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夜间谈话 刘青山知道李德胜说的困恼是什么。 面对国际派,本土的伍豪同志也有压力,在军队指挥战略上已经三番五次和国际派发生冲突了,比如这第四次反围剿,国际派在地图上瞎指挥,根本不顾前线的实际情况,周伍豪和朱老总最终决定按照李德胜的战略和战术,进行运动战,虽然成功打破了敌人的第四次围剿,但也让国际派对周伍豪和朱总司令意见更大。 最终导致李德的到来,以及朱老总对军队指挥权的失去。 第五次反围剿持续了整整一年,唯一的一次胜利,还是李德被打崩了心态,抱病不出,朱老总临时结果指挥权才打赢了一场战役。 而且在十九路军发动福建事变的时候,李德还主动去打人家十九路军,把本来有希望破开的封锁又堵上了! 可想而知李德此人的军事指挥才能。 “李主席。”刘青山喝了口野茶泡的茶水,突然目光深邃地看向李德胜。 正在抽烟的李德胜看过来,与刘青山的目光迎上,忽然神情一动,仿佛从深海同志的目光中看到了崇拜、敬重与无比的信任,就像那些小战士看向自己时的目光。 但里面,似乎多了几分其他的信息,仿佛……仿佛一位年纪小很多的晚辈看德高望重的老人似得。 “汪冥、波谷等人代表的国际派,是完全纸上谈兵的‘赵括’们,对国内的革命形势没有一点清楚的认知,一味的抱着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照本宣科的模仿,迟早会把国内革命带入低谷,为什么您不跟他们争一争呢?”刘青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这段历史上,李德胜不仅自己被革职,连带着他身边的亲信们也被流放到各地,但这个时期的李德胜跟以往那个大喷子李德胜却又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很不负责任的闲置下来了。 只见李德胜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苦笑道:“我毕竟是少数派,在决策上要服从多数派的。” “可是多数派是错误的呢!”刘青山皱着眉头说:“别看党内很多同志支持国际派,那是因为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和共产国际犹如上司一般一直遥控指挥着国内的革命,才让同志们有犹如面对上级般的本能的服从他们。” “我知道深海同志的意思了。”李德胜笑了笑,对刘青山说:“但你想过没有,国内革命形势如此艰巨,如果再发生内斗,只会让反动派得逞,既然我是少数派,那么久服从多数派嘛,有周伍豪和朱老总在,我相信他们能挡住反动派的围剿。” 李德胜的自信,原来是来源于周伍豪和朱老总等人对反动派围剿的胜利。 刘青山陷入沉思。 回忆起五次反围剿的区别。 前面四次,国民党军队都是长驱直入,然后被红军诱敌深入或在运动中歼灭了部分军队,就吓得其他军队不敢继续前进,围剿破灭。 第五次围剿,中央军采用了德国军事顾问塞克特将军的战略意见,以堡垒战术围攻中央苏区,以守代攻,彻底封锁中央苏区。 而红军这边,来了个最多只指挥过一个骑兵旅,经验只有街垒巷战经验的李德,把朱老总排挤下去,然后指挥着十万红军去跟构筑了堡垒阵地的国军打正面战。 本来可以作为突破口的十九路军事变,却让李德的进攻命令给错失了,中央苏区损失惨重,不得不进行战略转移,也就是长征。 而失去了军队的保护,中央苏区迅速被国民党军队占领,进行了残酷的血腥镇压。 “主席是不想让中央苏区耗费在内斗中,让反动派得利是吧。”刘青山叹了口气,通过这次谈话也算是知道了李德胜的担忧与‘躺平’的目的。 李德胜抽完一支烟,点了点头。 刘青山说道:“可是,汪冥、波谷等人要的可不仅仅是苏区的领导权,还有军队的领导权,他们能把李主席排挤出决策层,那么也会把朱老总排挤出军队,波谷等人可以来到中央苏区,那么共产国际也可以派军事指挥的人才来中央苏区,夺取军事指挥权,然后按照他们的进攻路线,让红一方面军十万红军战士去跟国民党的几十万军队硬碰硬,李主席想过这一点吗?” 闻言,李德胜陷入了沉思。 以前是没有考虑过,但深海同志既然提出来了,这种可能就不会太低,李德胜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困恼的时候,李德胜就喜欢抽烟,于是他又拿出一支烟,先递给了刘青山。 后者者接过烟,拿出火柴,点燃。 然后接着这一根火柴,给李德胜也点燃了香烟。 两人就在树下的石墩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刘青山看着手里徐徐燃烧的香烟,忽然说道:“其实,我一直想戒烟来着。” “哦?”李德胜呼出一口烟气,笑着道:“抽烟确实有很大危害,能戒掉的话,就早点戒掉吧,你这样的年轻人,能不抽烟最好就不要抽了,不像我,已经戒不掉咯。” 刘青山忽然抬起头来,说:“主 席,你说,这抽烟,跟现在的中央苏区的情况,是不是很像啊?” 刚吸了口烟的李德胜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突出烟雾,陷入深思。 深海同志把中央苏区的情况和抽烟相比,李德胜很容易的就联想到细烟的危害与国际派的瞎指挥。 两者都是缓缓蚕食,然后扩大,让身体依赖它们,可是这背后却又危害健康,长此已久,人的身体迟早扛不住,各种器官也会失去它们的功能。 “主席还记得当初是为什么选择上山,选择农村战略的吗?”刘青山狠狠吸了口烟,呼出一口烟气,说着:“中国和俄国有很大的区别,俄国土地辽阔人口稀少,农民分部不像中国密集,而在十月革命前,俄国在欧洲的各大城市都有很多工厂,随便一座大型城市就能动员起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工人同志,再加上前线退下来的士兵,才有了革命的土壤,组成了一支支红色军队。” “可是我们有这样的土壤吗?”刘青山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整个国内的工人数量1927年时的数据是270万,还分部在全国各地,没有一座城市有十月革命前圣彼得堡那样的工业能力,武汉没有,上海没有,沈阳更没有。” “所以我们没有庞大的工人同志的革命土壤,只有密密麻麻,整整四万万被压迫、被剥削的农民!他们,才是我们革命事业的土壤!” “李主席是目前唯一看透中国革命和俄国革命区别的人,这几年也通过实践证明了农村战略的成功,所以,像我,像张程同志,像罗明同志,才会不顾一切地相信您,追随您,因为您已经找到了一条路,一条通往伟大复兴的大国之路。” “尽管这条路还有很多荆棘,但都不能阻挡我们!” 刘青山熄灭烟屁股,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笑着道:“为什么我如此坚信呢?等伍豪同志和朱老总回来,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说完,刘青山挥了挥手,带着刘来吉离开了李德胜的住处。 李德胜坐在石墩上久久不语,看着这个支持自己的神秘的年轻人离开,内心突然有点奇怪的跳跃,似乎在期盼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