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不重要
李余年的话音落下,房间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齐欢和肖振邦震惊的是李余年的前一句话,而程仁更在意的,则是后面的那句…… “你让我道歉?”程仁声音冰冷,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齐欢的美眸盯着李余年,手下意识地放在了配枪上。 肖振邦的喉结狠狠滚动,咧嘴干巴巴地笑着,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剑拔弩张之际,李余年却云淡风轻地点头说:“人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除非,你想让躺在棺材里的程浩,死不瞑目。” 此话一出,肖振邦差点当场吓尿了! 话说李余年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这可是在程浩的尸体旁边! 程仁刚刚死了儿子,自己都说不想活了,以他的势力和脾气,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啊! 李余年当然知道程仁是什么样的人,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这么说话!程仁生在云城农村,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如今这泼天富贵,都是程仁凭借着自己的手腕,拿命拼出来的! 这样的人,或许会一时冲动,但绝对不会不知轻重! 这一点,仅仅从前一世,程浩死了三天之后,程仁便结束了满城缟素的吊唁,拆掉了天谷广场的灵堂,就能看得出来。 丧子之痛虽然痛彻心扉,可程仁的理智,却一直都在。 落针可闻的房间中,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每一秒都仿佛一年一样漫长…… 程仁转头看了看水晶棺里躺着的儿子,深吸了一口气,哑声说道:“是我刚才冲动了,我向几位警察同志,道歉!” 程仁道歉了! 肖振邦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齐欢也瞪大了眼睛,两人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程仁也并没有想要他们回应,目光只盯着李余年:“满意了吗?” 李余年扬起嘴角笑了笑,起身点头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接下来程先生安排吧。” “跟我来。”程仁没有废话,转身便向外走。 齐欢担心李余年,沉声说道:“等等……” 还没等她的话说出口,李余年便转头笑道:“姐,不用担心我,你和肖大哥也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相信程先生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看到李余年淡然的目光,齐欢心中不禁微微一窒,她忽然生出了一种,任何事都难不住李余年的错觉。 李余年跟着程仁走了。 齐欢和肖振邦果然被安排到了一间,十分舒适的会客室中。 “小齐,你说李余年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肖振邦小声问道。 “不知道。” 肖振邦叹了口气:“今天就压根儿不应该带他来!” “他不来,我们连程仁的面都见不到。”齐欢扫了一眼肖振邦说。 肖振邦一窒,随后摇头道:“见不到,也比现在这样强啊!程浩明明就是死于意外,哪有什么真相?程仁又不是傻子……要我看,弄不好今天咱们俩,都得被李余年这小子给害死!” 会被拖累么? 齐欢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水杯。 …… 李余年随着程仁来到了一间办公室。 两人隔着红木办公桌相对而坐,程仁的椅子很高,看起来好似居高临下在审问犯人。 但李余年并没有被这种刻意营造的心理暗示影响,随意的靠在椅子上,更还掏出了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程仁见状皱了皱眉:“你们警方,究竟知道什么?” “程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警察。” “你不是警察?” 李余年点头:“那两位是市局刑侦队的警官,而我来自于市政府秘书五科,我叫李余年。” “秘书五科,李余年……” 程仁轻声重复了一遍李余年的自报家门,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直接道:“不管你是谁,说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其实和程先生知道的差不多。比如,程先生知道,那场车祸不是意外,也知道程浩在车祸之前,都做了什么,对吗?” 李余年并没有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这些话。 程仁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李余年摇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程先生即便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但却根本找不到证据,以及报仇的理由!你最多能做的,也就只有把程浩酒驾与毒驾的事实认定掩盖而已!” “你……”程仁深吸了一口气,竟没有说出话来。 因为李余年所说的,都是事实! 程仁的确动用手段,掩盖了程浩酒驾与毒驾的事,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公然绑架大货车司机何大勇这件事上,站在道义的一边。 程仁白手起家,成为云城首富,做事从来都是过脑子的。 即便是丧子之痛,也并没有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这两天他所表现出的疯狂,有些是真的,有些却是演的,只为给他接下来留有一定的退身余地。 只不过这些伎俩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两世为人的李余年。 现在李余年说出这些话,无疑就是在告诉程仁,他所做出的伪装,已经被看穿了!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敲打与警告! 当然,程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惧怕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真正在乎的,是李余年身后的人。 越是经过大风大浪,程仁就越清楚,官场的水有多深。 李余年先是自报家门说出来自千丰市政府,随后又云淡风轻地做出了这番敲打,无疑让程仁产生了一种,眼前这个年轻人一定有着深厚背景的错觉。 许多人都觉得“人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样的事”这是一条普遍的真理。 但对于两世为人的李余年来说,那是故步自封!莫说是布下登天局,就连突破自我都很难做到! 这一世,李余年既然想谋局登天,就绝对不能随波逐流。 “大洋集团虎踞云城,正安集团立足千丰。程先生虽有虎狼般的手下,但却也未必能对正安集团的重要人物,一击必中!更何况,某些领导,是不希望看到程先生和卞先生,不死不休的。” 李余年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声音平静地说道:“所以,程先生想要为程浩申冤,就只能抓来大货车司机何大勇,用手段逼问出背后的指使者,以便师出有名,我说得对吗?” 李余年的每一句话,都敲打在了程仁的心坎上。三言两语,便将这个简单而复杂的利害关系,梳理得清清楚楚。 程仁盯着李余年的眼睛,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李余年微微一笑:“刚才我就说过,这不重要。何大勇在出事之后还能活着,就说明背后那人确定他靠得住,也确定程先生在何大勇那里,得不到任何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