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凡上班了。　　 一来这份工作的确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二来也是爷爷一再坚持的前提条件。　　 鹿凡当初没有爽快支持吴主任提前调他回心内病房的建议，也绝对不是什么置气、耍脾气的具体表现。　　 当时得他，已经预算过两种工作状况下自己的时间安排合理性了。在急诊这边，只要自己增加夜班的频次，就可以白天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尽量陪护爷爷。　　 楚菡玥几乎第一时间的来过电话，询问爷爷检查的结果。　　 鹿凡犹豫再三，还是如实相告了，“情况不太好。”　　 楚菡玥在电话中就哭了，而且绝对不是那种女人因为感情丰富、敏感而天生俱有的“表演”。　　 她是真诚的，这一点鹿凡可以明确感知得到。虽然她和老人之间仅仅只有当日那么一天时间的接触熟悉。　　 楚菡玥征求鹿凡意见，她想过来探望一下。鹿凡有点担心对方的情绪问题，婉拒了。后来有些松动，又给说了等过两天爷爷出院回了家，有的是机会。　　 楚菡玥向鹿凡保证，她会调整好情绪，一切都听鹿凡的安排。　　 鹿凡最后说了“谢谢”。　　 三哥鹿三才是第三天一大早就到了医院，内疚的说公社里开会，来晚了。　　 两人一起到的病房，提了一大堆的东西，鹿凡分担着一块儿才勉强拿的下。　　 爷爷见到了自家子侄，欣喜和亲切感同生，健谈且关切的询问着家里头各式各样的话题，虽然他实质上也只是离开了那个村落短短四五天的时间。　　 鹿凡在旁边陪着听，突然的意识到了爷爷，其实并不简单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爷爷，他的内心之中还有着至少同等份量的其他牵挂……　　 送三哥离开。　　 两人在医院花坛边好不容易的找到了一块向阳得偏僻地方。　　 三哥在自己衣兜里掏，能看到牛皮信封一个角的时刻，鹿凡生气了，强行按着给压了回去。　　 “三哥，你这是干啥！”　　 “凡，这是我跟你嫂子一点心意么。刚才在病房里，我心里难受的没办法拿出来。”　　 三哥还在坚持。　　 “三哥，你看你刚才提那么多东西，我可是一点都没驳辞。心意足够咧！”　　 鹿凡的手又在衣兜口上强硬的按了三下。　　 “哥，咱说正事情，说完我还得上楼呢。”　　 又急忙出声，把事情岔了过去。　　 “还是盖房的事？你考虑好咧？”　　 “没啥考虑的，越快越好！”　　 鹿凡肯定，三哥的神情彻底低沉了下来，口袋里开始摸烟。　　 艰难的自己点着，才出了声音。　　 “凡，你是学医的，那你给哥说句实话，咱爷……，还能享多长时间的福？”　　 “最好的结果，也就明年五一咧……”　　 鹿凡没有隐瞒。　　 两个男人都红了眼圈。　　 “成！我知道咧！下午回去我就给咱先招挖掘机。趁着冬里头沙子、砖石便宜，哥给你先联系也都先买咧码在场上。　　 咱……，咱出咧正月就动工！”　　 三才哥当即做出安排。　　 “三哥，这咱农村盖房的事情，我出来这么久，规程啥的我也不懂咧。我就对您放心，可能事情还得麻烦你多操心呢，尤其这段，开工咧我都回不去，得在城里陪着咱爷。”　　 “啥话嘛？哥一冬上反正都在屋里头闲着呢。这事你别管，安安生生的上好你的班，把咱爷照顾好。　　 还有……，这事情你最好抽空，想想办法跟你达你妈也提前打声招呼。”　　 三哥满口的应承了下来。　　 鹿凡表达感激，拉过自己的挎包又把拉链拉了开来。　　 “三哥，刚开始我还没想到砖料的事情，就先准备了两万块钱……”　　 “凡……！”　　 “哥，你想听我说，……”　　 鹿凡苦劝下，三哥最后还是伸手接了钱。鹿凡也补充说了，就这两天再汇款三万元过去。　　 凑够五万，这算是在老家盖房的启动款了。　　 “凡……，有个事情我突然想起来，还想着找你确认一下呢。”　　 两人都准备道别了，三哥突然又叫住了鹿凡。　　 鹿凡很稀奇的听。　　 “凡，就前两几时间，你回去接咱爷下城时，你……那个城里的媳妇是不是也跟你一块儿回去咧？”　　 “哦……，那不是，肯定是有人认错咧！当时是我的一个朋友，刚好开车陪我上去的。”　　 鹿凡有点意外三哥居然是问这个事情，就基本还原的说了。　　 “哦，那可能就是你嫂子认错人咧。你嫂子回去后还纳闷的很问我呢，说是你媳妇，咋还一个人去了咱村边的那个孤儿院，出来后也没进村，直接就开车走咧……”　　 “几点钟的事情？”　　 鹿凡有点意外，下意识的求证。　　 “你嫂子是回来的这路上碰到的，回屋就急火火的准备晌午的饭咧……”　　 鹿凡心里只需大概一算就明白了！　　 秦妍，当天离开自已家后，并没有当即的回城，而是直接又去了那个回归儿童村。　　 至于她去干了什么，鹿凡没有闲心思去想，但大体上也能猜到个五五六六。　　 秦州的地方就是这么邪性。这边刚收听到了一点秦妍的事情，中午的时候鹿凡就接到了桐桐姥爷打来的电话。　　 “姥爷”在电话里试探着问鹿凡，这个周末有没有安排桐桐回秦都的计划。　　 鹿凡以冬天太冷，自己事情也有点忙的理由连续推辞了。老人的失望隔着几十公里鹿凡都能感觉到。　　 鹿凡准备结束通话了，对面却突然拔住电话不肯松手。　　 “鹿凡呀，问你个事情，我听说亲家老爷子是不是在秦州住院呢。我跟你妈原本只是想着带桐桐两天给你分担一下呢。　　 那你看我俩到秦州来看望一下老爷子方便不？我绝对保证，就只我们两人！”　　 “爸，您不用过来，真不用过来了。人没什么大的问题，估计再有个三两天得也就出院回家了。”　　 鹿凡急忙推拦，话音落时才发现，自己刚才叫的一声“爸“居然还依旧的没有任何的违和感、艰涩感。　　 桐桐姥爷和姥姥都是好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儿的老两口，对鹿凡的好也是绝对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