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郑英想到要去拔牙,心里七上八下。想起痛苦的拔牙经历,还有刘璐说得那么吓人的拔智齿。心里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唉,该死的虫牙!”郑英叹了口气。 当年她鼓起勇气去汤文彬那里拔牙,已经让她感觉尴尬不已。几颗补过的牙齿,因为玻璃离子的可溶性,两年不到就折断脱落,留下的牙洞反而比之前更大了。 牙洞也从刚脱落开始的黄色变成了棕褐色。牙齿的洞里经常会嵌塞吃过粘性大食物。要是咬到一些硬物,还会一阵刺痛。 郑英洗完澡,侧卧在床上,手里拿着小化妆镜子看自己的牙齿。屋内灯光昏暗,却怎么调整也看不清楚。 “老陈,你把手电筒拿来。”郑英指挥起老公是得心应手。 老陈看着眼前的妻子,心疼她的牙齿。递过来手电筒,关心的说道:“怎么啦,又牙疼了啊?” 郑英的牙齿时常牙疼,有时候疼得严重了,连饭都不愿意吃。 “没有。”郑英说道,眼睛也不看老陈。 老陈凑近郑英的嘴巴,把手电筒对着郑英的牙齿。 在灯光下口内的蛀牙就一颗颗的显露出来了。 “你这颗牙什么时候坏这么严重了,都缺了!”老陈一看她口中牙齿的残根,心疼得不得了。 “挨我那么近干嘛!”郑英把老陈推了一把直接推开。一脸不高兴,带着一种嫌弃。 她不想让自己的蛀牙被别人看到了。在老陈的眼里,郑英还是当年那个宝贝新娘子一样。 话说这拔残根,看起来很容易的样子,其实也有不少难点。比如说残根牙拔牙的基础,残留的牙根要有足够夹持的牙量、形态、硬度,这样才能用钳子拔牙。拔牙的时候,要切除覆盖的牙龈,显露牙周膜间隙被牙龈覆盖的时候,不能怕麻烦,要用手术刀将覆盖牙龈切除,明确显露出牙根和牙槽骨的边界。确认牙周膜间隙,将挺子插入牙周膜间隙把残根拔出来。 老陈看着妻子皱着眉头一脸愁容,心想着宽慰一下。 郑英自从开始蛀牙以后,最烦扰她的问题除了蛀牙,还有就是口气。 她口中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虽不至于口臭难闻,但也是一股酸浆味,如同发酵的奶酪。还好口水唾液腺分泌还挺正常,口腔里湿润不干燥,口水清澈,味道像米酒。加上她喜欢吃零食,特别是各种话梅酸甜刺激着味蕾。口水也成了酸甜的陈酿。 老陈这几年年纪见长,他比郑英大十岁,看到自己美徐娘,常常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自知自明,不再强求,看到郑英推了一把,心里讨了个没趣,便侧头睡了,不一会便鼾声如雷。 “死鬼,吵死了!”郑英睡不着,踢了一脚,说是踢,倒不如说是用脚踩在老陈的腿上推了一把。 老陈酣睡中醒来,看到娇妻在那里生气的坐在床头,心里没了脾气,乖乖抱着枕头被子去了客厅沙发睡,不一会又是一阵鼾起。 郑英自己心烦,满脑子想着都是拔牙的事。 她想着明天该怎么跟卢磊说自己的牙齿。牙医看到她这满口蛀牙会不会心里厌恶?拔牙会不会流血?要不要缝针?流血会不会止不住?蛀牙口臭难闻,他会不会嫌弃我?我这么怕疼,还不如让他给我多打些麻醉,睡过去才好… 一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她也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回到百货商场,寒冷的冬天让她在手心里哈口气。