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蓝景修夫妻二人却是此刻表情最轻松的,只是开始时片刻的慌乱后,这会儿早就已恢复如常了,夫妻二人并不十分担心,当然同样不担心的还有他们的亲儿子蓝煜熠。 白霆筠见诸位老祖宗还是不为所动,就连三位皇帝陛下与皇后殿下都久久不能回神。不禁心中暗自叹息,哎!他真是太难了,太糟心了。 最终无奈之下他赶紧向一旁这会儿依然在看热闹的禹道瞻眨眼求助。 禹道瞻收到求助信息后,立马恢复常态并笑道:“哎呀,都别伤心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哦,不对,咱们家有皇帝没太监。我换句话,你们看看这一家三口,都是没心没肺而能吃能睡的主。诸位老祖真是白瞎急了!” 大家伙儿定眼一看,嗨,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看看人家亲爹娘和亲哥哥,都在打盹儿了已经。他们不是白瞎操心是什么…… 这才各自迈着沉重的脚步歇息去了。 禹道瞻欣慰道:“哎,这就对了嘛,好好歇着啊。各位祖宗耶,你们都是祖宗,是我族定海神针啊,老祖们可千万别乱了心神啊,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大家都脚步抬起来,笑容扬起来啊。哎……” 诸位脚步迈出门槛的一瞬间,那叫一个昂首挺胸、兴高采烈、热泪盈眶,笑容满面。都是社会人,都特会职业假笑,雾里雾外,收放自如,一点都不生疏! 等大家都离开后,小煜熠如释重负,可以一心一意地睡觉了,他真是累觉不爱,终于将这些个神仙都哄走了…… 颛孙青鸾点了点他的小脑门,笑道:“真是人小鬼大。今日,知道妹妹要走了,可能很久很久才会回来,全家人都垂头丧气的,如何就你一人瞎高兴?你不担心妹妹呀。” 小煜熠认真答道:“有什么可担心的!老人和大人们就会杞人忧天。我跟妹妹对过话了,妹妹叫我别担心她,过两年她会回来看我的,说不准到那时便不走了,我们兄妹已经约好了要一起跟着大哥云游天下去。”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颛孙青鸾好笑道:“煜熠呀,快去睡觉,莫胡思乱想,否则便长不高也长不大了。” 小煜熠非常认真道:“爹、娘,你们怎么不信呢!儿子告诉爹娘一个秘密,煜熠只跟大哥说过,爹娘还是第二个知道这个秘密的呢!” 蓝景修非常配合地问道:“什么秘密?” 小煜熠一脸骄傲地炫耀道:“妹妹真的常常与我说话,且是从前她尚在在娘亲肚子里时便开始了。妹妹叫我将外面的新鲜事说与她听,我也将我的所见所闻都说与她听了,妹妹现在都知道了许多同龄人不知道的事了呢?妹妹现今已是厉害极了。” 颛孙青鸾见儿子煞有介事的模样,好笑极了,老娘都生出来才知道是女儿,你早知道! 随即她与丈夫相视一笑后,方逗笑道:“哦,是吗!小煜熠一早便知道是妹妹了?既然你早知道是妹妹,那你都给她说了什么事,读了什么书啊?” 小煜熠一副就知道你们会好奇的模样,夫妻二人见儿子如此天真,都不忍心戳穿他的幻想,只能假装配合,假装自己才是个智障。 小煜熠小手一挥,他正襟危坐后很是自豪道:“适合小孩子听的书都读得差不多了,还有我这一生的所见所闻也都说的差不多了。大哥还与我说了许多他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各种见闻,他读过我没读过的各类书籍,也叫我说与妹妹听了。” 夫妻二人顿时气得无语问天,原来真的生了个智障! 小煜熠见铺垫得差不多了,便回归正题,有模有样道:“所以,爹娘不必担心,妹妹没事的,她与我说了她的远古血脉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她现下尚小,而那血脉之力最是磅礴,她无法自我存根而只能借外力助其循序渐进地激发引导而后她方能收发自如。” 他说着便斜睨了一眼父母二人,然后话锋一转而无奈道:“妹妹还说,她有幸蕴藏远古血脉,皆拜爹娘所赐。因爹娘是害妹妹得一身怪力之元凶,故求师傅惩罚爹娘两年见不到她,日后若妹妹不同意爹娘见她,那爹娘也见不到她。” 他起身向外,道:“儿子睡觉去了。我知道爹娘并不相信,但大哥相信煜熠所言非虚,还特意请求老祖宗们今年过年都要在家。” 小煜熠又回神淡淡地瞟了一眼自家爹娘后,无语道:“还有,儿子纠正一下,你们才是心智不全!” 等蓝煜熠出门关门后,夫妻二人呆若木鸡,久久不能回神,他们这是被自己儿子鄙视了么?难不成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还拜得高人,习了读心术? …… 驿馆 钱来国典舍 其中一间屋子还燃着灯,钱渊也跽坐于案,静悄悄的,只有烛芯燃过的滋滋声。 