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打太原。” 阿济格一锤定音,他扭头道:“豪格,你与我一同拿下,先把雁门关拿下,阻隔两股明军,至于尼堪,你在大同外徘徊,莫要让姜瓖出来。” “是——”两人应下。 山西的情况,对于清军来说又是不同。 首先,他们面对的不是精锐的京营,而是以前的山西明军。 对于这种明军,清军可以说是以一干十也毫不在话下,除了一座大同城很难攻克外,野战基本是无往不利。 而南边的太原,只要拿下雁门关,让两股明军无法互相支援,那就算是大获成功。 到时候,分而战之,轻易地抹平兵少的劣势。 三言两语间,战术就制定完毕。 齐整一心的清军,此时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气势,一往无前地向前进发。 保护入关的胜利成果,这是他们的共同心愿。 而在彰德府,勒克德浑带领正红旗的五千兵马,在漳河畔,与明军对峙。 这是他央求祖父代善许久,才换来的精锐之士,其建功立业,洗刷耻辱的心思极大。 陈永福则带领两万人,浩浩荡荡,安营扎寨,与其对峙着。 虽然说兵马较多,但在没有火器的情况下,明军终究很难浪战,只能步步为营。 很显然,这是在打消耗战。 陈永福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 他知道,清军兵力不足,即使想要袭击粮道,也要分兵。 而一旦等到清军分兵,他就会毫无顾忌的北上,拿下彰德府。 如果说清军只能这样对峙,那就纯粹是实力的消耗,明军拥有河南数府,以及黄河北岸卫辉、怀庆二府来说,物资供应充足。 如此一来,勒克德浑就陷入到了左右为难之中。 进不得,退不得。 只能在彰德府对峙。 可以说,面对陈永福的老奸巨猾,他独当一面的经验毕竟太少。 三条战线上,都没有传来好消息,这让多尔衮都不自信起来。 他不得不找到已经病殃殃的代善,寻求帮助。 代善躺在床上,几个丫鬟服侍着,脸色苍白,昔日征战落下的病根已经一同爆发,让他苦不堪言。 而多尔衮一来,见到如此惨样,他也不由得震惊了。 旋即,他感同身受,似乎察觉到日后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心情越发的低落。 “咳咳,摄政王来了。” 代善眯着眼睛,见多尔衮虎步而来,不由得让人垫起后背,半躺着:“你们下去吧!” 丫鬟们退下,房间里仅剩二人。 “局势到了这种境地吗?” 代善沉声道。 “自多铎死后,朝廷气势急转直下,不复入关之前。” 多尔衮坐下,露出复杂且又悲痛的面容:“这些时日,我找人算了一下,自顺治元年以来,大清损失了数万精兵,而满洲八旗则战没一万五千人。” “镶白旗、正蓝旗、镶红旗,几乎是半残,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是恢复不了的。” 满清施行的军民一体制,牛录既代表军,也代表着民户。 每户八旗,就会抽调一男丁为兵,如果死伤,则从其家中再抽调一人。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但新兵怎么能比得过老兵? 在入关前,满洲八旗军丁共有五万人左右,四万人入关,辽东仅剩下不到万人镇压后方。 索伦人,生女真,也需要镇压的。 四万满洲八旗,如今没了一万五,三成有得多。 新兵补充也不给力,许多牛录也被削减,人数略低于四万。 毕竟光生女儿,儿子少的也有。 人数虽说只是减了一点,但战斗力却天差地别。 如果经过几年的战斗,也能陪练出来,但时间不等人。 留给满清的时间太少了。 “一万五千人?” 代善闻言,苍白的脸色更是成了惨白。 “这是先帝那么多年来,也不曾累积到这般数目。” 多尔衮叹道:“山西、河南拖延,山东危险,只要这三路有一处被破,那北京就危险了。” “到时候危及京畿,其他两路也会败下阵来” “那你的意思呢?” 代善抬起头,看着多尔衮,语气不善。 他知道,这事其实并不怪多尔衮,毕竟领兵作战的并不是他。 但谁让他是摄政王,副皇帝呢? 那所有的罪责,他起码要背一半。 “朝廷上的那些文臣,我倒是不在意,只是耍耍嘴皮子罢了。” 多尔衮轻声道:“但八旗中人心不稳,许多人不时地嚷嚷着回到关外,说南方不是旗人的天下” “我是想知道,摄政王是什么意思?” 代善再次强调。 “我的意思!” 多尔衮露出痛苦之色:“保存元气,只能撤回关外。” “关外挺好的。” 代善突然道:“自从咱们落在北京,粮食不够吃了,许多八旗也学起了汉人,说着汉话,祖宗传来了的打仗本事,也忘了许多。” “悠闲自在,享受着荣华富贵,我看再过几十年,怕是连说咱们满话的都没了。” 见到多尔衮还是纠结,代善沉声道:“依我的意思,全部撤回关外还是太早,可以先将家属撤回去,让将士们一心一意打仗。” “日后要是局势变了,再撤回来,也不耽误什么。” “好——”多尔衮露出笑意:“另外,也可以将那些财货先运走,省得到时候丢人明人。” 得到了代善的支持,多尔衮心情好了许多。 明清再次开战的消息,也传到了皮岛。 刚募兵归来不久,李应仁准备大刀阔斧的练兵,一雪前耻时,忽然朝廷传来了旨意。 让他带领兵马,从登、莱上岸,席卷山东,在济南与李继祖汇合,齐下山东省。 “登州府?”李应仁大吃一惊。 当然,他并不知道,皇帝一开始是准备让他去天津登陆,威胁北京的。 但此时的北京不是两百多年后的北京,多尔衮没那么容易被吓到,天津登陆战效果很差。 所以,去往山东就成了必然。 “咱们算是暗手,清军必然不知晓。” 文熙摇头,大肆赞叹起来。 李应仁苦笑得摇头,这只杂兵,只能去送死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