她的大牙轻轻的咬在奶糖上,牙齿上蛀黑的小洞缝隙竟传来一丝酸痛,郑英在梦里还在奇怪,只是那酸奶粘糊糊的黏在牙齿上,填满了蛀牙的洞,却怎么也舔不下来。 郑英心急,便把手指伸进口中,想用手指甲清理牙齿上着的黏酸奶,却怎么抠也抠不掉。 突然,只听见口中“嘣”的一声闷响,一颗牙齿竟然断折了,可真是心疼。 “牙齿怎么会折断?” 她连忙摸摸口中其他的牙齿,感觉牙齿一阵酸胀,又咬合了一下。伸手接住舌头顶出的那颗牙齿。 只是吐出一颗大牙,是一颗表面光洁,里面却蛀黑了成了空心的蛀牙。 郑英只是觉得恶心,把蛀牙想扔掉。老陈却一把抢了过去,收在自己的口袋里。 郑英说道:“蛀牙你留着干嘛?脏不脏啊?” 老陈却一脸堆笑,把她的蛀牙捧在手心当宝贝,傻笑一样的看着她“不怕,不怕,都是好宝贝!”。 郑英看到一脸鄙夷,不屑再说。只是用舌头在口中探寻着缺牙的位置,感觉黏在牙齿上的酸奶块有些松动了,连忙从口中吐出来,伸手去接住。 这一接不要紧,定睛一看,手心里竟又是一颗牙齿。牙齿一颗一颗像糖块一样都从口里吐了出来。 郑英大吃一惊,怎么牙齿全都掉了,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她连忙用舌头在口里来回探寻了一圈,探到每颗牙齿还在,这才放下心来。 “真是个怪梦!”想不到这个梦会感觉那么真实。她翻身一看,不觉已是窗外微光泛白,到了清晨… “还是得早点去看看,牙齿不能再拖了!”郑英心想。 郑英想是看牙,还是穿得舒服一些更好。于是她换上了双运动鞋,套了外套出门打车来到了钢铁厂医院口腔科… 钢铁厂医院被私人资本收购以后改名叫福爱医院。而林福就成了医院的院长。在他的一手操作下,医院进行了私有化改制。而幕后的老板原来正是原来百货公司总经理下海经商的卢峰。在鸡血玉石矿上开采赚到第一桶金的他,把手伸向了医院,医疗行业。他的敏锐的商业嗅觉告诉他,这将是一个新的金沙滩。医院现在主攻的方向聚焦到了口腔、美容、妇产科。这样的战略部署也让一家老旧的医院看到了新的机遇。 而卢峰的儿子卢磊,对父亲的操作却一无所知,他甚至也不知道幕后的老板就是他父亲。他所关注的,或者说是迷恋的只有眼前的方寸之地,口腔。 郑英躺着牙椅上。闭着眼睛,双手紧张的握着拳头。 卢磊看着眼前的瑟瑟发抖的小阿姨,觉得真是有点可爱了。若不是口罩挡住了笑容,让他的脸上没了表情,其实卢磊对她的牙齿一直是有些期待。 郑英张开了嘴巴,露出她的牙齿。 郑英的牙齿颜色微微有点淡黄色,前牙要白一点,尖牙后面的牙齿就会显得黄一点。虽然不是那么白,却显得自然。 因为这两年她没有来医院洗牙,她的牙齿内侧有少量一点褐色的牙渍。她只从发现蛀牙以后,特别是经常牙疼以后,对牙齿的关注明显多了起来。每天都会认真的里里外外的刷牙,担心有蛀牙口气不好闻,她也会经常嚼口香糖,保持口气清新。 卢磊从牙椅上的弯盘中拿出口镜和探针,准备先检查一下郑英的牙齿。 郑英听到探针撞击到金属碗盘的声音,微微张开眼睛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卢磊手上持着的牙科探针。半弧形针头那尖尖的尖端,让她身子一紧,想着尖尖的探针刺入蛀牙洞里的疼痛感,她两个拳头在胸前捏得更紧了。连脚趾头都拳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