须臾,一玄衣男子突然出现在钱渊也面前,屈身禀告:“禀殿下,青要帝一如往昔,并无异常。属下不曾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钱渊也面无表情道:“本府知晓了,下去吧。” 玄衣男子告退:“诺。” 等玄衣男子退下后,钱渊也轻声呢喃道:“丹奕鸣,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总在我前头,我自比不得你……我只是不甘于平凡而已,我何错之有?” …… 太华国典舍 太华太子屋内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承遨,那钱来小子前头一切如常,情真意切的,后头传来天机尊者的消息便那般着急。我们比不得,可玉清人于他而言那是有生死大恩的,且是那两位新新出炉的小公主近亲之人!”童茜忧心道。 “他是不甘心平凡。你莫要忧思,我心里有数,弗居太子是合格的储君,他心里也有数。放心,且睡吧。”太史承遨平静地安慰妻子,叫妻子宽心。 “可利益当前,玉清人雪中送炭都不过如此,更何况我们太华只是锦上添花。看今日情形,不过是他平日里更善于伪装罢了。你可当心些,莫要着了道。”童茜还是放不下心来,愁眉不展道。 “好了好了,莫忧莫忧,你夫君也不是白给的。不过此前确是我小觑了。你放心,我的臣民允我平凡却不会允我失败,自然,弗居太子与玉清人而言亦是如此。”太史承遨抚平妻子的眉心,轻声道。 “看样子,许与他们也有牵扯。更令人可惜的是丹太子也与之志同道合!还有父亲……”童茜欲言又止。 “他们?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丹奕鸣嘛,那小子赤诚丹心,心智非凡,凡尘俗物又岂能与之比肩,自然是志不同道不合。至于老头嘛,不用担心他,那老头精着呢,到底谁给谁下套尚未可知!老头正统出身,不屑与宵小为伍,她不会上当的。” “睡吧,莫忧神,一切有我和老头呢,你与母亲好生睡觉,好生吃饭,开开心心的便是最好。”太史承遨失笑,点了点妻子的眉心,好生道。 “好,你成竹在胸自然最好。”童茜也失笑道。 至此,夫妻二人不再言语,相拥而眠。 …… 令丘国典舍 令垂文夫妻二人也尚未入睡,说的也是今日之事。 余沁悦道:“师兄,从前听两位师父所言,天机尊者与天玄尊者乃道者道,不理俗世,且能入两宫者皆乃奇人异能者甚至为大能者或大道者,二尊好端端的为何非跑到下界来收弟子,一收便是两个且还都是玉清人。难不成那两个小女娃真有什么特殊天赋不成。” 令垂文道:“师妹也不甘心?还是在担心什么?” 余沁悦摇头:“个人缘法,有什么不甘心的。我只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令丘上下不同心,你我如今已是万分艰难,若是雪上加霜又该可如何是好?说不准届时怕是会有灭顶之灾。那钱来家的小子,平日里可是像模像样的……” 令垂文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两位尊者虽说行事不羁,但偶尔也有章法可寻,许与青莲散人和谷玄医神有关。” 余沁悦抬眸:“青莲散人和谷玄医神?是了,那二位当年可是出手救过两位师傅性命呢,如今看来确非凡人。” …… 钱来国典舍 钱来帝后屋内,夫妻二人倚床而坐,钱来后忧心忡忡道:“哎,你说儿子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端端的。平日里你对他不假辞色,如今他不会是憋出病来了吧?” 钱来帝不以为意:“又不是你亲儿子,瞎操什么闲心?那些个……试问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就凭他也翻不了大天。届时若是不行便废了。” 钱来后低声呵斥:“胡说,国本如何能轻易动摇?” 钱来帝不服气:“此事没得商量,总不能叫他动摇国本吧。” 钱来后哀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下只怕是你想动也轻易动不得了。只可惜他不能坚持本心!” 钱来帝坚定道:“防着呢,无伤大雅。帝心哪有什么本心可言?歇了,你累了。” 钱来后道:“好。” …… 玉清皇宫 浩然磅礴的玉清皇宫,琼楼玉宇、桂殿兰宫、瓦缝参差、直栏横槛、飞阁流丹、雕梁画栋、威严收敛却又大气奢华,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它坐落于玉清城正中央,其东南西北四方位分别是义、尧、孟、雪四大王府,自空俯其而瞰,俨然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太极飞鱼图,放眼望去,四方位以中心为圆点,精气神虚道,阴阳双鱼,首尾相顾,乾坤相合,复归无极。 