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厉敲门，得到回应后进来，小心翼翼关上门。际水正和易风，启然之围坐在一起。 　　 “怎么样了？”易风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云厉坐下。 　　 “我这次没见到她本人，都是听与她共事的工作人员说的......那位筱成冰就是那个叫‘成冰’的女孩，平时一般是以男孩的形象露面，小小年纪，做事却很有一套。筱家原是不太管她的，也就任由她性子去了，从小就与男孩的性格相似，当男孩养大的.....这筱家也是近些年才出了头，早几年还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家族呢.....他们家里人少，也没什么功绩，但就是尤其得一些高阶的长老赏识，平日里也多关照了些，筱氏晚辈人才杰出，这才有不少重要的活动策划交由他们去做。” 　　 “没有其他的信息了么？”际水问道。 　　 云厉摇头。 　　 际水盯着那张名片，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启然之静静地看着她。她叹一口气，站起身来。“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成冰希望我们亲自去找她。这花会故意给我们设了陷阱呢，怎么办，去也错，不去也是错，倒不如痛痛快快去了。已经在套里，跑也跑不了。” 　　 “现在真不能凭年纪去评判人，成冰既然能力出众，带着家族做事，想必也是不简单的。到时候慢慢套话就好，现在正是花会进行得最热烈的时候，就算是大家心知肚明，混进来花会的叛乱分子也不敢做得太过分，不敢引起骚动，至少是这种时候。”易风补充道。 　　 际水弯着眼睛笑，一只手撑着桌子，俯身看着易风贼贼地笑，“你也怕他们么？”她声音低下来，小声说道：“你不打算使用神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是你，我们的前雨棣神呢？神就算神力受损也是强大的，必要的时候，只要你愿意，有什么做不到的？” 　　 易风没吱声，心神不宁地想着事，云厉叫他，他才魂不守舍地起身。 　　 为了不引起路人注意，他们各自带了面具，换上了奇奇怪怪的衣服，颜色鲜艳，款式大胆。这里年轻人的集会，穿得太正式反倒会让人感到奇异，以至于惹来更多目光。 　　 这四个人要是站在一起可真不得了，即便是刻意装扮过，那种不凡于稚气未脱的少男少女们的强大气场也足以引人注目了。易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偶像包袱，故意缩着脖子，流里流气地走路，要怎么说是演员呢？活脱脱一个二流子。谁还能认出来这是那个身姿容貌都绝佳的大明星？际水不由得心生佩服。 　　 云厉跟着易风先出去。 　　 际水戴上一个很普通的面具，低着头整理腰带，一条长长的的白绸带系着腰，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没系好，头上的发绳又几欲掉在肩上，只摇摇欲坠地缠着松松散散的头发，际水手忙脚乱地去摸头绳，手一抬，那腰带便落到地上，轻飘飘的。 　　 际水长呼一口气，怏怏地绑头发，往腰间看着，那白绸带却是越来越松。 　　 她有些恼怒，莫名其妙的。正看着......一双手虚虚地从后面环过来，与她的衣服保持着一尺距离，去够那快要垂地的绸带，轻轻碰到绸带后再两手往后带。“这样紧吗？”启然之问她。 　　 她感受到后脑勺后传来的声音，听得到呼吸声，她心里痒痒的，觉得别扭极了。她刚想说话，启然之便又在她腰上虚比了一圈，帮她在背后系好蝴蝶结。启然之觉得不结实，又把蝴蝶结加紧了一些，以免走路时掉下来。 　　 她本想避开，可启然之动作实在是娴熟又快捷，未待她开口便做了他欲做的。 　　 “你不用做这些......” 　　 “需要戴顶帽子吗？”启然之递给她一顶编织帽，宽宽大大的帽檐几乎可以遮住大半张脸。 　　 “谢谢。”际水平静下来，接过帽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我们走吧。”际水低着头，怔怔地往前走，启然之却没有回应。突然她的手腕被握住，力度不大，但她还是心里一惊，回头去看启然之。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触碰到眼前那清朗少年掌心的温度，热烘烘的。她瞪着眼睛等他说话。 　　 “我发现自你来这里后情绪有些不稳定，也很奇怪......际水，这里不比神界，也和星启学院不同......这里干扰性的事物太多了，才会影响心绪，去外面后，千万不要冲动。” 　　 “我知道，冲动是魔鬼嘛。这些我不懂么？就是真的很难做到平静如水，总是觉得有人在故意挑战我的底线......为的不就是我失控么？”际水低头笑着，“我一般不会生气。”说着她摇了摇手腕。 　　 “你还是这样，很复杂的性格，也有很好玩的一面，不太像那些太过冷淡的神明。” 　　 “不，我和他们一样，没什么区别......不要说我‘还是这样’，不管是普通人还是神明，性格都会因为时间改变......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 　　 启然之放开她，笑道：“也许你不必把我当小孩子。