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时,陆柏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奚航与大使馆联系,给自己派了专机。 飞机起飞后,几人通过窗户,再次看了一眼整个基辅。 “虽然是花园城市,但是依旧免不了破败。”陆柏感叹。“欧洲子宫,多么屈辱的名字啊。” 映月与安保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这是难得能够放松一些的时光。 “我……有些心神不宁。”陈涤说道。 奚航看了看陈涤的脸色,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不会是晕机了吧?” 陈涤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 飞机飞行了一个多小时,众人都有一些昏昏欲睡。突然,一阵剧烈的抖动,将迷迷糊糊的众人一下子给唤醒了。整架飞机在空中近乎失去平衡,左右摆动。 “什么情况?”映月首先冲到驾驶室,立即询问情况。 “上方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在撞击我们!” 陆柏紧紧抱住不知所措的奚航,陈涤则立即解开自己手腕上的一条红绳,攥在手中。 砰! 砰砰! 又是三声巨响! 随着金属撕裂的巨大声响,飞机终于不堪撞击,从中间突然断裂,伴随着猛烈的风,机舱中所有人瞬间被吹到空中,因为巨大的压力差,还能保持清醒的人也呼吸困难。 “小奚!” 陆柏说不出话,但是依旧紧紧的抱住爱人,奚航闭上眼睛,紧紧贴在男人的胸口,凛冽的寒风瞬间击穿两人的身体!在失重之下,两人如同风中落叶。 陈涤含住气,临危不惧维持住身体平衡,立即四下寻找,看向陆柏,见两人情况不妙,立即甩出手里的红绳,红绳抽走了她大量的元气,离开陈涤的手以后瞬间变长变宽,像是一条一米宽的长长红色绸带,将陆柏与奚航卷住。 陆柏余光看见远处已经失去意识的映月也同样失重下落,忙指了指映月,陈涤将红绳的另一端也撒了手,将映月也卷住了。 可是这红绳似乎拖不住三人的重量,陈涤相当吃力。在极速下落的风压之中,陆柏指了指自己,看向陈涤,又向外指了指,陈涤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陆柏用力的从红色带子里往外钻,陈涤无法,用手指头隔空虚点,勉强让出一些缝隙,让陆柏钻了出来。 奚航眼神里布满惊恐,疯狂的摇头,满眼泪花,想要开口说话,却因为巨大风压什么都说不出。陆柏微笑着贴了贴她的脸,猛地松手。红绳发挥作用,瞬间托住两位女人,陆柏则飞快下落。 陈涤不甘心让自己认定的道侣就此陨落,她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卷轴,抛向陆柏,用最后一口力气将卷轴抖开,向陆柏罩过去,一阵白光闪动,陆柏瞬间被摄入画卷之中。陈涤力气已尽,在失去意识之前将画卷收到手中紧紧握住,最后时刻,白光闪动,将她也摄入其中。 正在与陆晴逛街的魏子衿突,脑海里突然收到一个消息。 “游戏结束,本轮游戏胜出者,魏子衿。魏子衿在树洞中可获得管理员金币,现有黑卡全部回收,新黑卡将与管理员金币共同发放。” “……老陆你——死了?” 。。。 高空之上,一匹洁白的八翅天马,在空中踢蹬着八条马腿,正冷冷的看着坠毁的飞机残骸,准备给下落之人最后一击。红光闪动,一位高大的红发女子突然凭空出现。 “对凡人动手,有失体面。”女人说道。 “你……是什么人?”天马突然口吐人言。 “渡鸦的人应该告诉过你。” “红色!你是红发格莱莫瑞!你是亚留特之王!”天马大惊,扇动翅膀转身要逃。 红光将天马缠住,格莱莫瑞说道:“昔日,他也曾是保守派,如今你却背叛了奥丁的意志。今天你难逃。” 红光闪现,天马被格莱莫瑞缩小到比手还小,一把捏在手里。 “你们都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就不必再管了。”女人对下落的人群说了一句,红光一闪,凭空消失了。 这一切,根本没人看见。 她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千里之外的瑞士,这里是火眼的总部。女人来到文远面前,将天马扔在地上,天马慢慢恢复原本大小。 “多谢。” 文远说道。 “去除了这一个心腹大患,你那个朋友想必很快就能脱身樊笼。” 文远苦笑道:“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但愿吧。” 天马半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的问道:“你们想要把我如何?” 文远看见他,生气说道:“你他娘的不敢来找我,就去找那个凡人?你那杂种儿子是我弄死的,你可有话说?” “没有没有!” 格莱莫瑞摇了摇头:“当年奥丁自称神王,没想到却有你这个不成器的战友。你给文远先生当个脚力吧。” 格莱莫瑞在天马的大脑袋上用手指一戳,一道红光入侵这硕大的马头之中。 “你若心生歹意,瞬间就让你肝脑涂地。” 。。。 红色带子像是温柔的大手,轻轻拖着奚航与昏迷中的映月,慢慢的下落。一层若隐若现的红光将两人笼罩,使两人不受天风的侵袭,也能自由呼吸。 奚航眼睁睁看着陆柏为了让自己活命,放弃了这红带子的保护,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老公!” 画卷被风吹拂,早就不知道被吹向何地。最终,这神秘卷轴落入无人山中,躺在一棵榕树下。 映月醒来时,已经是在地面上了。自己与奚航被红带子保护着,远离山中的冷风。 “过去多久了?”映月问向抱着头坐在地上哽咽的奚航。 “几个小时了。” 映月看着眼前茫茫的荒地,根本就是广袤的无人区。 “我在飞机出事的瞬间,已经按下了紧急警报开关。咱们两个身上都有全球定位,名剑的人很快就能找到咱们。” 奚航默不作声,只是埋头哽咽。 “陆先生他……” 奚航抬起头,眼睛已经红肿不堪,哭着说道:“老公他……” 画卷卷走陆柏时,陆柏与陈涤已经多下降了好几百米,奚航在空中根本没有看到。在她心里,陆柏这一下必然是凶多吉少,恐怕已经粉身碎骨了。 。。。。 白光闪动,陆柏缓缓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一处柔软之地。细看之下,身下居然是柔软如棉的云朵。 “这……是什么地方?” 陆柏似乎忘了自己是怎样到的这里。 他展望四周,一片白茫茫的,无边无际。 “我……是谁?” 男人突然有些慌了。 “我……” 男人十分慌乱的在迷雾之中跑来跑去,最后,他沮丧的发现,这里到处都一个样,没有任何不同。 “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嗖! 破空之声,一个人影掉落下来,就在陆柏上方,陆柏本能的伸手去接,这一下相当重,人影坠入男人臂弯,两人一起跌在地上。 “嘶!我去!” 男人的手臂好像断了一般的疼。好在脚下软绵绵的,两人都没有受伤。 陆柏一边轻轻甩动着手臂,一边看向这个从天而降的人影。 一个姑娘,穿着夹克,休闲裤,运动鞋,双目紧闭,似乎是昏迷了过去。 “这姑娘看着眼熟。” 陆柏轻轻唤醒女孩,女孩缓缓的睁开眼睛,十分虚弱。 “你……没事吧?”女孩开口说道。 “我倒是没事,你怎么样?” “我发动红绫,耗费大量力气,又展开卷轴,更是把剩下的力气都用光了。” 陆柏随身摸了摸,从口袋里翻出一些吃的。 “吃一些,能够恢复体力。” “陆柏,你别担心,航姐她不会有事的。” “陆柏……航姐?”陆柏疑惑道:“你认识我?” 陈涤狐疑的看向男人,猛然想起:“唉,我怎么忘了,普通人进入这《浮生若梦》之中,就会忘记一切红尘往事。” 陈涤接过男人递来的巧克力棒,打开来吃了一口。 “你是陆柏,我叫陈涤。” 女人犹豫了一下。 “咱们两个是‘道侣’。” 陆柏连忙问道:“我是陆柏,那个‘航姐’是谁?为什么我听到这个人时,心里很紧张?” 陈涤将巧克力棒全部吃完,身上的虚弱感缓解了一些。 “就算是现在跟你说,也没有用,一会儿可能还是要忘的。”陈涤心中想道。 “你先听我说,她没事,你记住这一点。这里是玉镜观祖师传下来的宝物,用龙皮做画布,以帝江的血为颜料,耗时九年作成一幅《浮生若梦》,里面自成天地,又有四时往复,时间循环。画卷正中有一颗忘忧草,普通人进了这里就会忘了前尘往事。”陈涤伸出一双白皙的小手,给男人揉捏着手臂,缓解疼痛。 “浮生若梦?” “对。这幅画,本来是师父交给我,让我在被你欺负时,拿来困住你的。她说,只要把你装进这幅画里,你就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听我的。”