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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贾诩:坏了,我被偷家了

   贾诩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扶着岩石,抬起衣袖擦干净脑门上的汗水。    快了,马上就能出去了。    他挺起身,右手按在腰间不停揉动,怎么说贾诩也是四十岁出头的人了,在汉代这个年纪也算是“步入老年”,他本人又面相老成,初看时倒有近五十岁。    这一路爬上来真真是快要了他半条老命。    不过贾诩盘算着,待上山见到郭汜,吕布之兵应当已被尽数剿灭。长安失了援兵,又有张济樊稠在外围困,孤掌难鸣之下,也许不用进兵,便可攻克。    王允性格刚直,不会轻易在刘协成年之前放权,为了巩固朝局,平衡势力,王允会死死将权利抓在自己手中,甚至无意之中对刘协造成了一定压制。    这恰好是刘协无法容忍的。    贾诩对这位曾经的陈留王也有过了解,刘协少而敏慧,遇事镇定且能从容应对。董卓曾站在龙椅旁故意问询,刘协为何仰视他。    要知道汉代君臣关系虽然还没有后世那么畸形(这时大家还是都跪坐在同一个平面上朝,没有到后面皇帝高坐龙椅上,臣子只能站着或者跪着的程度)。    但臣子为了表示对皇帝的尊敬,都是坐在下位,同时也会尽量保持低头状态以避免直视皇帝。    而董卓对刘协的俯视,以至于有意发问,其实是带着极大羞辱意味的,可以说是非常直白地对皇权的一种践踏行为。    刘协如果不能做出回击,无论是对他本人还是对“皇帝”这个身份的形象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那时刘协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直接用了“以贵下贱”这一句没说出口的句子,一语双关,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董卓给骂了,董卓以为他是在夸赞自己,还在那里乐呢。    贾诩就是从这件事中察觉出,这位陛下隐藏在年幼外表之下的利齿,他若是生在文、景之时,可能又是一个昭帝也说不准。    刘协既然自以为有掌政能力,就断然不可能任由王允在朝中一家独大。    贾诩平缓呼吸,抬头望向西方。    他猜刘协会扶植伏完或者董承在朝中另起一党,与王允相争。    只是不巧啊,他辅佐李傕入长安,便是去做“霍光”的。    刘协若是成长到无法掌控……那伏董二人,倒是可以做个背锅的“梁翼”。    贾诩整理好袍袖,缓步迈上山顶。    然后他就见到了跟郭汜勾肩搭背的吕布。    ……    ???    贾诩心想这一定是他爬山爬得太累,所以出现了幻觉。他啥也没说,掉头就往山下走。    “长史这是要去哪里啊?”吕布阴阳怪气地一个箭步,挡在贾诩面前。    贾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这时要是还没明白过来吕布和郭汜已经沆瀣一气,也就没脸说自己是谋士了。    坏了,这是被偷家了。    “温侯,诩也是无奈之举……”贾诩认清形势,当机立断,选择投靠郭汜。    贾诩人都麻了。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吕布这家伙是一点名声也不要,投降得如此干脆,同时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郭汜是怎么敢收的。    那可是吕布啊!你就不怕他搞个诈降,再背反一次?你怎么敢的?!    真就一个敢投,一个敢收呗?    贾诩大为震撼,他今天才明白过来,两个没脑子的人凑在一起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因为他们真的什么离谱的事都能干出来。    “诶,奉先,奉先。”郭汜按住吕布手中蠢蠢欲动的方天画戟,劝道:“各为其主,文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嘛,我们攻长安还得靠文和的计策,奉先可要冷静啊。”    “哼!”    吕布放下画戟:“看在兄长的面子上,布不与你计较先前之事。”    贾诩茫然四顾,不是,你们之前是认识还是咋的?我好像就是去爬了个山吧?怎么感觉好像上面已经过了几年?连“奉先”“兄长”都喊上了?    他环顾一圈,大家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贾诩都快被整得不自信了,直到他看到张辽捂着脸,一副“没眼看”的样子,他才恍然发觉,原来这里还是有正常人的……    一瞬间,贾诩跟张辽竟然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另一边,李傕还在往长安行军的路上。    “将军,大约还有一日,我等便可至长安。”    张绣领着一队人马探查完毕,心中估算好路程,下马行礼道。    李傕点点头,面上有几分欣喜:“众军听令,高处扎营!”    士卒们领了命令,各自分开,有条不紊地伐木,筑营。    李傕下了马,一边的副将接过缰绳,牵着马匹往溪边去清洗。    “佑维,我有意让你独领一军去与你叔父汇合,你可愿意?”    李傕拍拍张绣的肩膀,颇有几分鼓励后辈的意思在话中。    张绣生得英武,年纪轻轻却武艺高强,一手枪法使得出神入化,在北地素有“枪王”之称,为人更是以“信义”闻名。    李傕对他极为赏识信任,当初贾诩提出分兵之计时,李傕本属意张绣与张济樊稠一起攻长安,只是贾诩劝住,方才作罢。    李傕还记得,当时贾诩给出的理由是:长安少兵短将,旦夕可乱来着……    也不知道张济樊稠二人到底都在做什么,竟然到今日还没有消息传来。到长安城外与他二人汇合之后,一定要好生责问一番。    不过,也许是他二人中有人生了异心也不一定。    李傕心想,他知道张济的性子,若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张济是绝对不会投降的,樊稠的话……倒是不好说。    嘶,难道是樊稠起了反心,长安才久攻不下?    李傕觉得这事搞不好还真有可能。    “将军有命,佑维自当遵从!”张绣抱拳应声,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刚毅之色。    李傕很满意,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卷好的布帛交到张绣手上,悄声嘱咐:“这书中是文和的计策,你到时秘密交给你叔父,万万不要让樊稠知晓。”    张绣心中一凛。    将军的意思是,樊稠有异心?    那叔父他岂不是有危险?!!    本站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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