姐比较喜欢你现在的那间办公室,采光不错,景色好,你看……” “我服从院里的安排。” 她只是一小小妇产科主任,她能有什么意见? 离开院长办公室。 宴月亮小声嘟囔了一句,“阮姐姐是生我的气了吗?” 几个大主任一拥而上,各种巴结,“怎么会?您是行政副院长,又是厉先生的夫人,就凭您这双重身份,阮主任也不敢得罪您啊。” 是啊,厉城渊挖心掏肝护着的宝贝,谁敢得罪? 阮柠苦笑,进了电梯。 她得回自己之前的办公室整理私人物品。 可刚到门口,就瞧见工人搬着几个大纸壳箱子,很随意的往走廊地面上一扔。 之后,爬上梯子,换掉门上面的挂牌。 以前的吊牌:【妇产科:阮柠】 现在的:【行政副院长:宴月亮】 写着阮柠名字的吊牌被掰断,丢进垃圾桶。 阮柠冷清清的在一旁看着。 她想,这一次回京港市,是不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天真了呢? 嗡嗡—— 手机响。 一条来自于【户主先生】的微信。 内容:【阮柠,你可以来求我。】 公然奚落了吗? 他为了宴月亮,可真是连上流人士的脸面都不要了。 就像当年,她为了他,什么可笑奇葩的事没做过? 图书馆占座。 她躺在桌子上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人不敢跟她抢。 厉城渊考研,她听说有一个辅导老师押题压得很准,她就跟个神经病一样,跟踪那个老师,就为了求他去给厉城渊补习。 最后,还被当做女流氓,治安拘留了十五天。 多么可笑的回忆。 而如今,厉城渊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不也是在如法炮制曾经的自己? 她回复:【厉先生,你让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熟人。】 一分钟。 ——【?】 ——【是我。】 消息发送成功,阮柠拉黑处理。 周三,所有谈判组成员归位。 第二轮谈判,目的是要初步达成合同条款。 也就是说,除了价格以外,要先行敲定后期的采供方案,以及款项支付渠道。 当然,这一部分,是法务部那边连续加班三天三夜,才搞出了一份模拟套版出来的。 “呵,阮柠,我跟你真是冤家路窄啊。” 阮柠刚进电梯,就看到郑源明显睡眠不足的靠在角落里,吃金嗓子喉宝呢。 干商务谈判专家这一行,真的很费嗓子! &nbse,进展的不顺利?” “阮柠,你少诅咒我!” 郑源跟奓了刺的刺猬猬一样。 阮柠看着不断下行的红色数字,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郑总,您有没有想过,项目进度一直被乙方卡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比如,围魏救赵?” 电梯里安静一秒。 郑源猛得站直,狂摁电梯开门键,“我去!我怎么没想到?这帮孙猴子,我就知道他们居心不良,敢情儿是拿我们当筏子,想跟其他人讨价还价啊。” 电梯门开。 阮柠一只手插在铅笔裙的大口袋里,她笑容艳丽,就是太冷,太空了。 郑源扭头,警惕,“你,为什么帮我?” 阮柠耸肩,“帮你吗?我倒是觉得,我是在用我的智商,碾压郑总的无能罢了。” “你……” 她伸手,摁下关门键。 郑源暴跳如雷的喊骂声,被完全隔绝。 到了三楼会议区。 离着还挺远呢,阮柠就听到一群人几乎快要崩溃的抱怨声。 一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儿,都快气哭了。 她数落宴月亮,“宴总,我知道您是我们的领导,可……可这份合同套版是我们熬了三天三夜才做出来的呀,你现在说弄丢了就弄丢了,责任谁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