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越来越亮天空渐渐变白,雾气从上游涌来像江水一样流淌而来,很快就笼罩了视野里的一切。雾气从身边流过从张开的手指缝之间滑过,薄厚感觉自己像江里的岩石一样矗立在惊涛骇浪之中成了中流砥柱:“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都敢用!你们的胆也太肥了。海明扬的胆破了,昨晚听见他的安排,可能现在已经在船上要回汉口,这里的党部对你没有任何威胁”回去先让马彪滚蛋 柳若风呵呵笑了两声说:“张大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一会儿完事就去他那里,准备给他当伙计。我的人对于这种独门独路的黑牢毫无办法,对于张大哥来说漏洞百出玩一样就解决了,特别是开锁!拿着钥匙也没有他开锁快!”柳若风感慨不已的样子 薄厚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从见面开始柳若风就算计好了,一步一步摊牌看似坦诚相待实则想完全控制自己或者已经被看成了小弟跟班,还想让马彪离开三营真是太天真了 薄厚沉默不语。柳若风接着说:“小组在长江边成立”看了看天和周围的雾气:“清晨,雾气,江水,景不错哦!你的代号,晨雾,由于你不是我们的人,一些事情或者纪律可以不用守,我们有和特殊人才或者特别人士合作的经验,咱们就参照这个标准合作吧,具体情况一边合作一边适应”薄厚沉默不语!年轻人一下变得成熟稳重起来,脸上没有了逆反心里产生的倔强,竟然看不出薄厚心里的任何变化!前一秒还觉得好控制,这一秒感觉面对一个久经沧桑的老油条!柳若风放缓话语更加小心:“第一个任务,借抓逃犯的名义,对江边县进行一次清查,你们有特调证,重点检查外来人员,所有的地方都要检查,每户人家的亲戚包括借住人员都要登记,任务重点就是登记江边县所有的外来人员”薄厚沉默不语没有任何反应,柳若风心里没底多说了几句,薄厚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怎么进行下一步:“这事本来由我完成,现在只能用这个办法来解决,这事关系到几十个人的生命,请认真对待” 薄厚终于说话了还是面无表情:“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帮你?” 柳若风眨眨眼睛:“刚才你不是说帮我一次吗!” “什么时候?”薄厚惊讶地睁大眼睛问:“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刚才呀!”柳若风非常肯定地说:“年轻人应该诚实嘛,虽然我们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但是从来没有强迫过别”顿了顿:“你这样的人做事情” “用枪指着还不算强迫!” 柳若风摊开双手向四周示意:“现在没有人没有枪你可以走了,保证没有人拦你,这里就你我俩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薄厚食言这个事情绝不会说出去,走吧,各回各家吃饭睡觉笑看天下烟云” 薄厚使劲咽口水咬牙忍了:“还有别的事吗?” 柳若风笑了:“暂时就这么一件事,别的事情到时候再通知你。还有一件事”柳若风说着抬起手想拍拍薄厚的肩膀,薄厚退后一步让开,柳若风搓了搓手:“以后马彪是你的替身,如果被抓过不了关,可以供出他来过关,马彪会配合你的一切包括用自己的生命” “替身人偶!”薄厚脑中忽然浮现出长流水走廓上的布偶 柳若风平平淡淡的样子:“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是这种好事只有一次,我不会命令别人或者手下这么做”柳若风意味深长地暗叹口气:“马彪自己愿意这样做!” “马彪!”薄厚呆呆地看着雾气笼罩中的酱油厂兵营 柳若风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天亮了,让我们这些喽蚁团结起来,一起提高码头工人的收入,提高天下穷人的收入,让不公平现象公平一些而奋斗” “没有别的事?帮你做这一件事,咱们就算两清了,再见”薄厚走出几步觉得不踏实:“反正有剥皮长官的名号,今天一定把江边县掀翻,以后别来找我了,咱们永不再见” “嗯嗯,咱们以后少见面,李羽豹负责联系你,给予下一步行动计划,薄厚同志慢走” 薄厚气结:“我不是你的同志,我的意思是帮你做搜查这一件事情,以后咱俩互不相干各走各路!切,竟然想让我做间谍” “需要的时候硬如铁,需要的时候软如棉!天生的间谍人才。我没有太多的大道理讲,出国留学的事情我们管了,现在就算是出国前的小插曲,完成它算是人生道路上的一次重要历练。咱们为了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当然是志同道合的同志” 薄厚:“大道理都被讲完了!出不出国不用操心,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好多事情与他们已经分不清了,听天由命吧! 