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水花过后烧龙灯开始,两条竹纸龙在几十个壮汉的舞动之下显得活灵活现,完成起龙的仪式之后,九通几十根竹竿点燃了的鞭炮罩向两条龙,鞭炮巨大的声响已经听不出来爆炸点了,哔啦啦爆裂的声音在山间荡漾开来,一团浓烟笼罩两条龙,鞭炮太多,太过于密集,两条龙很快被炸得盘了起来,壮汉们集中抱团防御,九通的鞭炮无穷无尽,第二批鞭炮又上来了,持竹竿的人开始来回荡鞭炮,把引线点燃还没有炸的鞭炮荡进壮汉们的脚下,壮汉们举着龙不停地跳动,抖动。烧龙是副作用,烧人才是真的吧! “嘿嘿……”壮汉们发出整齐的声音朝一个方向转动,浓烟滚滚已经看不见人,里面的人会不会被火药烟雾呛死!所有人都进入一种狂热狂喜的状态! 持龙珠的人最忙碌,长长竹竿不断把过于集中的鞭炮捅开帮助龙,做龙骨的竹子经过特殊工艺处理不易燃烧,但是九通这种不计成本的做法还是会引燃龙骨,龙珠负责拍打起火的地方,还要躲避故意烧向自己的鞭炮,两个龙珠在两条龙外围不停转圈 风向改变,浓烟向镇公所弥漫过来,刁大山窜上跳下很兴奋:“去年狗曰的站着不动让我们炸,看不起镇上啊!” 张龙:“拢总才两盘千响的炮仗,噼啪几下就完了,没用龙拱门已经给足了面子” 刁大山点头深以为然:“今年一定炸得他们跳起来,人嘞?都那去了?快叫人来”买的鞭炮和收的鞭炮今年刁大山腰杆子硬,十几根竹竿子缠着鞭炮,箩筐里还有没拆开的鞭炮 张龙刘虎和几个无赖全副武装,全都裹着厚厚的棉衣,双手裹着棉布防止飞溅的炮仗伤到 一个无赖忙着挂鞭炮:“李二他们还在喝酒,应该一会儿就来了吧”看了看衙门口孤独站立的薄长官,往年过大年有饱饭吃就不错了,今年竟然有酒有肉!全是因为剥皮长官 镇公所门口没有什么人,本来衙门口就没有人想多呆,今天更是因为新鲜出炉的剥皮长官而生人勿近,门前的坝子显得比较空旷 一个无赖从镇子里跑到刁大山面前,看着刁大山一只手撑着膝盖一只手指着下面,上气不接下气:“李,李二,李李” 刁大山不以为然:“喘匀气再说,老子忙着嘞” 无赖双手撑住膝盖用力喘气,别的无赖帮忙顺气拍打后背,过了一会儿无赖喘匀了气:“李二被人打了,抬到陈瞎子哪里只有出气声音,听不见进气,陈瞎子家里人说不在家看龙灯去了,老不死的不喜欢人多,怎么可能去看烧龙灯,怎么办呀,陈瞎子摆明了见死不救,山爷啊!一定要为弟兄们做主啊!” 一个无赖:“一定是吴家找人做的事情” 镇上的威信问题和以后用人的问题,刁大山看了薄厚一眼摊摊手:“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但是这里一大摊子事,我走不开呀”靠近薄厚商量语气:“薄长官,您看这件事怎么办呢?” 外表沉稳的薄厚其实内心翻江倒海,今天这件事发展成这样!事前怎么想的嘞?想不明白!眼睛看着热闹无比的场面心中却是充满了内疚一直在谴责自己,为什么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唉!这些人虽然为了几个钱办事,总的来说还是因为自己:“我去看一看” 刁大山高兴:“得嘞,快去快回还能赶上放鞭炮,张龙刘虎跟着长官”特意向俩人使眼色 刘虎白了刁大山一眼:“还用你说”当先前面开路 张龙跟在薄厚后面 俩人一前一后护着长官向街道走去 四周射过来的怨恨眼神令薄厚浑身不自在,以后出门得带上几个狗腿子!半天时间怎么就成这样了嘞?好人做了十年没人说一声好,半天功夫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老弟这是要去哪里?”沈如几步就走到薄厚身边 薄厚有点不耐烦:“去哪要给你打报告吗?怎么感觉你在盯着我!”脚步稍稍加快一点 沈如跟着薄厚加快脚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怕人盯!” 薄厚摇摇头:“刚才见你尽往龙脚下丢鞭炮,这么快跑过来?” “呵呵哈哈哈”沈如发出一阵笑声:“这种玩法很不错很爽,文哥带朋友去祠堂门口观看古老的烧龙仪式,刚刚过来想找你一起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薄厚:“有个兄弟被打了,医生见死不救” 沈如:“哦”转身向张龙挥挥手:“前面去” 张龙望着薄厚 “快点”沈如恶狠狠地瞪着张龙 张龙抖了抖打个寒颤,急跑向刘虎,亲眼见过沈如的凶残! 