我维持少年模样，但已经不是少年年纪了。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我不太会交朋友。” 　　 “没关系，我会就行。” 　　 际水瞥他一眼，半信半疑地眨眨眼，笑了一笑。她往外走，启然之则跟在她身后。 　　 和云厉易风碰面是在南街，他们才见到了成冰。 　　 这个孩子果真长相聪明机警，乍一看便是男孩模样，细细看还是看得出来是女孩，她见了他们一行人也并不慌张无措。她冲他们淡淡一笑，把手头上的事交给助理去做，放下手里的清单，向他们鞠了个躬。很郑重地鞠躬，弯腰有十秒才起身。 　　 “你好，成冰。是你叫我们过来的。”际水面无表情，冷淡样子。 　　 周围都是工作人员在整理货物，有花盆、蛋糕盒、彩灯等杂物件堆在各处，身着便服的人们来来往往在他们身旁穿行，毫不忌惮。有人拿花架过去的时候蹭到云厉，他的白色衣服上立马就多了一道红痕，那人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云厉，自顾自走开了。 　　 成冰注意到云厉的反应，才知道怎么回事。她愧疚似的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招待不周。你们各位都是贵客，就随我来迎客大厅吧。” 　　 到了大厅，成冰早让人准备好了茶水，似乎就等着他们。这大厅面积大，很空荡，装饰豪华，一切都是崭新的感观。靠墙则是半环形沙发，沙发围着一张圆形的木质长桌，那木质材料的纹理清晰可见，蜿蜿蜒蜒恍若油画，极富个性。待他们都坐下后，成冰也并不开口，只是示意他们喝茶。 　　 无一例外，他们中没有人对那茶感兴趣，桌上的中式糕点连多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这里唯一让他们能有一点耐心的，就是成冰这个人。果然有本事，整出好大的戏来。不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么？ 　　 大厅仅剩了他们五个人。再其余空间都空荡荡，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成冰沉稳得令人心疑。 　　 “你是怎么认识我们的？我们来做些什么？你好歹得有个交代，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我相信你不会平白无故招我们过来，手段还颇为巧妙。”际水率先开口。 　　 “你们几位都是很有名的人物，大家都略有耳闻，大明星、星启学院的班主任......都是有地位的人，很多人都很崇敬你们，这并不稀奇。”成冰礼貌地笑笑。“我此前差人给这位......是启然之对吧，送去名片，便是知道你们会过来的。至于什么事，抱歉，一时还不能告知。” 　　 际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成冰背后还有人？而她不过是个传话的罢了？听成冰的意思，她好像不太清楚际水和易风的真实身份，也不明白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对他们的了解也很少，尚不能知晓他们来花会的真正目的。 　　 兴许是装作不知道的呢？际水心想。 　　 但此前一系列奇怪的事，送到办公室里的个人信息单、战神盔甲、后台还不能找到播音员的那次广播、遍布的摄像头等等，这些事，也全部与她无关或有关么？际水是不太相信一个年纪尚小的学生能办好这么多事，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际水打量着眼前的成冰，想到什么，突然笑了笑。“你知道我？你和客立堇很熟吗？” 　　 成冰眼神游离，笑容变得有些僵。反应也缓慢，她笑道：“我只知道他是星启学院的学生，小时候见过的，不过一直都没有联系。因为我父亲和他父亲以前有过生意合作，才见过几次，并没有说过话，也不太了解。他在我们城市也算‘别人家的小孩’，听父亲偶尔提起过几次......”成冰故意避开了际水的视线。 　　 际水觉得有趣，又问道：“我没问你这么多，你只需要答‘是’或‘不是’就够了，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呢？这还是从我见你来第一次见你紧张......莫非你在撒谎？” 　　 “我撒谎做什么？！”成冰争道，声音高了些，其余三个人都紧紧盯着她，脸上也无任何表情。她自知冒犯，连忙起身向际水道歉。 　　 “我逗你做什么？你可是要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才好，千万不要被人看出破绽啊。我原以为你心思缜密，然而孩子永远只是个孩子，心里有事还是看得出来。”说罢际水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 　　 易风敲了敲木桌，抬眼盯着成冰，“请不要故意拖延时间。是这里有我们要的东西吧，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来？难不成是为了你吗？故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