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徐明辉现在人还好吗?
南家老太君年纪大了,平日里不管俗物,一心只在自己的小佛堂吃斋念佛。 外人也都知道老太君的性子,都很识趣地不敢多来打搅。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桑枝夏其实也不想来讨这个嫌。 管家听闻是桑东家来了,客客气气地把桑枝夏迎进门,带着歉意说:“桑东家,不是我等存心怠慢,只是今日不凑巧,几位夫人都于前日出门上香礼佛,家中只有老太君在。” “但老太君往日这个时辰都在午歇,今日也还没起身,您若是不着急的话,要不先在花厅喝盏茶,稍微等一等?” 老太君七十有三,在岭南王的面前都有几分体面,少有人敢造次。 而且老人家在休息,桑枝夏哪怕是心里着急,也不好太过打搅。 桑枝夏含笑道:“无碍。” “我并无什么太要紧的事儿,不必打扰老太君休息,我在这边等着就好。” 管事没想到桑枝夏这么好说话,喜出望外地陪着笑说:“您不介意就好。” “老太君那边小的派人守着呢,只要老太君醒了,立马就会把您的拜帖送进去,小的得了消息当即就来给您回话。” 桑枝夏客气地点头说好,等管家要走之前突然说:“对了,我之前得了样式时兴的珠花,正好合年岁小的姑娘家戴。” “今日来时想着南小姐年岁相当,正好都带来了,不知南小姐现下可在?” 管家笑着摇头:“您问得不巧,小姐年前回了岭安老家,还未回来呢。” 桑枝夏了然地笑了笑,心里却思索开了。 南微微抢人显然是看准时机做足了准备的。 南家的四位夫人都不在,老太君不太理会外事,外头当街抢人的事儿传不到老太君的耳朵里,南家能做主的人一个都不知情。 这管家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可见南微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避开了耳目,南家的人现在都还不知道徐明辉被抢进了南府。 这样的话…… 事情就更不可闹大了。 南家长辈之前把南微微送出去王城,此举的含义已经表示得非常明确,她们并不看好南微微与徐明辉,意在斩断。 徐明辉自己倒是没有什么逾矩的言行,掰扯起来徐家也不理亏。 但到底是跟姑娘家的名节有关,南微微的身份还尤其特殊,这种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必要的。 桑枝夏迅速思忖出对策,末了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气。 想得再好管什么用? 牛不喝水强摁头的事儿干不得。 牛要喝水,非扯着不让,那也得被扯的牛答应啊…… 桑枝夏一个脑袋三个大,想着守在南府后门的几小只更是觉得发愁。 南微微要是一口咬死了不放人,赎不回去的话怎么办? 她家的徐明辉是个大男人,说出去也没有名节可辱啊…… 她还能追着个姑娘家帮徐明辉要说法吗? 桑枝夏一筹莫展地耐心等着。 照例午睡起来的老太君听了下人的话,意外道:“徐家的桑东家?” “可是车队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管事低着头说:“桑东家只说是来拜访您的,并未言及其他。” “不过小的着意打听了一下,车队那边一切正常,不过桑东家倒是问了一句咱家小姐,说是得了几枚时兴的珠花,送给咱家小姐戴正好合适。” 老太君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错愕道:“她说起微微了?” 桑枝夏从未见过南微微,她突然提起南微微是怎么回事儿? 老太君神色微凛,摆手把端着汤上来的下人叫退,起身说:“更衣,我去见见这位桑东家。” “另外……” “微微近日来在岭安可好?那边可传了什么话回来?” 管事茫然道:“都好着呢。” “小姐那边伺候的人多,再说夫人们不是都过去了吗?想来今日也该到了?” 老太君心说这可不一定真的都好,顿了顿说:“去外头打听打听徐家的徐明辉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越仔细越好。” 桑枝夏能不请自来,为的也就只会是徐明辉了。 可南微微在岭安,徐明辉再是守规矩不过,也没踏足过岭安半步。 桑枝夏是来干什么的? 替徐明辉提亲? 这个念头在老太君心头一闪立马就被摁了下去。 不可能。 徐家的长辈都在,徐明辉还是二房受看重的嫡长。 