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元妙观
“哈喽,欢歌兄你们终于到了啊。” 王巽声如洪钟,远在数百米外就好像在耳旁喊一样,震得欢歌耳朵嗡嗡作响。 李欢歌带领队伍又向前走了一些距离,远远地看见王巽和玄女在前,一众人在后,正在敞开的道观门后向他挥手。 他不由苦笑了一声,看来自己反而落到了最后啊。但看到大家都安全抵达,也由衷的开心了起来。 此刻有了闲暇,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道观。 青灰色的山墙表面刀刻斧凿,甚至还有火烧的漆黑痕迹。大门缺了半扇,另一半也是摇摇欲坠。看起来十分惨烈的样子。 倒是门上面的牌匾几乎完好,虽然看着就像岁月不短的样子,但是沉淀暗沉的色彩却不影响依旧清晰的字体轮廓。 “元妙观。” 走到近处,地面上的青石板颜色呈现暗沉的铁红色,仿佛被大量的血渍浸染了一般,空气中流淌着一股熟悉的铁锈味道。令他神情大变。 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陈旧的血液的味道!是只有那种死伤惨重的大战战场才会有的味道! 他犹豫了片刻后,踏入了门内,和大家汇合在一起。 “欢歌哥哥,慧如姐姐,你们终于来了!” 洛小雨倒是很欢快,蹦蹦跳跳的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慧如。 道观内也到处都是一副惨烈的模样,墙壁上都是各种劈砍火烧的痕迹,地面上都是暗沉的血迹,诡异的是如此恐怖的现场,主要建筑都没有怎么损毁的样子。 “你们到了多久了?” 李欢歌神情有些阴沉,看着王巽和玄女。 “大概也就早了半个钟头吧。” 王巽笑了笑。 “你们不奇怪这里为什么......会这样么?” 在如此鬼蜮的地方,大家竟然大都神态如常,只有少部分人暗暗的有些神情不安的样子,这让欢歌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大家面面相觑,玄女背后一名少妇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玄女挥手拦住了她,面色如常地看着李欢歌。 “既然来了,不如进客堂坐坐吧。” 李欢歌看着玄女平淡如一汪没有被春风吹皱的湖水般的眼睛半晌后,看不出什么异常。想着两人这一路走过来的日常,摇头轻叹。 “好。” 走进客堂,坐榻、罗汉椅、八仙桌等家具都积攒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墙角上也有好几个不小的蜘蛛网。 玄女挥手带起一阵清风,家具表面的灰尘都被扫落一空,漏出了有些斑驳陈旧的表面。 她盘腿坐在坐榻一侧的蒲团之上,示意大家也跟着落座。 “李居士,想必你也清楚我们每个人来到这天都山都是因为有着一份业障吧。” “业障,也就是罪名的意思吧。” 李欢歌暗暗思考,点了点头。 “刚才我和大家简单说了一些,几位我的手下信任我,王居士似乎不太在意这些。大家刚开始有些吃惊,但是也都慢慢接受了一点这里的状况。” “欢歌兄有些惊讶也是正常,这里确实曾经发生过一件血案。山下牛郎村的村民,一共303人,全部死在这里。我把他们的骨灰掩埋在后山苦陵之中。” 李欢歌顿时眼睛圆睁,目露不可置信之色,看着面前飘然若仙的女子,这样的仙子是怎么和这样一桩惨无人道的血案联系到一起的? “这座道观从唐代就建成,是一座坤道观。到了我师傅这一代,就只剩下我们二人。” “曾经这里是边关要塞,山下最鼎盛时期有百姓万余人。” “后随着时代更迭,这边关要塞废弃,明代有逃难的流民到这里,因为这里地处偏僻,远离人烟,所以他们安扎在这里繁衍生息,躲避战火。到现代依然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我们道观的传承多有灵异,不知为何,似乎可以庇佑山民风调雨顺。” “然天有不测风云,在三年前师傅羽化后,似乎这天地发生了什么变化,道观的庇护不再灵验了。山民们罕见的遇到了灾年,本就不多的粮食收成十不存一。再加上与世隔绝,缺少交换沟通的渠道,所以饿死了一些人。” “他们将这苦难归咎于我,认为是我有意而为之,认为是我不满意香火的数量。” “他们似乎被邪魔蛊惑了心神,被愤怒的火焰侵蚀了理智,他们相信于不知何时流传的古怪传说。认为只有人和仙神的后代才会真正为人掌控,才能永恒庇佑他们世代安康。” “他们拿起镰刀和锄头,聚集男女和老少,攻打道观,把我束缚起来,把我架在广场之上,想要用我举行邪祭。打头的一众青壮男子头套麻袋,想要强行和我生产仙人的后代。” ...... 听到玄女平静的讲述这种可怕的经历,大家一时沉默不言,很难想象人性之恶竟然可以恶到这种程度?究竟是真的为了掌控仙神之力,还是为了满足一己恶欲?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 李欢歌目光炯炯,抬起了头。 “不,他们是被业火焚寂了。” “业火......焚寂?” 李欢歌面露不可置信之色。如果不是最近被王巽改造了一些唯物主义价值观,他现在马上就想站起来大声斥责玄女的荒谬。 “可能确实是道观有灵异,在他们要开始的时候。从带头的人开始,所有的人都逐个仰起了头,张大了嘴巴,赤红色的火焰从他们嘴里喷薄而出,然后如火山爆发般落下,皮肉骨骼接触到那火焰,瞬间就被点燃,最后只剩下一点白色的骨灰。 “我费了些力气挣脱后,看这些人可怜,便在后山苦陵把这些人的骨灰用薄木盒子敛在一起,起了个土堆埋了进去。” “然后你就被捕了?没有辩解?” “我是去自首的,毕竟这里荒僻,如果没有意外,一年也不太可能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异常的。” “为什么......要自首呢?不是他们的错么?” “虽然他们是因罪业而亡,但是与我产生了因果。为了了却这份因果,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还债。” 玄女说到这,闭口不言了起来。显然她解释到这里已经超乎她平时的性格了。若不是和这些人的因果以她看来生生不息的样子,按她一切自然的性格,自然懒得辩驳分清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