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 徐娴看着地上新鲜的贡品,转过头看向温迎:“还有其他人来祭奠你爸爸吗?” 温迎脑海里瞬间想到的就是那对母子。 她神色不变,将买的鲜花放了上去:“可能是之前爸爸的那些朋友吧,我前几年来的时候,也偶尔遇见过一两个。” 徐娴点了点头:“你爸爸那个人性格好,又愿意帮助别人,有朋友来祭奠他也是正常的。” 温迎淡淡弯唇,没有说话。 事实上,她爸爸出事以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生怕和他们扯上一点关系。 但凡有一个人给温迎伸出过援手,她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只是这些,温迎从来都没告诉过徐娴。 江怀景站在轮椅后面,一只手抱着闪闪,一只手撑着伞。 温迎转过身,便闪闪接了过来放在地上,对她道:“闪闪,这就是外公。” 闪闪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对着墓碑上的照片乖乖喊了一声:“外公。” 徐娴道:“你们出去吧,我想跟他单独待一会儿。” 温迎应了声,把手里的伞给她后,转身离开。 江怀景也抱起了闪闪。 他们走到阶梯下的树下站着。 闪闪歪着脑袋道:“妈妈,外公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这里都没有屋顶的,冬天会不会冷呀?” 温迎笑了笑,揉着她的头发:“不会的。” 江怀景道:“这里全是你看不见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你外公不会孤独。” 温迎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 闪闪张着小嘴巴,满脸都是似懂非懂。 “温迎?” 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 温迎看了过去,脸上的笑收了几分。 谢尤安走了过来,神色古怪的看着她:“你无缘无故失踪了那么久,我以为你死外面了呢。” 说着,她的视线又在江怀景和闪闪身上来回扫着,“没想到居然是躲起来生孩子去了?” 温迎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尤安嗤道:“这里是你家开的啊,我为什么不能来。” 温迎看着她没说话,目光冷淡。 谢叔叔是在监狱里去世的,没有埋在这里。 谢尤安道:“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这几年你不在,都是我来替你祭拜你爸爸的,不好好感谢我就算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温迎唇角扯了下:“你有那么好心吗。” 谢尤安一直认为谢叔叔的死,是她害的,是她爸爸害的,怎么可能来祭拜。 谢尤安不置可否,只是朝她走了两步,脸上的笑容有些得意:“不过我年前来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诶,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不想。” 谢尤安半眯着眼睛分辨着她的神色:“你该不会已经——” 这时候,徐娴的声音传来:“迎迎,我们走吧。” 江怀景把闪闪给了温迎,走上了阶梯。 谢尤安也看了过去,愣了愣才道:“你妈妈醒了?” 温迎抱着闪闪,压低了音线:“别在她面前乱说话。”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很快,江怀景便推着徐娴下来。 谢尤安立即上前,乖巧道:“徐阿姨,你还记得我吗?” 徐娴仰头看着她,神情有些茫然,似乎没认出来。 谢尤安拉着她的手:“徐阿姨,我是安安啊,以前经常跟我爸爸去你们家玩儿呢。” 徐娴闻言,恍然了几分:“是你啊安安,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丫头,都长这么高了呢?” “是呀,能看到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徐娴反握住她的手笑道:“我这也算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吧,你爸爸呢,他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谢尤安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笑容扩的更大:“我爸爸死了。” 徐娴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一时怔住。 谢尤安刚要开口,温迎便道:“妈,我们走吧,雨下大了。” 江怀景听懂她的按暗示,推着轮椅就往前。 徐娴却道:“等等。” 她扭过头看向谢尤安,放在扶手上的手抓紧,“你爸爸是怎么死的?” 谢尤安笑着道:“我爸爸就是被……” 温迎冷声:“谢尤安,闭嘴!” 徐娴听明白了,手上冒出了青筋,整个人也开始止不住的抽搐。 温迎赶紧上前,把闪闪塞给了江怀景,快速从包里拿出防护垫塞进她嘴里。 徐娴梗着脖子,死死盯着谢尤安,眼球突出,似乎想要说什么。 谢尤安大概是没见过这个阵仗,有些被吓到,退后了两步。 闪闪也从江怀景怀里爬了下来,拉着徐娴的手:“外婆不怕不怕,闪闪陪着你。” 温迎怕徐娴控制不住抓伤闪闪,刚要把她拉开,徐娴便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竭尽了全力,含糊出声:“让她说!” 谢尤安这会儿口齿明显没有刚才利索,“我”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江怀景皱着眉,偏过头朝她使了个眼神,让她赶紧走。 谢尤安咬了咬唇,转身跑远了。 温迎蹲在徐娴面前,轻声安抚道:“妈,没事,谢叔叔确实是去世了,但是是生病走的,跟爸爸没有关系。” 徐娴听见她这么说,情绪才逐渐平缓下来。 她松开了温迎,靠回了轮椅里,没再说什么,整个人都有些疲惫:“回去吧。” …… 到家以后,温迎把徐娴送回了房间。 江怀景陪闪闪在客厅里玩儿,看见她出来,忍不住问道:“那人谁啊?” 温迎有些累:“事情很复杂,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不想说。” 江怀景:“……” 温迎坐在他对面:“我妈这边,你再帮她找个保姆吧,最好是有医护经验的,不然再出现今天那样的情况……” 江怀景道:“放心,已经在找了。” 温迎无声叹了口气,又才道:“我之前没跟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简单就是,我爸爸开了家公司,但是被人设计陷害破产了,我妈妈也因此受到了刺激成了植物人。今天那个女生的父亲,以前是我爸爸公司的副总,公司破产后,她父亲也受到了牵连,在监狱里重病去世。” 江怀景手肘撑在膝盖上,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难怪你非要给霍行洲当情人,原来是因为这样,这种好事怎么没落到我头上?” “……” 温迎直接砸了个抱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