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井忠换了便装，路上和周淼淼嘘寒问暖、问东问西，把方亦当空气。　　 方亦也乐得悠闲，被周淼淼从身后牵着手，靠座位上差点睡着了。　　 车一路朝郊区驶去，道路由宽变窄，路上的车和人也由多变少。　　 农家乐这时间不是饭点，就他们仨客人，老板倒是很热情。　　 结果桌上备的菜都是什么？小葱、生菜、水萝卜和豆瓣酱，高粱米干饭小豆腐。　　 方亦问厉井忠就吃这？他点点头，说农家乐周围的菜地，都是周老亲手种的，绝对绿色无农药。　　 而且，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权力中枢里那些大咖大佬张罗要来，很多都被拒之门外呢。　　 吃着纯绿色饭菜，三人又聊起今天的事，厉井忠说讹的那些钱，是不是分他点？否则岂不白忙了？　　 方亦眉头一皱，说也没讹钱啊，都是索赔的精神损失，他就别惦记了。　　 顺便还问了问，帝都这几个家族的小一辈中，就没个正常点的？就是三观正、明辨是非那种。　　 厉井忠说有是有，只是方亦还没碰到，以后有的是机会，就看运气了。　　 他还转达了周老的褒奖，说问题海鲜的事处理得不错，最后基本一窝端了。　　 而下步五千亿重点项目的争夺，肯定是场硬仗，希望方亦能早做准备。　　 方亦一撇嘴，嘟囔说知道是场硬仗，还不支援个几万亿帮忙？　　 结果他像没听到一样，打着岔问周淼淼在阳市吃得好么？睡得着么？环境还适应么？　　 方亦一看他这出，就懒得再说话了，让他自己唱独角戏。　　 谁知他转过头来就说，这次去石油国一定好好谈，争取让王储多支援点钱。　　 方亦懒得搭理他，但还是大惊，忍不住问为什么行程都被监控？自己有种被侵犯隐私的感觉。　　 他说隐私都是相对的，国家为了自身安全，有权掌握国民基础信息。　　 他们没有针对谁，方亦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任何人只要选择了出行工具，就会留下痕迹。　　 最后，他提到两件事，提醒方亦特别留意。　　 第一件，是关于省首、他亲哥厉井华的，从死亡威胁的阴霾中解脱出来，目前已恢复正常工作。　　 他是想亲自登门感谢的，但碍于郑沁洁受重伤，很担心吃闭门羹或碰钉子，所以托他说和。　　 他劝方亦，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他哥也不想郑沁洁中枪，关系能缓和还是缓和下，他哥也很希望能出些力，帮些力所能及的忙。　　 方亦听了都赞同，但因为受伤的是郑沁洁，又确实有些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儿。　　 都是血肉之躯，也都只有一条命，怎么还分出个贵贱？凭什么她就得去挡子弹？为此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第二件，是关于高句丽财团掌门王秋芙，周老希望方亦能把她争取过来，为此可以允诺一些好处，比如减免进出口关税之类的。　　 而这种事，如果通过厉井华和钟正去对接，显然不合适，所以希望方亦多多与其接触，让她了解双方阵营的立场和行事风格。　　 据他说，周老知道王秋芙和吴家那些旧事，但历史的车轮在向前，所有的人和事也都得朝前看。　　 周老也清楚，这种事很难办，总之希望方亦尽人事，毕竟天平两边平衡时，王秋芙这种外力站哪边，哪边就会胜出。　　 话到最后，当着周淼淼的面，厉井忠饶有深意地夸了句，说王秋芙可是高句丽数一数二的美女，她堂姐可是饰演《野蛮女友》的女主，有多好看就略见一斑咯。　　 周淼淼听到这儿，当即就不吃了，放下碗筷朝方亦望过来，质疑的眼神丝毫不加以掩饰。　　 方亦双手一摊，说别听他胡扯，哪儿有那么好看？比起她来差远了，主要是王秋芙没有大校头衔和制服……　　 周淼淼一听这句，脸色赶忙羞红，桌子下开始踩方亦的脚，让他别再说下去。　　 方亦心中得意，想这就扛不住了？还没说她每晚仰视自己呢，就是那种很崇拜的眼神。　　 见她不再刨根问底，方亦才舒口气，同时也很好奇，说《野蛮女友》的女主是王秋芙堂姐，她不该先问问为啥一个姓全，一个姓王么？　　 结果关注点却在“美女”二字，真是惊叹女生神奇的脑回路。　　 后面发生的事，让方亦大跌眼镜，那就是厉井忠借口去厕所，竟从尿路遁走了。　　 最可气的是，他连单都没买，而且方亦还想问关于父母的一些事。　　 方亦猜他早有预料，所以尽快把事说完，不等方亦的话题开始，就直接逃了。　　 电话接通时，他说都快进市区了，得及时赶回去和周老汇报，让二人慢慢吃别急，毕竟航班起飞时间还早。　　 他还说，留了军车和特勤兵司机在门口，到时会直接送二人登机，不用值机不用安检——很快那种。　　 挂电话前，他还压低声音神秘地说，这次见周淼淼，脸上都洋溢着笑，一定是方亦改变了她，同时也希望方亦继续善待她。　　 由于航班半夜起飞，两人吃完饭又睡了会儿，直到天色擦黑，才出发赶往帝都机场。　　 结果晚高峰那叫一个堵，堵得车根本不动，甚至有出租车上的乘客下车，三人蹲路边斗地主。　　 车辆由南到北穿过整个帝都，到机场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幸亏厉井忠提前打好招呼，省去不少麻烦，可以直接登机。　　 上舷梯时，周淼淼大口喘气，说在帝都活了二十年，都没像今天这样堵过，方亦肯定克帝都交通。　　 方亦双手一摊，竟然无言以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而钻进机舱门朝里走时，方亦感觉商务舱的几个男人特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却又想不起是谁？　　 坐下没多久，飞机就启动了，低档位大油门，在机场跑道上来回七拐八拐。　　 方亦本想给钱璐璐发条消息报平安，但碍于周淼淼一直盯过来，只得选择关机。　　 夜幕中，整个飞机机体像离弦的箭般弹射而出，离开地面向云层爬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