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慕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多想,就坐到了爸爸的对面,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妈妈坐在床上,笑得温柔慈祥。 这一副和睦的景象,孟慕清的记忆深处中,早已找不到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几年前母亲的那一场车祸,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当初她与唐逸皓相识相爱,刚刚走入婚姻的殿堂,二人的生活还算甜蜜。 就是因为那场车祸,让原本承担家庭重担的母亲瘫痪在床,变成了植物人。 而那个原本应该为这一切承担责任的肇事司机,却在当晚逃逸。 奇怪的是,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每一条道路上都有无数的监控摄像头,可警方的调查方向不知不觉就中断了。 到现在都没有给孟慕清一个交代。 孟慕清的父亲只知道喝酒赌博,从来没有想过主动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在她的童年,父爱就一直缺席,只有母亲用加倍的母爱补偿她。 她夜夜在母亲的病床前啼哭,不知道是感动了上天,还是因为唐逸皓从世界各地找来名医为她母亲医治,母亲终于苏醒了过来。 后遗症就是终身瘫痪。 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脸,孟慕清就像心中插了一把拔不出来的刀。 上天不给我一个公道,我就要自己去找个公道! 于是,从那天起,孟慕清就开始明里暗里地调查当年出车祸的蛛丝马迹。 可查着查着,居然查到了自己最爱的男人身上。 她基本可以确定,那晚撞到母亲的车,是唐逸皓的车。 从那天起,她对于这件事情的调查,就不能够让唐逸皓知道了。 但没有了唐逸皓的助力,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想要跟身在暗处的敌人博弈,无异于以卵击石。 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她悄悄奔波于很多个城市之间,避免不了有的时候夜不归宿,在唐逸皓等候她一夜未归,向她问起的时候,她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 唐逸皓是一个男人,他很难不想歪,但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表现出来吃醋的样子,二人的婚姻很快就变成了相互折磨。 其实,当时的唐逸皓在国外出差,所以那个开车撞了孟慕清母亲的人,肯定不是唐逸皓本人。 而她在唐家暗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当晚谁用了唐逸皓的车。 用车记录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人刻意删去了一样。 想到这里,孟慕清心中的苦闷无处分散,杯子中的酒在她逐渐模糊的意识里,变成了开解烦闷的良药。 在即将喝醉的时候,她恍惚间听到母亲在床上说: “慕清,差不多的了,你已经喝了很多了,别再喝了。” 母亲微弱的声音被父亲的厉声打断: “我们父女之间喝点酒,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说话吧!” 说完,刚刚空了的酒杯又被父亲斟满。 父亲满脸堆笑,轻轻推了推孟慕清摇摇晃晃端着酒杯的手: “慕清,再喝点。” “诶,这就对了嘛……你一点也没喝多,你还能接着喝。” “来,爸爸再给你倒上。” 酒过三巡,原本辣喉的烈酒进口却像喝水一样简单。 孟慕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失去了意识。 昏昏沉沉中,她能够感觉到父亲将她扶了起来,搀扶着到了车上。 她刚想开口询问,浓烈的酒意袭上大脑,她直接睡了过去。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唐逸皓的别墅门口。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了保姆,她从门口的监控上看了一眼,飞快地跑上楼,把刚要进入梦乡的唐逸皓叫醒: “唐总,夫人回来了。” 唐逸皓一下子就清醒了,却还装作懒懒的样子伸了个懒腰,用手搓了搓脸,慢慢说道: “她还有脸回来。” “我现在就去开门。” “不用急,晾她一会儿。” 保姆面露难色: “可是,她是被她父亲送过来的,现在她的父亲和她一起站在门外,咱们迟迟不开门,不太合适吧。” 唐逸皓掀起被子站起来,一脸疑惑: “岳父也来了?这么晚?” “是。夫人的样子看起来,很奇怪……” “她受伤了?”唐逸皓声音突然提高了几个调门,给保姆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回答道: “那倒没有,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从她父亲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没什么事儿。” 唐逸皓这才松了口气,啊1他不耐烦地扯了扯嘴角,随手点燃了一支烟,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说道: “那你让他们进来吧,我在客厅见他们。” 大门刚刚被打开一个角,孟父就搀扶着孟慕清就从门缝中急不可耐地挤了进来,皱着眉抱怨道: “我说你们这当保姆的,晚上就算睡觉了也要睁一只眼,我在外面敲了这么半天门才开。” 正说着,他的余光就注视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唐逸皓,他马上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拖着孟慕清醉得像一滩烂泥的身体,走到了唐逸皓面前: “逸皓,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啊?” 唐逸皓冷着脸,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回答: “本来是要休息的,听说岳父来了,这不赶紧下来迎接。” “哎呦呦。”孟父搓着手,笑得满脸褶子,“逸皓真是有心啊,我一个老头子,哪里用得着迎接呀,再说了,咱们一家人之间,说什么两家话呀,要我说……” “岳父。”唐逸皓实在不愿意听他说这些废话,不耐烦地打断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的。” 孟父将孟慕清放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一边,笑道: “我这个闺女没有教养好。既然嫁给你了,就是你家的人了,没有老往娘家跑的道理,今天她回家,什么也没说,就是一杯一杯地喝酒,给自己灌醉了,我想着你要是找不到她肯定会着急,所以这不赶紧把人给你送来了。” 唐逸皓这才皱着眉打量了一下沙发上的孟慕清,一股难闻的酒味钻进了他的鼻子,他嫌弃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