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的第二个杯子已经抓到了手上，被自己亲家眼疾手快的死死压住了。　　 “你听这狗日下来的货！说的还是人话不！　　 你狗日下来的！现在就给我往城里撵，找人！说咱不卖咧！”　　 气愤难平、不顾场合的骂了上来。　　 亲家母瞪了一眼，想说话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六元！少说这些不打粮食，没营养的话。先不说你达说的还能办到不？你就说，你哥说的这些话到底有没有道理，人家有没有给你挖坑，让你跳进去。”　　 鹿三才在旁边发话，虽然是平辈，但人在村子和家族里的地位摆在这里呢。　　 鹿六元规矩了起来，回答。　　 “当时是签过文件，把啥事情都说清楚咧的，方子今后就是人家的咧，所有的事情与咱无关。　　 还……，还咋可能反悔？有违约金呢！”　　 “啥文件？你咋还不掏出来！”　　 养父克制住火气，催问了一句。　　 鹿六元出溜一下站起来，转着身子跑进了爷爷原来住的东屋，片刻时间，一个大信封拿了出来。　　 边走边掏，到了沙发跟前时掏出了一叠文书，犹豫的看了眼鹿凡，但最后还是递给了自己的父亲，自己握着空信封又后退了起来。　　 “站着！别动！”　　 养父接了东西，警告了一句。　　 两位长辈开始交头在一起，相互对着翻看了起来……　　 没看出个所以然，又相互怂恿的合在一起，转手递给了鹿凡。　　 鹿凡接住，却又先传递给了鹿三才。　　 “凡，你来看。咱屋里头就你有文化，你要是都看不出来个啥，其他人就更别想咧。”　　 三哥发话。　　 鹿凡知道已经不是再推却的时候了，先码整齐后，开始一一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有转让合同、合同附件、保密协定，对方甚至都已经连公正文书都已经提前准备好……　　 合同比附件还薄，但鹿凡在上头还是找到了一些最起码有用的信息。　　 七十五张方子还真的卖了两百万！　　 鹿凡自从进门后一声没提，这会儿才终于知道。　　 最后一页上有鹿六元的签字画押。　　 也有对方的签字、手印。　　 落款签字人名字：梁晨。　　 鹿凡锁眉，哀叹了一声！　　 “对方没留身份证复印件？或者公司的执照啥的？”　　 鹿凡随口问，顺便的合上合同递给了三哥。　　 “没有！人家人很坦诚，给我直接说咧他也只是个中介，接下来他们之间还会有一次转让，说这是商业惯例……”　　 鹿六元老老实实的回答。　　 鹿凡已经开始翻看合同附件了……　　 快速翻阅七八页后才又慢慢缓了下来……，终于的，在一张页面上停了下来。　　 “啪”的一声，合同拍的了茶几上。食指按压着其中一项条款紧紧不松。　　 “来！你自己把这一条读出来！看今后出了问题，还跟你自己有关系么！”　　 只听此言，鹿六元已经彻底慌了神，胆怯的不敢向前看了。　　 “凡，这上头说了啥？”　　 养父惊恐的问。　　 “今后出了事，只要是被权威机构界定为是方子本身出了问题，你儿子就有连带责任。”　　 鹿凡尽量直白通透的给解释道。　　 “那咋还……？　　 我说啥！……，你看！我说啥！”　　 养父突然变了性情，怒目而视的看向了鹿六元，彰显着自己的早有预见性。　　 “头掉了，才碗口大个疤！　　 反正钱他都给咧。再有啥事情，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鹿凡！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就即便是真的有这一条，咋可能那么寸的就会发生咧，就是有，最先赔命的不应该是他看病的医生？　　 我看你就是在虚张声势，无非就是还有自己的想法么……　　 妈！你打我干啥，我那句话说错咧！”　　 鹿六元还在叫嚣，母亲突然冲过去，一记巴掌直接扇到了嘴上。　　 鹿凡平静起身，招呼着旁边的鹿三才。　　 “三哥，让你看笑话咧。咱回你屋里走一趟。”　　 “凡！我娃懂事，咱不跟这六畜计较咧！”　　 母亲过来，赶紧泪汪汪的拉住了鹿凡，使尽了力气的把鹿凡又往沙发上按。　　 “你还不能走，我这还有事情没说完呢。”　　 鹿六元继续泼横着，但气势又突然明显的软弱了下来。　　 鹿凡瞪眼过去。　　 三哥在旁边也搭了手，就又顺势坐了回去。　　 “我还跟人家签了一个保密文件，必须保证这些方子今后不能从咱屋这块流传到外头去。要不然我不仅得担法律责任去坐牢，而且还得赔人家……一千万！　　 回来的路上我才想起来，这套方子除了我，你手上肯定还有一份呢！　　 反正我把咱爷留下的原件，一张不少的都给人家咧，连个复印件都没留。　　 今后要是惹上官司，那就肯定只可能是你这一个口子出了问题……”　　 起初听到“一千万”这个数字，满屋的人尚且还都一律是惊呆，随着鹿六元继续，就炒的各自精彩了起来。　　 “咋还变成咧要给人家赔一千万！”　　 丈母娘被惊吓的直接一把把怀里的孩子推了出去。　　 “你说凡手上有，凡手上就有咧？”　　 三哥略带提醒的反问了一句。　　 “凡！你给妈说！你手上到底有没有。元元要是出咧事，你让我跟你达还咋活呀么！”　　 母亲一把扯住鹿凡的胳膊，瞬间眼泪就涌了出来。　　 “说白咧，你这么着急还不就是因为钱的问题呢！　　 都在这儿呢！我还一分钱都没动呢。”　　 鹿六元又把手上的大信封反转后摇臂一抖，一张银行卡直接落到了茶几上。　　 炙热的眼神们围射了上去……　　 当然，除了鹿凡。　　 以现在鹿凡的车身份和能耐，如果真想赚到那张卡里传说的数字，不违法、不乱纪的情况下，平平常常的去努力，也就两三年的事儿。　　 “凡……，达做个主，让你三哥当保人，这里头的钱你俩……一人一半！”　　 养父最先转醒，犹豫又坚决的做了决断。　　 “达，你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要。　　 这个家……，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　　 也许真是我自己想的太多，庸人自扰了。　　 但鹿六元！我还是希望你今后能好自为之，拿上这点钱做点能耐范围内的事情吧！不为父母，只为你这两个还没长大的娃。　　 爷爷的底稿的确是还在我手上，爷爷过七七时，我会拿回来当着全家的面，在他老人家的坟头……烧咧！　　 如果都这样咧！今后要还是能证明从我自己手上有咧啥泄露！　　 我承诺！　　 从此终生不进迷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