从远处看又像是一只正在展翅疾驰翱翔于空寂的大鹏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阙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 玉清皇宫太极宫 中朝太极殿,玉清君臣皆在殿内,墨皇与墨后皆头戴冕冠、身着冕服、脚穿赤舄[xì],于几案后面携手并肩跽坐下来。其余诸臣头戴朝冠、身着朝服、脚穿朝履,分而正坐两旁,几案上放着冒着热气的茶水点心,群臣垂眸视几,鸦雀无声…… “啧啧啧,哎哟,这都是怎么了?平时不是都很能说嘛!啊……”墨皇睥睨群臣,嘲讽道。 随即他拍案而起:“说呀!都哑巴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现下方知晓,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呀?我不说,你们还不知道呢!我不说你们还不知道呢!啊,大司马大将军?” 墨皇说着说着便气势汹汹地疾步走到中间,他边走边脱鞋,弯腰低手,鞋便呈抛物线飞……飞到大司马大将军上官延嗣面前的几案上,精准的打翻了热腾腾的莲叶羹和云华茶,点心四散,茶水四溅。 上官延嗣暗呼道:好险好险,还好躲得快,否则遭殃的便是自己这白玉无双的俊美面庞了!传言伴君如伴虎!这真是个高危职务,这时不时一个没注意便会被臭鞋砸中,你还不能说它臭! 他真是太难了……他年纪轻轻尚未娶妻生子,再这样下去可如何了得! 群臣一脸惊悚却又习以为常,暗暗轻吐浊气。 墨皇一见没踢中,顿时七窍生烟,便又欲再弯腰伸手去脱另一只鞋,怒道:“哎呀!你还敢躲?” 墨后眼疾口快,失笑喝道:“住手,回来,回来坐下,坐下好好说话,什么牛孩子脾气?动不动丢鞋子,哪国的贩夫走卒还是山野村夫?回来,坐下。” 墨皇这才一脸不情愿却又一脸没骨气地止步,整理冕服,四下看去,群臣立即垂头,目不斜视,都一副耳聋眼瞎的模样。 上官延嗣急忙将鞋子捡起来仔细端详,用袖子认真擦过后方疾步跑到墨皇跟前,蹲下为其穿鞋。 随后他一本正经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微臣驽钝,陛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陛下乃天下共主,万不能身献社稷啊。臣等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明察秋毫,此事确为臣失责所致,臣愿将功补过。” 墨皇穿好鞋后,转身眼巴巴地看向墨后,见墨后并不打算理他,没办法他又委屈巴巴地走回几案后跽坐下。 他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平复心绪后才面无表情道:“说吧,如何将功补过?若非五部及早发现而奋力周旋,这大过年的都出其不意到上京来了。届时,谁是瓮谁是鳖?捉谁呀?谁是螳螂谁又是黄雀?捕谁呀?弹丸之地,亦敢辄犯我泱泱华夏?” 群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最近真是太懈怠了。 上官延嗣请命道:“陛下恕罪,臣即刻点兵,挥师南下,杀他个片甲不留,从此将其倾覆。” 墨皇冷哼道:“轮得到你,等着你去?我的脑袋早被人拧下来当夜壶了。五姝早将其斩于马下,覆了那立锥之地。” 上官延嗣溜须拍马:“巾帼不让须眉!巾帼不让须眉!五部果然骁勇善战,赤胆忠诚啊。” 墨皇道:“该奖!重赏!朕赏罚分明,奖者奖,罚者罚。太尉与大司马大将军同罪。” 夏侯慕与上官延嗣同道:“微臣遵命,微臣领罪。” 墨皇看向墨后,笑道:“皇后,我说完了。你有要说的吗?” 墨后眨眨眼睛,朱唇微起:“简单,抄一万遍孙子兵法虚实篇,无期。” 群臣立马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眼看就想要群晕。 墨后淡定道:“回头我会叫命妇们各自监督。” 哎哟,群臣哀叹自己命途多舛,刚歇了个狠的,又来个更狠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太难了!得了,谁叫自己懈怠了呢,家国大事岂敢耽误! 内心戏补完了,玉清诸臣一个个又都生龙活虎,撸起袖子专心搞事业的样子,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墨皇不耐烦道:“好了,都退下吧。看见你们就烦!坏了朕的好心情。” “诺。”群臣应答后依次退去。 ﹎﹎﹎﹎﹎﹎﹎﹎﹎﹎﹎﹎﹎ 本回合终!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