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岛” 再次听到这个地方,多尔衮忍不住蹙眉。 “从朝鲜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明军不仅再次在这里建立了军寨,而且还以李如松之孙李应仁为辽东总兵,其深意不言而喻。” 范文程这时开口道:“据说大军有五千人,而且朝鲜售卖了其大量的粮草、铁器。” “想来以朝鲜的不臣之心,如果伪明要求其北上,其恐怕也是乐意之至。” “朝鲜人没那个胆子。” 多尔衮果断地说道,他数次南下征服朝鲜,对于其君臣的懦弱深有体会。 或许朝鲜会左右摇摆,但绝不会对大清用兵。 “摄政王,只要彻底拿下朝鲜,建立州府,那皮岛就成了无根浮萍,早晚由咱们摆布。” “另外,摄政王,伪明拥有强大的水师,偌大的渤海不过是其内湖,今日可皮岛,明日可以在奉天府任何一地运送兵马。” “到时候奉天府处处烽火,朝廷也就危险了。” “摄政王,从山东登莱至奉天府,不过数百里啊。” 洪承畴可谓是极其诚恳地述说。 而一旁的范文程也配合地解说,跨海运兵,虽然看上去不可能,但这在历史上是有依据的。 且不说三国时期,东吴派遣兵士跨海援救辽东公孙渊,虽然迟来了一步,但跨越数千里运兵,也是开了历史先河。 到了明初,洪武二十九年,明廷就让神策军、横海、苏州、太仓等四十卫,将士八万余人,由海道运粮至辽东,以给军饷。 “八万人,从江南至辽东?” 多尔衮吓了一跳,脸色骤变。 想到这,他咬着牙道:“既然大清没有船匠,那就去朝鲜抢来。” “贸然兴兵的话,怕明廷配合,从锦州府东出,到时候两面受敌,大清可就危险了。” 如果是在崇祯时期,关宁军胆寒,畏清如虎,就算给他们机会,也只会保持守势。 但如今绍武皇帝在位,可与崇祯不同。 “锦州府堡垒林立,又新建了许多棱堡,只要我军保持守势,明军很难拿下。” “况且,如今明廷内部糜烂,百废待兴,岂敢浮海用兵朝鲜?” 洪承畴对此不相信,对于如今北方的形势,他可为是了如指掌。 在清廷竭泽而渔的情况下,山西、山东、北直隶一带,可谓是乡野凄惨,逃户数不胜数。 凭借着南方四百万石的漕粮,能够养活北京城就不错了,岂能支持朝鲜? 休养生息才是主调。 而且他也不信为了一個朝鲜,绍武皇帝敢豁出京营精锐来,不惜代价救朝鲜。 “如果明军来了,优势则在于我军。” 范文程自信道:“有朝鲜的拖累,明军再厉害,也不过是等闲。” “再者说,对付朝鲜,也用不着用强,只要用一些计谋,再加上一支轻骑兵,颠覆朝鲜只是等闲。” “换上一个听话的朝鲜王,我想应该没问题。” 洪承畴表示赞同。 而相对于洪承畴那种吞并朝鲜的想法,范文程这种更容易让人接受。 代价最小,机会最大。 “就让勒克德浑去吧!” 多尔衮心中思量着,让他立下一些功勋,将功赎罪,再次提拔为贝勒想必不远了。 而一旦重新拥立朝鲜王,必然能够掠夺大量的钱粮,战功,安抚失去信心的八旗贵族,再好不过。 随后,满清以朝鲜资助其皮岛为由,问罪朝鲜使臣。 就在汉城惶恐不安时,过不了几日,满清决定派遣特使,前来调查皮岛事宜。 而与之同行的,就是勒克德浑。 其随同千余骑兵,护送特使南下,实际上由他来发号施令。 对于控制汉阳,千人足够了。 这几十年来,满清对于朝鲜的影响不是说说的,内部勾结的臣子有许多,只要打开了城门,就能轻易的控制王城。 这也是满清拥立新君的底气。 当然这一切朝鲜上下并不知晓,只以为糊弄一番,送上一些钱财,足以应付满清了。 而在这时,位于皮岛的军寨中, “文巡抚,你这般急切有何用?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李应仁看着着急得快上火的文熙,不由得开口道。 “李总兵,你倒是轻松。” 文熙急切地走过来,脚步叮当作响,无奈道: “如果朝鲜断了咱们的钱粮,咱们还能应付过去,而一旦其彻底顺从满清,亦或者借道,咱们皮岛可就危险了。” “朝鲜人可是有船的,虽然质量不好,但运兵总是可行的,皮岛危矣!” “我了解朝鲜人,他们色厉内荏,喜欢装腔作势,但又胆小倔强,如果建奴强迫其做事,恐怕其用心不用力。” “再者说,汉阳的朝廷中,许多人心向咱们,通风报信只是等闲。” 李应仁颇为乐观道:“就算是满清出兵,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文熙到底是忍不住,一份奏疏直抵山东,要求登莱地区的东海水师,派遣几艘大船前来支援。 自从海运获得漕粮一半的份额后,日渐兴盛,而护航的东海水师也越发重要,在宁波、杭州、松江府、海州,以及登莱等沿海地区兴建港口。 毕竟虽然沿着海岸线跑,但是海船也必须入海港休息的,所以基本是东海水师在每个海港都有船队,接力护航。 所以向登州港口求援,是再适合不过。 就在皮岛上两人惶恐不安时,一个传说中的信使,带着金钱鼠辫,谨慎小心地前来。 “你是何人?竟然说有关乎皮岛安危的消息?” 文熙当堂喝问道。 “敢问堂上可是文巡抚、李总兵?” 而这时,跪下的男人却不见畏惧,挺起腰板,直接大声问道。 “有趣!” 李应仁一楞,随即大笑道:“皮岛没有官比我们大的,暂且放下心吧。” “那便好。” 说着,男人脱下鞋,挖出鞋垫层的一张纸条,双手抬上头顶:“这是我家主人要我送的信,说是十万火急,关乎皮岛安危。” “你家主人是谁?” “书信上自见分晓。” 这下,两人不得不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