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山又被气到了，换个了说法，瞪眼说道：“你和她定过娃娃亲。”　　 “娃娃亲？”林斌满脸的惊愕之色，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挤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道：“师父，娃娃亲是什么时候定的？您怎么从来都没和我说过。”　　 “怀疑老子在和你编故事？”林远山冷哼道：“老子还没收你为徒时，你这门亲事就已经定好了。”　　 林斌双眼瞬间眯了起来，冷笑道：“原来是老不死的替我做的主。”　　 “也不全是你外公做的主。”林远山摇了摇头，装上一袋烟吧嗒吧嗒的抽着，缓缓的说道：“我收你为徒的第三年，你唐师叔亲自找过我，还记得吗？”　　 “记得，唐师叔把我当儿子一样照顾。”林斌默默的点了点头，他十三四岁才和师父搬到这里，以前是居住在长白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陈子欣的母亲唐云翠，如仙女一般的身影，好长一段时间在他脑中挥散不去。　　 林远山叹了口气，解释道：“你唐师叔见我，就是要和我商量你的亲事，毕竟你拜我为师，不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的亲事已经是江湖门派之间的事情，我要是不同意，之前定的亲事就不作数。”　　 “老不死的和唐师叔有仇？不然怎么会拿我和她的女儿定娃娃亲。”林斌满脸的讥笑，他在那个家里连条狗都不如，老不死的会好心给他定娃娃亲？　　 看了眼师父，他心中暗暗一撇嘴，心想师父你也够可以的，为了女人就把徒弟给卖了。　　 这话也他就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要是真敢说出来，保证得被林远山清理门户了。　　 他依稀记得林远山说过和唐云翠很早以前就认识，记忆里的林远山和唐云翠好似清清白白，但唐云翠去了长白山后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留在家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月，虽然不是和林远山住在一个房间，但他长大以后，回想起和唐云翠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经历，就觉得这事有古怪，俩人关系好像很暧昧。　　 鬼知道林远山半夜有没有跑进唐云翠的房间里……　　 不过以他对林远山的了解，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很大。　　 林远山似乎是在回想什么，好一会才黯然的说道：“你母亲小时候是在你唐师叔家里长大的，她俩亲如姐妹，性子也都一样烈，婚事家里不同意就都选择了私奔，不过你唐师叔运气好，很早就认识我，在她和陈鸿儒私奔的时候，我帮了她一把，她家里才派不出人手去追她。得知你母亲去世了，她才找到你外公，给你和她女儿定下了娃娃亲。”　　 林斌眉头一直皱着，这个故事和他的记忆相互印证一下，发现有很多漏洞，倒不是说亲事是假的，而且林远山隐瞒了很多细节，才会让这个故事出现漏洞。　　 师父隐瞒了什么？　　 林斌想不出来，但从小到大，只要是提起他母亲和那个老不死的，师父就会变得语焉不详，故意有所隐瞒。　　 知道自己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他干脆就当没发现问题，继续谈他的亲事，问道：“师父，您的意思是同意这门亲事？”　　 “我找人调查过陈子欣，这女娃娃还算不错，够资格给你做老婆。”林远山点了点头，这句话就暴露了他真是想法，男人永远都是天，他徒弟就必定是最好的男人，这世上就没有他徒弟不能娶的女人，只有够不够资格嫁给他徒弟的女人。　　 林斌深吸一口气，认真的问道：“如果我不接受这门亲事呢。”　　 林远山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林斌竟然还不准备接受这门亲事，心中不由得火起，不过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叹息道：“这个时代已经不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况且我仅仅只是你的师父而已，接受不接受这门亲自，你自己定夺吧。”　　 “真让我自己决定？”林斌一脸的不敢置信，师父的话虽然听起来不太对味，但这不是师父的性格呀，不应该是直接动手，打到同意才对吗？　　 “老子能管天管地，也不可能管得了你拉屎放屁，你自己娶媳妇的事情，难道还想让老子帮你决定？”林远山一顿臭骂，瞪了眼林斌，起身就向着竹楼走去。　　 看着又被自己惹生气的师父，林斌有些愧疚。　　 师父虽然一直都独断专横，有些事情不管他喜欢不喜欢，师父从来都是不商量，直接拍板决定，他想不同意都不行，可在亲事上，师父竟然一改往日的作风，让他自己做主。　　 