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止闭着眼睛平静了十几分钟,从chuáng头摸到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助理周鸣的电话,让他带私人医生过来一趟。 等待的间隙,他下chuáng洗漱,顺便进厨房煮了一壶热水,然后站在一旁发呆。 等了一会儿,水开始有了响动,陆遇止又伸手去摸流理台上的杯子,不小心扯动了胸口的伤,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她昨晚也是全身湿透,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正发着烧? 她在这里无依无靠,不像他还有助理可差使。 关心则乱,陆遇止甚至等不及水沸腾,直接切断了电源,在角落里摸到一把拐杖,拐杖并不常用,上面落了一层灰,他紧紧地把它握在手里,步子走得又快又急。 风风火火带着家庭医生赶到的周鸣,刚掏出钥匙开门,余光瞥见自家老板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睡袍,正使劲地按着隔壁家的门铃,那阵势,活像仇家上门讨债一样。 一大早的,这又是玩什么花样呢? 许是察觉到了后面的脚步声,陆遇止猛地回头,视线空dòng地落在某一处,周助理,马上帮我联系这屋子的主人。” 周鸣简直吓了一大跳,眼前这个男人头发乱糟糟,向来波澜不惊的面上竟满是慌乱,和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他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猜测,这一切改变,都是源于昨晚那个女人。 房东很快赶到,看到屋前站着三个高大的陌生男人,脚步顿了顿,周鸣赶紧迎上去,和她简单解释一下,房东听完后,立刻换上一脸的戒备。 她之前受朋友所托,那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年轻小姐是从中国来的,在此地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嘱她多多照料,房东又扫了一眼这几个男人,除了那个提着医药箱的医生外,其他两个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男人,周身散发着冷冽的寒意,给她一种不容易亲近的感觉。 周鸣从房东脸上的表情便可知道她把他们当成坏人了,又耐着性子解释道,里面那位小姐是我们的朋友,中国同胞,昨天晚上她淋了一场雨,我们担心她生病了。这不,一大早的,怎么按门铃都没人出来开门……” 房东也不知道周鸣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看着他一脸诚挚,语气倒是松了一些,我先打个电话给她,确认一下。” 连打了三遍都没人接听,房东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好,她努力保持着镇定,我先进去看一下,在没有确认你们的身份前,请留在外面。” 陆遇止的耐心告罄。 她是我妻子。” 清清淡淡五个字,简简单单一句话,尘埃落定,惊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说不出来话。 房东使劲咽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两三步,她不再去怀疑眼前这个男人话里的真实性,因为从他的表情里,她读出了一份珍贵的疼惜。 那是一个深情男人对心爱女人的疼惜,更是丈夫对妻子的……果然不出陆遇止所料,开门进去的时候,房东看到屋里的窗帘全被拉上,卧室的大chuáng上,微澜卷着被子沉沉睡着,双颊红彤彤的,手心往她额头上一探,烫得惊人。 快送去医院!”房东惊呼。 不用,”周鸣扶着陆遇止进来,我们有私人医生。” 陆先生,您还在发着烧,是不是……” 周鸣话都没说完便被陆遇止打断,扶我到chuáng边去。” 随行的医生很快确定微澜的病症,只是发烧,暂时没发现感冒症状,吃点退烧药便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陆遇止松了一口气,刚想站起来,双腿突然一软,他的膝盖磕在chuáng沿上,正好碰上伤口,痛得闷哼了一声。 周鸣把慢了半拍的手缩回来,将他的身体扶正,心里轻叹一口气,陆先生,医生说您的夫人并没有大碍,是不是可以让他看看你的情况?” 陆遇止的嗓子哑了,只得淡淡点头。 他的情况比微澜复杂多了,医生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处理好,帮他挂了水开好药,临走前再三叮嘱周鸣,陆先生这膝盖是绝对不能再受凉了,还有发烧也必须得注意,他现在的抵抗力太差,一场感冒都可能轻轻松松夺去他的生命,另外,他的眼睛,再不做手术的话……”他说到这里,便欲言又止起来。 周鸣听得面色越发凝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这种事,他不上心,谁能劝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