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开谈。　　 汤冬雨从旁边拿过自己的包，掏出一个透明文件袋出来，递向了鹿凡。　　 “鹿医生，这是您需要的尸检报告、鉴定责任书、两人的事故伤情鉴定报告以及我姐夫后续治疗过程的病历卷宗。这些都是复印件，如果不避讳的话您可以全部拿走慢慢研究。”　　 汤冬雨很明显的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更多的资料。　　 “汤姐您用心了。谈不上有任何避讳的，干的就是医生这种职业，整天打交道的就是这类文字资料。”　　 鹿凡双手接过，远远推开桌面上的茶杯，又拿纸巾把桌面反反复复的擦了数遍后才把文件袋放下。　　 “不介意我现在先快速浏览一遍吧。”　　 “就怕麻烦到您。”　　 汤冬雨笑接了鹿凡的谦虚。　　 鹿凡按照顺序先抽出了第一本，开始认真的翻看起来。　　 三年多前雨夜那起车祸的状况惨烈的展现在了鹿凡视线中、脑海里……　　 突然意识到汤冬雨在对面已经沉默安静的等候很长时间了，鹿凡加快了剩余病历的阅读速度。　　 当最后一页纸张倒扣在了最顶层，鹿凡抬头，看向了汤冬雨。　　 汤冬雨的眼神也从鹿凡手指最后停落的那一叠资料上拾起，满怀期待的看向了鹿凡，开始观察起鹿凡的表情来。　　 鹿凡瞬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以信心鼓励还是失落渺茫的眼神和对面对视了。　　 汤冬雨表情跳跃了一下，瞬间露出了笑。　　 “我给您先换杯茶，这都过去一个半小时了。您歇一歇咱们咱聊，说实话，我已经很钦佩且震惊您敬业、认真的工作态度了。”　　 鹿凡谦虚一笑。　　 汤冬雨手上已经有了熟练的动作。　　 鹿凡趁机把资料又规整了一遍。　　 茶温恰可饮，鹿凡一口下去大半杯才停了下来。　　 可随后又是汤冬雨先开口了。　　 “鹿医生，您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尽可以现在问我，今天没带梦渝一起过来，就是为了咱们谈话能更方便一些。”　　 “军大那边的专家组制订的后续治疗康复方案其实已经很权威了。”　　 鹿凡如实回答。　　 汤冬雨表情一愣，随后浅笑了一下，点头确认了，可随后又重拾信心的抬头了。　　 “我比较关注您此前说到过的中西医结合疗法。”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过针对已经创伤时间这么久的病人的医治经验。而且，以韩总的身份，他很值当去尝试其他更先进的治疗措施的。”　　 鹿凡回答，语句是大脑中认真斟酌过的。　　 “如果我们病人家属无条件支持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甚至更小的可能性，我都想试试！　　 花销不是任何问题，人力不是任何问题，即使您需要使用到任何名贵珍稀的药材，只要您能开出单子，我也保证一定找到成色最好的货源。　　 就即便是最后万一……没有成功，我们也绝对只有感激，绝不会去做任何无理纠缠的。”　　 汤冬雨表态，急切且坚定。　　 鹿凡其实心里很清楚，最后几页近期的治疗病历中已经明确显示，病人的脑神经组织已经出现了较为连续的萎缩趋势，随时都可能进入最后的脑死亡状态。　　 鹿凡点头，等于暂时的安抚了对方的心情。　　 “这样吧，汤姐。这些资料我先带回去让我老师也帮助看看。　　 韩总的病情，我此前是也是和老师有过认真交流的，他也同样认为这是一件很有科研意义的典型病例。　　 而且，从我个人暂时的领悟角度去计划，我还想通过电脑模拟的手段还原采集一下车祸发生时的冲击，震荡数据。这些也需要我回去先打听、了解咱们秦州有没有合适的电脑专家。”　　 也许是汤冬雨的执着、真挚暂时又打动了鹿凡，鹿凡决定再努力的去尝试尝试。　　 “太感谢您了，只要您愿意尝试，我想咱们一定能找到最好出路的。　　 那您看，陈校长那边我适不适合什么时候先去拜访一下。还有就是您自己所说的电脑专家，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咱们可以一起去找。”　　 汤冬雨浑身洋溢着兴奋之情甚至就像又重新活过来一般。　　 鹿凡也跟着收到感染，笑着看完对方表达结束情绪。　　 “老师那边我明天下班后找时间先去商量商量，年底他肯定很忙，但他的性格我最了解，如果感了兴趣，需要家属配合他肯定会主动要求的，到时候我再给咱们协调。　　 至于电脑专家吧，我个人认为也不需要多精尖，我回头自己了解就很容易找到。”　　 “那真是又麻烦您了。”　　 “汤姐您客气，咱不说这些话。”　　 “好，好，不说！那鹿医生您喝茶，冲泡第二遍，茶色正好。”　　 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开始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我听梦渝打听，上次在兴善寺遇到的那位老太太还真的查出问题了？”　　 “说实话，我当时也是突然感觉老太太脸上的气色有点不太正常，就随口提醒了一句，也是有点歪打正着。关键是老太太自己很幸运，膝下有个孝顺的儿子。　　 鹿凡谦虚的回答。　　 “那也首先是因为鹿医生您阅历丰富、经验老道，先看出了问题。随后又很有责任心的提醒了。　　 说实话，现在这社会像您这样有责任心、同情心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大部分人宁愿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的。　　 当时我一听梦渝说，就震惊并佩服到五体投地了。从那一时刻起我就坚定了信心，心中有了强烈的直觉，我姐夫最后的康复希望就一定是看您了。　　 兴善寺是我的福地，我已经专门的又去许愿上了香……”　　 一番夸捧，鹿凡差点找不到北。　　 鹿凡还要先回家放资料，稍作休息后晚上还有夜班，稍作暗示后汤冬雨就主动的结束了这次约谈。　　 买完单，手又伸到了自己包里。　　 一张卡攥在了手心中。　　 鹿凡的脸色立马变了。　　 “鹿医生，您先听我解释。麻烦您这么久我是真的很不好意思了。咱们就当今天是一场普通的会诊，像您这样的专家拿点劳务费都是应该的，这已经和咱们的私人关系无关了。”　　 汤冬雨急忙的解释。　　 “汤姐，咱们之间最重要的还有伽源那层关系呢，您该不会愿意看到我今后在他面前说话都抬不起头吧？　　 免了，真的免了！”　　 鹿凡语气坚决的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