若真是提亲这样的大事儿,就算是徐家的老爷子不出面,也该是由徐明辉的婶娘叔叔亲自前来。 桑枝夏只是徐明辉的大嫂,她做不了这样的主。 那…… 老太君脚下猛地一顿,对着紧跟着自己的嬷嬷说:“去微微的院子里看看。” “不管看到什么,立马来告诉我!” 老太君迅速收拾好到了会客的花厅,见桑枝夏是独自一人前来的,一眼扫过桑枝夏带来的礼,心头的不安更浓了几分。 桑枝夏看到老太君来了,率先站起来往前迎了几步,眉眼含笑大方得体地对着老太君行了个晚辈的礼。 “晚辈今日冒昧前来叨扰,还望老太君见谅。” 老太君见她落落大方的姿态以及眉眼间含着的谦和大气,再联想到桑枝夏的行事,心里有种理应如此的恍惚感。 能打开自己的金罐子,把粮种无偿分给素不相识的百姓,能这般行事的人,就该是这副模样。 老太君眼光挑剔,只见了桑枝夏一眼却觉得印象极好,托了一下桑枝夏的手腕,带着对晚辈特有的温和说:“桑东家在王城中所为令人钦佩,老身也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 “今日能得桑东家登门,倒是老身的荣幸。” “老太君抬举晚辈了。” 桑枝夏在家里哄惯了性子古怪的老头儿,面对比自己年长许多的长辈,顺势扶住老太君的手,把老太君送到主位上坐下。 而后才笑着说:“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当不得您这一声赞。” “您若是不嫌弃的话,叫我的名字就好,在您的面前,不敢托大当这一声东家。” 老太君眼中的慈和越发浓郁,语气柔和:“在家里是叫夏夏?” 桑枝夏从善如流地点头:“是,您顺口叫声夏丫头也是晚辈的福气,您不嫌我扰人就好了。” 老太君带着对晚辈特有的纵容,笑眯眯地说:“那夏夏呀,你整日忙得恨不得一天掰作二十四个时辰来用都嫌不足。” “今儿忙里抽闲特意往我这儿来了一趟,不光是为了在我的面前卖这声乖吧?” 桑枝夏为难地看了一眼花厅内外的下人。 老太君会意摆手:“都出去,谁都不许进来。” 下人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了,老太君笑得越发意味深长:“丫头,说吧。” “今儿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桑枝夏没太好意思坐着,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用只有老太君听到的声音说:“不瞒您说,我今日前来,为的是我家中二弟的事儿。” 老太君微妙道:“二弟?徐明辉?” “对。” 终于把话引到了徐明辉的身上,桑枝夏的笑不自觉的渗出了几分难言的古怪。 桑枝夏停顿了一瞬才说:“徐明辉他……他可能不太稳重,今日在街上偶遇南小姐,在南小姐的盛情相邀之下,来了南府做客。” 老太君:“……” 桑枝夏缓缓呼出一口气,艰难地说:“至今……未归。” 老太君脸上的微笑彻底凝住了。 桑枝夏硬着头皮说:“我想着徐明辉到底是个男子,在南府做客的时间长了,唯恐影响到南小姐的声誉,所以这才登门造访,想把这不争气的二弟带回家去,也免得给老太君增烦扰。” “还望老太君成全。” 老太君沉默的看着桑枝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徐明辉被微微请到南府做客了?” 桑枝夏咬牙点头:“是。” 老太君语调莫名发虚:“徐明辉他……他现在就在南府?跟微微在一处?” 桑枝夏心如死灰地闭了闭眼:“理应无误。” 老太君心说一声坏了,还没来得及品味桑枝夏思索了一路想出来的周全说辞,先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就匆匆跑了进来。 那人都没顾得上桑枝夏还在场,凑在老太君的耳边飞快地说:“老太君不好了!” “咱家小姐在大街上把徐家的二少爷抢了!” “好多人都看见了!” 老太君老脸险些一下没挂住,心虚地看向桑枝夏。 桑枝夏微微一笑:“不是抢,是请。” “徐明辉他就是来做客的,只是……南小姐可能有点太热情了……” 老太君罕见的不知该怎么接话。 来传话的人也是一脸底气不足。 桑枝夏为了打破这死一样的尴尬,心一横主动说:“那什么……老太君要是没别的吩咐的话,不如先让人带我去看看徐明辉?” 都被抢进南府两个多时辰了,徐明辉现在人还好吗? 看一眼也行啊! 就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