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凡中途还加了一段冲刺跑，上了草坪后不由自主的动作。　　 将将的赶上了燕丹宁，燕丹宁恰好趁着跑姿再次偏转的弯道回头偷看，惊吓到脚下连环的跳起。　　 “晚上好呀，燕……丹宁。”　　 鹿凡还算反应快，抓紧时间的打了招呼。尝试着、第一次抛弃掉“燕医生”的称呼。　　 “鹿主任好。”　　 燕丹宁依然故我，但好歹是给了面子。　　 脚下未停，但好在谁也没把谁再彻底拉开。但鹿凡这边，却已经越来越吃劲，喘气又更加的粗壮起来。　　 “酒色果然能掏空一个人的身子，但你们男人却好像都乐此不疲的吧？当领导就是好，还不用自己掏钱。回头随便抓个冤大头，屁颠屁颠的就给报了。”　　 燕丹宁却依旧气定自若，甚至还不忘调侃鹿凡两句。说话时，看都不看你一眼，仿佛是对着前面的空气。　　 “就即便是你现在闻到了酒，色在哪里呢？有些话了不能乱说。原本准备回家的，被你们抓着非要谈点事情。”　　 鹿凡还有点不答应了，强辩加解释了起来。　　 “那怎么可能让咱们老百姓看到呢？说不定分开走，说不定早早在里头候着呢。高家良那种货色，能带头做出什么高尚的事情！”　　 燕丹宁继续发挥，鹿凡也终于可以确认了，今天自己的形象看来完全就是被高天良给彻底带污了。　　 燕丹宁似乎同样的对高天良也有着强烈的逆反、看不惯，甚至极度的厌恶。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们经常提到的“高胖子”，人虽然的确胖，但实际上是一个矮墩子呀！”　　 鹿凡决定转换聊天思路。　　 燕丹宁果然上套，好赖的转头过来看了鹿凡一眼，却又突然的轻蔑一笑。　　 “那人人都叫你鹿主任、鹿医生，也没见你头上长犄角呀？　　 还有，经常提到那个恶心名字的人肯定不是我！”　　 被呛又被怼了。　　 “你以前说要帮忙打听，我有点担心。这回刚好来了机会，我就决定干脆自己上得了。”　　 鹿凡今天是有良好耐心的。　　 燕丹宁放缓了步伐。　　 “我要下去休息了，再溜一圈我担心就要给某人叫急救车了。”　　 风格依旧，态度却终于的缓和了下来。　　 两人回到了休息点，鹿凡准备再拿纸巾出来，燕丹宁却已经径直坐了下去。　　 “没那么多讲究，反正每天回去就直接扔洗衣机里了。”　　 鹿凡还是继续讲究，自己的跑步服可没有备那么多套。　　 “下回有空了，叫上伽源和楚沫，我请你们也去那家饭馆坐坐，你们应该更有发言权，味道挺不错的。”　　 “我们本来就经常去，和里面的老板娘阿姨都很熟了，吃一顿饭，肯定花不了你们那么多钱。”　　 鹿凡先套近乎，燕丹宁回答丝毫不论感谢。　　 “有些应酬，我自己现在也的确有意识的不再推辞，甚至主动融入，一切为了工作方便开展。　　 其中肯定也有自己看不惯，甚至三观完全不合的人，但我需要维持、巩固的是权利赋予对方后的工作之便。　　 这种酒局往往会让人内心很别扭，所以无论如何的我决定还得来操场跑两圈。”　　 “喝了多少呀？花雕温了后很上头的。”　　 “六…小瓶吧，………一人六瓶。”　　 鹿凡在燕丹宁的注视下更正，燕丹宁这才信。　　 “但这回高天良拦住我非要请客吃饭，还真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是叫高成吧？他那个侄子，今天跑我们科里头推销他的东西去了，病房里常用的一些耗品……”　　 鹿凡突然转折，果然吸引了燕丹宁的兴趣，话说一半就接了上来。　　 “那你没把他赶出去呀？就那猥琐的样子，能卖出什么好的东西来！”　　 鹿凡也没看向了燕丹宁，笑着缓缓摇头。　　 “恰恰相反，我请他去我办公室了。三扯两扯的最后还给了他一点甜头……”　　 燕丹宁的神情从愤怒、鄙视迅速舒缓到了然、居然，盯着鹿凡笑着来了一句。　　 “那能不能留点骨头，将来喂狗？”　　 鹿凡先笑了，随后是实在绷不住的燕丹宁。　　 目光回避开，两人都看向了跑道上游走的人群……　　 “你们科的高天良主任，你为什么对他印象那么差？”　　 鹿凡又关心的问了起来。　　 “是我一个人对他印象差吗？你到我们科室去调查调查，除了一些就会巴结奉承的人，大部分谁对他有好的印象了？　　 哦，当然，还有，一些被安顿进来的关系户。”　　 燕丹宁没拒绝话题，接了鹿凡的话。　　 “一个医院的麻醉科，那么重要的部门，照理说不应该呀？他自己业务能力咋样？”　　 “哪有那么多应该不应该的？你现在也是当领导的人了，看的应该比我更清楚。上头有人罩着呢，而且还是铁杆嫡系的那种关系。”　　 燕丹宁回答，随后又续上。　　 “还有啥？哦，业务水平？”　　 燕丹宁没继续说，先蔑视的笑了。　　 “我倒是突然想起来，有次陈校长下来视察，到你们科室时，他好像差点被挂到看板上去了，后来就是你给解的围。那次其实也是我第一回认识你。”　　 鹿凡接了话，随着燕丹宁的描述，自然的也能猜到，这高天良算是谁的铁杆嫡系了。　　 燕丹宁笑着又看过来了。　　 “你再想想，那回是头一回吗？”　　 说完就后悔，又迅速把头转正了回去。　　 “整个科室都被他带着那少数几个人搞的乌烟瘴气了！要不是为了那点破工资，谁愿意在那种环境下天天生活下去，所以我从来不加班，下了班立马就走。”　　 燕丹宁继续吐槽道。　　 “那你可还是得适当注意些影响，最起码你也知道他捏着你的钱袋子，咱别说多拿，至少该自己的，可别让他再找理由给扣了。”　　 鹿凡决定，还是好心提醒一句。　　 燕丹宁却突然的又倔强了。　　 “他敢！整个麻醉科里能真正拿出来干活的就我们那几个人了。就即便是为了他们自己滋润的日子能够继续享受下去，他也总得留下几个做苦力的吧？　　 再把人逼急了，我就把我自己知道的他们那些破事儿，全给抖落了出去！　　 是不是他今天让你给我递话，又想来敲打我……！”　　 燕丹宁宣泄完情绪，又恍然大悟般看向了鹿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