感动的他双眼都有些潮湿了。　　 可是……　　 林远山就要走进竹楼时，突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林斌，淡淡的说道：“你既然不接受这门亲事，那明天你就去把木屋收拾一下，搬过去住吧。”　　 所有的感动，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我就知道这事我做不了主。”林斌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就是咧嘴笑道：“您能找到凤姨这么好的女人，就说明您很有眼光，既然您说陈子欣够资格给我当老婆，那就错不了。我明儿就回中海，自家的老婆得好好保护着。”　　 林远山太了解这个徒弟了，别听他说的多好听，心里保不准是打什么歪主意呢，当下冷笑道：“小兔崽子，老子放你回去没问题，但你敢不把陈子欣娶回来，别怪老子到时候不念师徒之情。”　　 林斌急忙追问道：“要是她不嫁呢？”　　 “那老子更得废了你。”林远山双眼一瞪，冷哼道：“连定过亲的女人都不愿意嫁你，你得多没用？留着你继续给老子丢人？”　　 “连退路都让您给堵死了。”林斌一脸的苦瓜色，起身去把林远山扶回来坐下，“您别急着睡觉，再聊聊，还有好多事情要问您呢。”　　 “还想问什么？”林远山警惕的看着林斌。　　 “当然是关于陈子欣的事情了。”林斌摸出根烟点上，挠了挠头问道：“您和陈鸿儒有联系吗？他知道我是谁吗？”　　 “那小子是个废物，懒得理他。”林远山神色傲然，纵然陈鸿儒身价不菲，也入不得他的法眼，不过说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起身跃出了小院，向着一片漆黑的山林飞掠而去。　　 林斌愣了下，耳朵微微一动，能清晰的听到二楼房间里，凤姨的呼吸很平稳，已经是熟睡了，他相信师父的耳力绝对不比自己差，可明知凤姨已经睡着了，还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那就说明师父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这么多年了，师父终于要说点惊天机密了，林斌激动的身子都有些发颤，急忙起身追去。　　 可是在全力追赶下，他和林远山的距离没有缩减，反倒是越拉越大，这让他很是心惊。　　 他清楚的记得，之前师父说过现在未必是他的对手，这完全就是个圈套，幸好他没有什么欺师灭祖的想法，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追着林远山来到半山腰，飘身上了木屋的屋顶，林斌凑上前拍起马屁，嘿笑道：“师父，身手还是那么好，我再练个十年八年也赶不上您啊。”　　 “想赶上我，这辈子你是没希望了。”林远山一脸的傲气，可能是怕打击到徒弟，随后笑着安慰道：“不过也不用气馁，你不把功夫扔下，七十年后应该能赶上现在的我。”　　 “您还不如不安慰我呢。”林斌撇了撇嘴，七十年后才能达到师父现在的境界，那时他都九十多岁的高龄了，顿时就被打击到了。　　 他六岁那年见到的林远山，就是现在这个模样，看着有五十来岁的样子，可是二十年过去了，林远山看上去还是五十来岁的样子，他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也是为什么林远山十来年就搬一次家的原因，不然还不得被人当成怪物？　　 看着师父那张不被岁月侵蚀的脸，林斌好奇的问道：“师父，我一直有个疑惑，您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人。”　　 林远山负手而立，傲然道：“老子生于道光二十七年。”　　 “道光二十七年？”林斌吃了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师父已经是百岁高龄，心中默默的算了一下，下巴都差点掉下来，惊呼道：“您都快170岁了？”　　 林远山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现在觉得老子才是老不死的吧。”　　 “我哪敢有这样的想法，您可是我最大的靠山，我巴不得您长命百……不对，是长命千岁呢。”林斌满脸激动之色，溜须拍马过后就得意问道：“七十年后我才九十多岁，那时就能达到您的境界，是不是说明我是个练武奇才？”　　 林远山沉默了片刻后幽幽的说道：“如果你没死于非命，没有走火入魔，修炼的心法也不出问题，那七十年后应该有可能达到老子现在的境界。”　　 林斌敏锐的抓住了师父话里的重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惊叫道：“什么叫我修炼的心法不出问题？”　　 “当年是你自己挑选的《擎天一柱功》，和老子没关系。”林远山急忙把自己摘出来，撇得干干净净。　　 林斌立刻意识到了问题，不敢置信的问道：“师父，您可别告诉我，我和您练的不是同一种心法。”　　 “你猜呢。”林远山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