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见了鹿凡后老人开心，或许是写处方本来就是老人此前最大的障碍。两人配合后，看病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许多。　　 “萍萍，今天排咧多少个号？”　　 老人抽空问了门口一句。　　 “87，爷。”　　 “再有来的人就发明早上的号吧。”　　 “那咱爷俩再加把劲，看完后咱再吃饭？”　　 给了门口吩咐后，又转头征询鹿凡的意见，鹿凡虽然担忧，但还是笑着点头了。　　 “都听到没！今早上都能看完，再来人给通知一声，今儿个不看咧！”　　 门口有喊声，爷孙俩置若罔闻，但很同步的皱了皱眉头……　　 开方子也是一种学习，几乎不需要任何的询问确认，鹿凡都能顺利的捕捉老人的口语，毫无耽误的把方子第一时间开出。　　 从小就受着这方面的教育，异于其他人幼小时的培养方式，鹿凡就是把药方当启蒙古诗，一张张背下来的。　　 也就比平时的正常的午饭点晚了四十分钟，两人送走了最后一名病人。　　 相视一笑，鹿凡起身，走过去把爷爷缓缓搀扶了起来，手上逐渐用力，到后来走动时已基本变成了架着走。　　 东厢房，爷爷的房间。　　 古色古香的脸盆架上，鹿凡调好了水温，热敷后的毛巾直接递到了嘴边。　　 爷爷开始洁面洗手，鹿凡的手又搀扶上了老人的腋窝。　　 “咋样？累不累。你也赶紧的洗手，我估摸着你妈都开始下面咧。”　　 “不累！今儿个一早上，我又涨了很多见识呢。”　　 鹿凡竖起了大拇指，老人开心骄傲的咧开了牙。　　 扶着爷爷到客厅坐下，鹿凡这才打了招呼去院子里自己去洗漱。　　 关了龙头往回走，恰好有人端着菜盘从厨房里出来。　　 “姐。”　　 鹿凡赶紧的去帮忙。　　 “快进去陪咱爷咱达坐着去，这不是你们男人做的事。”　　 扭身，把鹿凡挡在了身旁，急活的继续往屋里走。　　 鹿凡只好一路跟着。　　 “凡凡，坐你爷跟前。”　　 养父看到鹿凡进门，直接给安排了座位，老爷子已经开始拍打起自己旁边的椅面，开心的候着。　　 “叫舅，这是你大舅！你看这戳腾不出滴样子，都跟咧他屋人咧，还认生呢！”　　 养父怀里头搂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大姐摆好盘子就命令起自己的孙子来，眼见小孩畏言，又埋怨了起来。　　 恰好元元跟他媳妇也刚进门，莫名其妙的踢了跑在前头的自己大儿子一脚。　　 “一天就知道乱跑！规规矩矩的赶紧坐好！”　　 “萍萍，去帮你妈炒菜。”　　 爷爷板起了脸，冲门口的孙媳妇来了一句。对方还没开言，随即规规矩矩的转身折返去了厨房。　　 “今中午人齐，喝两盅。”　　 “元元，赶紧去给你爷打。”　　 老爷子刚发话，养父就命令了还没走到桌前的元元。　　 东厢里原来有泡好的药酒，这几年为了控制老爷子的无节制饮用，全家集体决议后全搬到了后屋。　　 打了一壶过来，装满也就大概半斤。村子里经常有人没皮没脸的蹭，都是名贵药材配出来的，喝一杯都让人心疼不舍。　　 “今儿桌上都不准抽烟，有娃们在呢。”　　 元元坐下，手习惯性的刚伸进衣兜，又赶忙的抽了出来，没敢吭声，却深深地看了鹿凡一眼。　　 鹿凡已经在帮爷爷和养父倒酒，最后给自己也添了一杯后，才把酒壶放回到了转桌上。　　 陪着老爷子高兴，来来回回的喝了三圈，老爷子一直嫌弃着鹿凡给自己倒的都是半杯。　　 “爷，这会儿下面不？”　　 孙媳妇跑过来专门问。　　 “下，给我多煮一会儿。”　　 老爷子笑着叮咛，鹿凡也暗自松气，吃完面，饭桌上的应付就算是完成了……　　 碱面细溜的长，劲道光滑，再配上煎活的臊子汤，饿了一早上的鹿凡连续吃了三碗。　　 老爷子在旁边笑呵呵的看完，这才满意的点了头。　　 “爷，那您先去躺一会儿。”　　 “你不走吧！”　　 “我等您醒来。”　　 老人这才点头，让鹿凡扶着回了屋。　　 洗脸、脱鞋、脱外衣、盖被子，全程不让老人动手，轻叩了屋门鹿凡回到了中厅，眼圈这才红润了起来。　　 大姐已经领着所有的孩子远远的出了院子。养父和元元还在，候着鹿凡。　　 三人默契的进了西厢房。　　 “让你媳妇洗锅！把你妈叫回来。”　　 养父发了话，元元半分不敢造次，跑了出去。　　 “咋咧？啥事？”　　 母亲一边围裙擦着手一边问。　　 “就昨嘿我跟你商量的事，把门先关上！尾巴夹住咧是不！”　　 养父当着两个儿子得面摆了脸子。　　 习以为常。　　 元元甚至已经掏出了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养父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最后没吭声。　　 于是，更得瑟了起来。　　 “哥，你抽不？华子！”　　 “滚尼玛屁的！再这怂样子就给我滚出去！”　　 养父终于的怒不可遏了起来，但依旧死死地压低着声音。　　 老实了。　　 烟都掐灭了，浪费了三块五。　　 养父调整好情绪，开始说事情了。　　 鹿凡开始认真的听。　　 “咱村子里最近人都在动弹，一家家得都在盖房，说是上头可能有啥政策。　　 这两天我给你爷、你妈也来回商量过这事情的。咱刚好趁着这机会，给你也拿一块庄基地，哪怕暂时不盖，咱也先把地皮给占上。”　　 “达，这事情咱们不是以前都说过么，我不要，啥都不要。”　　 鹿凡回应，态度坚决。　　 “我娃你就听你达的，人家家家户户都跟抢一样呢。咱再咋说，你也是在咱村里长大的，顺理成章，他谁也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的。”　　 “我户口都已经拿出去咧，不在咱村上。”　　 “拿咱旧庄子换，这事情我跟你三哥都商量好咧，你不用管。你只要晌午后去找他，把地方一挑就成，其他你啥都不管。”　　 养父回答，显然已经给安排好了一切。　　 “那得多钱，这个钱必须我自己出。”　　 鹿凡有点心动了。　　 “一个庄子地两万块！”　　 元元直接给报了出来。待到父母几乎同时看向他时，他已经低下了头谁都不看。　　 鹿凡点头。　　 “凡……”　　 “妈，你不说。这钱要是不让我自己出，那我宁愿不要。”　　 鹿凡阻止了养母要说的话。　　 “凡凡，还有一个事。你这趟回来，有没有发现你爷他……”　　 养父出声，开始说起其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