柳若风看着薄厚的背影,年轻人学习和适应能力太强了,其实凭着英语能力和调制火药的能力已经是不能放过的人才:“小心点沈如,他没有表面上那么笨” “很厉害吗?” 柳若风:“不是说厉害不厉害,小心点没错,马彪接近这么多年,呵呵……” 薄厚向酱油厂兵营方向走,边走边说没有回头:“最好把你的棋局告诉我,不然马走田字怪不得棋子哈” 柳若风:“已经告诉你了啊!只有甄别一件事,但是这件事得一步一步来急不得,同时也无法预料其中之变化。先做好搜查看对手的反应,然后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放心吧,无论什么计划都会提前通知你”顿一顿:“做人做事讲究缘分,你我合作必将发出耀眼的火花”对于这点柳若风毫不怀疑,薄厚在资料不多的情况下,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眼神交流,语言交流竟能互相理解对方的心理变化!这不是知己能解释只能说是有缘人,或者是俩人的思维接近像孪生兄弟 “你是想甄别我吧” 柳若风沉默 酱油厂兵营空地上蹲着几十个兵,稀里哗啦的吃饭声音足足传出半里地,百十个人会弄出多大的动静!稀饭加馒头只有一个炒菜,青椒土豆丝,油光锃亮的土豆丝显示出伙食不错油水足。帐篷前摆好了一张四方桌子,四把椅子分在四方。沈如和马彪已经坐在椅子上但是没有动筷子 薄厚走到桌子前,桌上三副碗筷,一盘没有剥皮的煮鸡蛋,一盘青椒土豆丝,一盘红油辣椒拌腌大头菜,一盘馒头一盆稀饭。口齿生津咽口水,昨晚到现在肚子真饿了!特别是那盘红光油亮的腌菜 刘虎在见到薄厚从坡下冒头,放下碗冲过去端洗脸盆和漱口杯,拿起挤好牙膏的牙刷冲到薄厚面前:“营座先洗洗,水一直热着呢” 薄厚在刘虎的侍候下洗漱完坐上桌子,大家一起开始吃饭,一大碗稀饭两个鸡蛋下肚,腌菜已经吃了一大半,薄厚发现沈如眼睛发直吃得也不多:“沈兄快吃呀,一会儿先去警察局,然后把江边县掀个底儿掉,一定找出昨晚的人,抓住他们为沈兄出气!真是翻天了,青天呃,简直明目张胆太嚣张了嘛”薄厚见沈如没有任何反应放下筷子:“怎么不多睡会儿,我还想去医院探视应该买点什么东西,这个季节不知道江边县有什么水果呢” 沈如没有看薄厚看东方升起的太阳,大半个太阳已经爬出山峦,红彤彤的太阳不刺眼睛,雾气越来越淡了:“廖老大拿着上级的电报,天还没有亮就来医院了,海明扬想走但是走不脱,他俩说的没有听到,电报什么指令也不知道。廖老大只是命令三营设卡,主要盘查码头和船,城里由警察局负责”沈如收回目光看着薄厚的眼睛:“廖老大慰问了张龙,张龙痛哭流涕誓死以报县太爷知遇之恩” “哦”薄厚淡淡地回应一声,若有所思地说:“不管城里!沈哥不是怀疑张瘸子还活着吗?正好借这个机会大搜一下嘛!俩位都是有经验的人,小弟有什么说什么哈,不到之处还请俩位哥哥指正”薄厚手掌平摊在桌上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等俩人认真听讲以后慢条斯理地说:“小弟想趁这个机会,彻底摸清江边县的底细,借这个机会试探所有人的底线。江边县实权人物,廖老大,顾熊,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火头。为了咱们的下一步行动计划作一次火力侦察。尽量用最短的时间武装三营,虽然急了点但是小弟认为三营只争朝夕” 沈如的脑袋轻轻摇晃看起来像不同意但是又不说话,可能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事情 薄厚直接点名埋头吃饭的马彪,一伙的人,三营重要的人,江边县的老人 马彪左看右看俩位长官迟疑片刻:“职下只是副手,沈哥知道彪子,彪呼呼的粗人一个,作战训练这些请长官们放心,关于路线方略!呵呵,马彪听命令行事” 沈如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由自主表露出来对马彪有一些反感,拿起一支筷子跟着薄厚的节奏敲盘子:“彪子是个猛张飞,面子粗里子细,咱们不管他,让他划水到岸边”马彪低着头装没有听懂,沈如加重了敲盘子的力道只是不自觉地跟着薄厚的节奏:“我不反对搞火力侦察,只不过廖老大特意交待不要乱搞大搞,定点码头盘查不要捞过界,咱们这种做法完全背道而驰,得罪老大值不值得呢?再说莹雁是我的未婚妻,李家决定与顾家开战,我肯定站在李家这边,营座对于这点没有异议吧!” 薄厚加快了敲击桌面的节奏,点点头肯定地说:“咱们是兄弟当然站在一起啦” 马彪忽然抬起头:“李家主要想霸占顾家的煤矿,顾熊敢对李家动手,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顾熊退出江边县有这方面的原因。俩位长官,现在绝对是个机会,廖老大多年以来排除异己,江边县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他把我们当成可以利用的孩子,孩子嘛!有时犯点错误也没什么!不皮的孩子没有出息嘛” 节奏快以后沈如有点儿乱跟不上薄厚的节奏了!“得罪老大没什么,主要是莹雁怎么想!划分地盘咱们还没有哪个斤两,这样吧!一起去见莹雁,看看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