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张夫子,您怎么也来了?」阑 「您怎么也来了?」 在城下护城河处,上千名安南百姓,用肩挑手拉,不断地搬运着护城河中的石块,挥洒着汗水,在旱季中,可谓是辛苦的很。 不过这时候,许多人这才看到,其中竟然有一位童生,这就惹得众人纷纷惊叹起来。 张夫子闻言,先是羞耻地用宽衣遮脸,最后实在耐不住,才道:「家被乱兵给祸害了,粮食不够吃,为了养活家小,只能如此了。」 言罢,他伸出了双手,露出了大量的血泡。 见此,众人纷纷感叹,忙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然后派人去求情,只让他专门捡石头,而无需挑石。 安南早在宋时的李朝时,就开始举办科举,然后在明初的前黎朝,正式开始实施科举考试。阑 完全照搬明朝,八股,秀才、举人、进士,三甲进士等,读书人的地位一向很高。 所以得知教书的张夫子,身为童生还要过来干活,一时间纷纷帮忙。 为了惠民,秦军宣布捡拾挑动石块,每人可得十斤粮,在城内贫困之人眼里,干一日活能让家里吃上三天,这是再好过的买卖。 城下的动静,立马引起了秦王的注意。 略微询问一番,他明白了由来,扭头吩咐道:「与那个童生二十斤粮,告诉他,我这是敬他教书育人,乃圣人子弟。」 说到这里,他又想了想,露出了一丝笑容:「另外,你再去宣告,但凡家中被兵灾所害,一律补偿两块银圆。」 「殿下——」一旁的朱静忍不住出声,但被制止。阑 「我明白你的意思。」秦王自信道:「没有挪用军饷,今年秦国两府之地,赋税五十万石,我用一半送到了吕宋,齐国,得了十五万块银圆。」 「如今还盈余三万块,收了一波民心还是够的。」 很快,将士就下了城,将消息传去:「殿下心生怜悯,尔为读书人,应当教书育人才是,这二十斤粮食你拿去吧!」 「另外,秦王仁德,你们日后都是大秦的子民,此次兵灾祸害不浅,所以但凡家中被抢,屋舍残破的,只要通过检验,每家都能得两块银圆。」 此言一出,立马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列的所有百姓都惊了,这可是一大笔钱。 要知道在安南,比大明还缺银,所以铜、银贵,而粮贱。阑 两块银圆,足够在市面上买上十来石粮食了,岂止是能修家,这更能使得家里娶媳妇了。 街头巷尾,也贴了告示,昭告了整个顺化城。 此时,顺化城还没有未来越南国都的威风,也非承天府,其只有区区两万户,十来万百姓罢了。 如此,几乎是一顿饭的功夫,就传遍了整个城池。 「夫人,快将粮食煮了——」 回到家中,将珍贵的粮食放下,张夫子迫不及待道。 「好嘞。」其夫人应下:「我这就像隔壁借口锅来。」阑 到了午时,一家五口才吃上热乎乎的米饭。 张夫子摸了摸肚子,这是他这段时间吃的最饱的一次。 还未感叹,就见一群读书人涌来,将他本就不大的家挤得满满当当。 「张前辈,听说您见到秦王了?」 「秦王如何?」 众人纷纷投之以关切之色。 张夫子一愣,随即苦笑道:「只是秦王殿下怜我辛劳,故而赏了二十斤米来。」阑 说着,他昂首挺胸道:「言语都是圣人子弟,不当有如此。」 「这倒是,没想到 秦王殿下遵生爱学之人——」 「这才是圣君啊!」????˙˙???? 「尔等难道忘了,我大越天子,还在升龙府呢?/??-??-マ??」 忽然,有人义愤填膺地喊道。 一时间,众人有些尴尬。 安南对外称安南,但对内一直以大越自称,如今虽然黎氏为傀儡,北方郑氏掌权,但黎氏依旧名义上是主人。阑 即使如今的安南一分为二。 「大越怕是气数尽了。」张夫子忍不住道:「大明天军在,黎朝当亡,秦朝当立。」 