陈涤说道。“可是,师父她糊涂。我要一个那么听话的陆柏做什么?我只想你好好的。” 陆柏听女孩说的恳切,心中也有些动容:“听你这样说,我的心中感觉非常不舒服,我猜,我一定欠了你一些事情。” “不欠不欠,你我自愿平等,谁也不欠谁。” 陆柏站起身,将陈涤也拉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里四处都是雾蒙蒙的,脚下更是软绵绵的,怎么也走不出去。”男人说道。 陈涤看了看四周,说道:“这浮生若梦中,有‘云’,‘海’,‘山’,三重关,这里就是第一重,云。这里只有一小块地方,空间又是循环的,怎么走都在这几丈的地方打转。” 这也是为什么陈涤落下来就在陆柏头上的原因。 “还有,这里的一年,外面才一天。” “一年,一天?这可真是浮生一世,若梦一场。”陆柏感叹道。“可是咱们要怎么出去呢?” 陈涤感叹道:“出去有三种办法,第一种就是有人在外面接引;第二种,依靠红绫出去;第三种,在这浮生若梦中,轮回三千世,在轮回中看破一切法。” “那就赶快出去吧,我好像有很要紧,很着急的事情,要出去看一看。”陆柏有些焦急。 “唉……这画卷不知道落在哪处山林之中,哪里有人接引我们出去呢?红绫为了救航姐,也不在手中。”陈涤一阵懊恼。 “那岂不是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陈涤看向陆柏,看着他焦急却又不知道为何这样焦急的样子,心中一阵疼。 “你别急,急也没用。我们先出这云山雾罩的幻境。”陈涤拉着陆柏,掐着指诀,仔细推算。看准一个方位,走两步,跳回来,又走两步,跳回来,反复三次。 “下坎上离,阴阳均不正位。” 陆柏跟着陈涤,莫名其妙的跳来走去。直到最后一步,两人一步踏空,瞬间从云层跌落。 “云山雾罩,未济也。” 两人在云层中穿过,许久才穿透这无边的云层,霎时间,豁然开朗。云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海面上腾起阵阵细浪。 “泽国幻境,又有两部分,震上震下,雷动也。坎上坎下,一阳陷二阴,险上又险。” 陈涤一边下落,一边想办法破关。 她气力恢复了少许,回头看向天上她们落下来的那块云彩,其中雷声滚滚。 “震上震下,震惊百里,万物萌发,吉。”陈涤咬着牙,将云中的雷动引了出来,在陆柏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这道雷光打向下方的海面,电光闪动,只一个瞬间,两人突然就站在了海面上。 陆柏一下子有些没转过来,吓了一跳,只见他脚下踩着水面,却不下沉,海水深不见底,水下仿似有鱼虾嬉戏。 “看不见底,果然是坎卦,而非蹇卦,这可太好了,我命格自带多水,这一关算是过了!” 陈涤紧紧拉着陆柏,随意迈开一步,果然场景变化,两人这一步好像跨越了千万里,来到了一坐光秃秃的大山脚下。 “无风,便不是比卦,可是又不能都用眼睛看见的来解。” 陆柏听不懂女人自言自语说的话,只是觉得,这姑娘紧紧拉着自己,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什么?” 陆柏指着远处一点。 “门?” 陈涤警惕的看着远处半山腰,几乎肉眼辨认不清的那扇门,心生警兆。 “门……难道是履虎尾?” 陈涤已然有些乱了。“道力不济。” “这里很危险,你莫松手。” 陆柏见两人每次一动,都是不知道多远的距离,自然也不太敢放手。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一路向山腰那里走。直走了好久,才走到跟前。 “好大的一扇门!”陆柏看着眼前堪比城门的巨大铜门,一声感叹。 陈涤看见这大门,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来,是老天爷让我走这一劫。” 陆柏问她,在说什么,感觉好严肃。 陈涤指着大门,对陆柏说道:“这大门之后,就是这小千世界的轮回梦境。你若穿得过,看得破,方可走出这画卷。” 陆柏笑道:那敢情好,咱们还等什么? 陈涤回头,突然伸手摸着陆柏的脸,仔细认真的将这个男人刻在自己心里。 “莫相忘。” 陈涤说道。 陆柏有些难为情,了还是对女孩回应道:“莫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