沈如搂住薄厚的肩膀 薄厚不适振了振肩膀 沈如放开手,放低声音:“老弟感觉没错,哥哥就是在一直盯着你,没有今天这件事,呵呵哥哥还真不敢交底” 薄厚无邪的大眼睛眨呀眨!有情况 沈如:“刚到江边县,与马彪吃了一顿饭,彪子的意思让我来保安团三营,呵呵、主要想挤走你,其实我真有点动心,这几年上面越来越重视保安团的建设,资源增加也是一年比一年多,二哥从小就给我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很大的成功,薄老弟经过我的了解,嗯是个做事的人”看了看莫名其妙的薄厚:“顾熊是江边县最大的镇子,平桥镇最大地主的儿子,有钱有粮撑着搞起了江边县保安团,根子深得很哦,他哪个位置觊觎的人很多,包括廖林宣廖县长,顾熊这两年一会想隐退一会想出国,可能得罪的人太多想跑,也可能是周围的人逼得太紧了,不过他想用老弟可能真的想出国啦” 薄厚:“廖林宣是江边县县长?我的入党介绍人!” “呵呵”沈如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机会来了哦,老弟,今年上面整顿保安团的力度更大,顾熊想空壳三营绝对不可能,咱哥们招几十个弟兄成立三营,不要小瞧了江边县哦,光是长江河还有大大小小的航道已经不得了啦!到时候灭了境内的几股土匪,这几年日本向我们国家派遣了大量间谍,凭我二哥在调查处的关系,再破几个日本间谍组织,嘿嘿、这些功劳加起来足够搞倒顾熊,到时候江边县就是咱哥们说了算” “日本间谍组织?” 沈如得意:“老百姓不知道这些事情,顾熊的注意力也没有在这个上面,但是上面非常注重这个事情,只要咱们抓出几个日本人!功劳绝对大大的” 薄厚:“哦,沈哥什么时候来保安团?” 沈如胸有成竹:“不急嘛,反正哥哥已经交底了,咱心里有数就行了嘛” 十字路口,陈瞎子的中医馆快到了,神游完太虚的薄厚:“如果没有碰上顾团长?如果没有在这个位置上?” 沈如理所当然:“咱们不会认识因为没有必要” 长流水斜对面不远就是陈瞎子的静谧中医馆,远远看见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医馆大门口,大过年被人打成这样没人管!惨啊! 医馆门口,薄厚没有去看一下正在为自己生命挣扎的无赖直接吩咐张龙刘虎:“敲门” 张龙刘虎与无赖同病相怜,俩人用枪托砸门‘嗵嗵嗵’木板门传出破裂的声音 “别敲啦,哎哟,老天爷哦!这是要干什么呀?像剥皮长官一样抄家吗!别再敲啦哟”中年妇女的声音,打开门,女人呆呆楞楞!“我滴个天神哟”俩个长官俩个狗腿子! 沈如似笑非笑:“诽谤长官足够坐牢到老死” 女人翻白眼直直倒在地上,闯祸了,闯大祸了 薄厚没有管女人:“抬进去” 张龙刘虎抬起无赖进屋,刘虎一脚踩在女人肚子上 “呃”女人一声叫唤不像痛苦的叫声,上身和双腿两头向上翘了翘,马上翻着白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里屋噼哩叭啷一阵响动,一个模样清瘦披着棉袄的中年男子急步出来:“怎么了,哎哟,长官,长官们好,不知深夜到访,需要小的怎么效劳?谁生病了吗?” 沈如:“嘿嘿!深夜?你的时间过得与人不一样?装蒜装出了境界,信不信老子把你掰成八瓣弄成大头蒜” 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通山镇唯一的医生陈瞎子,长长的胡须五官清秀显得有几分仙风道骨,眸子清亮不知怎么得了个瞎子的绰号 陈瞎子模样惊恐眼中却没有惧色:“不敢,不敢装蒜,哎哟,这位兄弟怎么了”刚刚才发现地下躺了一个人:“来来来,抬起来”收拾一下看病的长桌子:“抬上来,快点抬上来,地上多凉啊”望闻问切全套,查看一下无赖身上的外伤,把住脉门:“这位兄弟受的是外伤,内伤嘛”换一支手把脉门:“没啥子大问题,老朽一副药就得,外伤嘛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养几天就得”去药柜下面拿出一包药又在几个抽屉里面拿出几味药和纸包放在一起:“快去熬药” 地上躺着装死的女人一骨碌爬起来,拿药的时候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陈瞎子,陈瞎子面无表情,女人拿起药低头碎步快跑进里屋 陈瞎子拿出治疗外伤的家伙什,为无赖包扎清理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