「胡说,这不可能——」 「阮氏屡次三番击退郑氏兵,但却在面对秦王时不堪一击,秦王岂不占据天命?」 几人越争越响,最后不欢而散。 继散钱后,秦王又亲自拜祭孔庙。然后宣读王命,承认黎朝时期的科举功名,并且广征士人入朝为官。 除此以外,他还宣布,废黜阮氏的征税法,施行十税一的轻徭薄赋。阑 随着一系列的安民举措发下,秦王越发得感觉到如鱼得水。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还是士人们安了心。 因为他们还可以继续做官,甚至可以在秦国更进一步,成为大官,这样的诱惑可比以前阮氏偏居一隅的广南国强多了。 至此,秦国在安南获得了五府之地。 占城府、西贡府、富安府、广南府、广治五府,十余县,治下百姓正式超过百万。 同时,由于黎朝多年的科举政策,导致政令在秦国畅通无阻,大量的士大夫投靠了秦国,统治基础瞬间得到巩固。 秦王也将自己的王宫,迁移至顺化,并且宣布将北方的升龙府,正式定为国都,改名为河内府。阑 这番话传到了升龙,顿时激起了整个黎朝的不满。 「明军狡诈,令莫氏作乱,让咱们动弹不得后,一鼓作气拿下了阮氏。」 此时,北主,西定王郑柞,则难掩心中怒意,忍不住喷薄而出。 满朝文武百官一时间寒蝉若禁,就连龙椅上高坐的黎玄宗,也忍不住打起了寒颤。 在1592年,后黎朝大将郑松击破北方莫朝,后黎朝重返升龙。 当时郑松权势炙手可热,自任「都元帅总国政尚父平安王」,掌握官吏任免、征税、抽丁、治民等权,地位世袭,人称「郑主」,黎皇只负责临朝听政及接见使节。 可以说,此时的郑氏,已经完全架空了黎朝,与日本一样,属于二元政治体系。阑 当然了,郑氏之所以没有废黜黎氏,主要是因为莫氏未灭,阮氏割据广南,武氏国中国。 一旦废了黎氏,手中就没有了大义,很容易被群殴。 这时,内阁首辅则昂首道:「北国亡我之心不死,派遣其子秦王,如今又灭了阮氏,南据广南,北有莫氏勾结,时乃我国大患。」 「如今之计,必须灭了秦王,不惜一切代价。」 「臣等妄言,大越宁与莫氏,也不舍明国。」 这番话,倒是让冷场了。 郑柞高坐,面无表情,而黎玄宗则是沉默不语,不时的偷看郑柞,等待他的回复。阑 实际上,郑柞此时的怒气,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作为一个统治者,天然的就对权力敏感,同时也是极有城府之人。 他当然明白,这群读书人天然就把脚后跟站在黎朝身上。 因为黎朝,就是驱逐明军建立的,天然的处于大义位置,一如明驱蒙元一样。 但他郑家,却非这样想。 如果能把阮氏二府放弃,换取郑氏为王,他巴不得如此,这样的话就能早日篡位,废黜黎氏。 不过,如今阮氏被灭,这值得让他大笑三天,但秦国立,却让人头疼欲裂。阑 火器这玩意在安南并不稀奇,火绳枪嘛,无论是阮氏还是郑氏,都有不少,但都明白火绳枪抵不过悍勇的长枪手。 明国的火枪却非同一般? 「如今,还得从长计议。」 郑柞抬头,双目中满是凝重,沉声道:「咱们比邻明国广西省,若是南北夹击,升龙可就难保了。」 「先派人去问询下,虚以委蛇一番。」 「至少要等到咱们兵精粮足之时,才好南征。」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这场会议才算是结束。阑 待回到自己的王宫,郑柞就见到了几个西夷人。 「明人的火枪,真的是自来火?」 他沉声问道。 来人则轻笑道:「尊敬的国王陛下,秦军中有许多北京的京营,他们使用的正是燧发枪,也就是自来火。」 「其中还有许多火炮,这是安南远远不及的。」 「那你们能带来什么?」郑柞沉思片刻,抬目望之,目光中满是探寻。 「燧发枪,大量的燧发枪。」阑 荷兰迫不及待道:「只要你有黄金和白银,哪怕是铜钱,我都能给你带来大量的燧发枪。」 「火炮呢?」郑柞颇为激动道。 「也可以,只要你有钱。」荷兰人笑道:「请您放心,我们跟大明是仇人,跟你们是朋友。」 郑柞这才点点头,陷入了思考。 早就数十年前,西夷就来到了安南,虽然瞧不起安南地贫民穷,但到底是还是有盛产粮食这个优点,故而还是有人西方人来做买卖的。 但传教士却是来了不想走了,即使郑氏不断地约束其人,但西夷就像是狗皮膏药,怎么也甩不掉。 也真是因为如此,郑氏才能迅速联系上和荷兰人。阑 「我需要五千杆燧发枪,十门火炮——」郑柞下定了决心。 此时,郑氏虎踞升龙,以红河三角洲为中心,拥有大量的人口和肥沃土地,实力乃安南第一。 同时因为阮、莫、武三家仍在,其施行府兵制、租庸制,承袭自唐朝,可以迅速的征集队伍,三番五次的南征北战。 其可以说是军国一体。 正是因为其独特的体制,才能让郑氏屹立两百余年。 安南大乱之际,北京却是歌舞升平。 正旦日大朝,可谓是中外云集,好不热闹。阑 太子也在成婚后,再次亮相,显得格外的精神。 当然,由于安南攻略问题,倒是让属国心有戚戚。 对此,礼部解释道:「安南之国,本是莫氏为国,如今黎氏为傀儡,权臣当道,礼崩越坏,民不安生,秦王仁德,不忍安南百姓沦丧,故而孤身一人去助黎主……」 这番话,来往的属国们半个字都不信。 但是架不住朝鲜不断地点头称是,其甚至恬不知耻道:「黎朝福薄,天命不久,正该由秦王国之,才算是安南百姓之福。」 没办法,接壤的朝鲜都不怕,其余的国家只能无奈接受。 毕竟在表面上,广西的军队一直安然无事,并未直接跨越国界出兵,人家直接把锅甩到秦王,他们自然也没法子。阑 形势比人强。 然后在这其中,哈萨克汗国却独树一帜,直接逼问道:「我等怎么听说贵国安西兵马,越过国境,直接出兵浩罕地区……」 「那是为何追叶尔羌亡国之人,阿布都拉汗,故而出兵。」 礼部的人不慌不忙道:「而且,这是布哈拉汗国之事,贵国不加了解就大放厥词,着实胡闹。」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明是属国呢——」 「这……」「不敢,不敢——」 哈萨克汗国使臣无耐,只能被迫认错。阑 这场正旦大朝,一如既往的和谐热闹。 朱谊汐高坐其上,数十属国使臣衣着打扮不一,现在格外的热闹,他看的也很有感觉。 万国来朝,古之君王的喜好。 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群儿子。 如果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儿子们就藩,到时候属国得翻一倍,那就好玩了。 想着还美滋滋呢! 一直忙活到了夜里,这场拖拉的正旦大朝才结束,万家灯火,好不热闹。阑 夜里,皇帝累得不行,也没了性趣,故而随便找个大胸的宫女,抱着就睡着了。 翌日,擦了擦白嫩的口水,皇帝开始了又一天腐败生活。 不过,这时候辽王倒是颇有几分兴致地跑来觐见。 「怎么?」 皇帝慵懒道。 在整个正月,他感觉自己都有些懒了。 或许是人到中年的原因吧!阑 「父皇,儿臣听说锦国公拿下了浩罕?」 辽王俊脸上满是笑容:「儿子能像大哥那样,去就藩吗?」 「毕竟光靠锦国公打下辽国,倒是不得劲,还得亲自参与不是。」 「你想去?」朱谊汐颇感意外,这个儿子刚从康国回来,竟然还不觉得累。 「就想见见世面。」辽王奉承道:「父皇从军队起来,儿子到时候坐享其成,怕是免不了被看轻咯。」 「再者说,在六部锻炼,还不如亲自去辽国走一走,您到时候再委派几个大臣辅佐,辽王必定安生……」 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