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章开始字数就是每章4千字左右了咯,最主要的是让大家看书没那么烦躁 漕运总督杨一鹏的官阶是正三品,而如今陈操的南镇抚司指挥使的官阶也是正三品,两人品级相同,但碍于文武区分,在这个年代,文武见面品级不是一个层次,当然,这是官场的规矩,人为形成的,并不是法定。 所以,陈操见了杨一鹏后,也拿出了官威:“久闻杨大人高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杨一鹏觉得陈操是不是不懂礼数,不懂官场规矩,但现在别人先开了口,自己这边又不好拿架子,于是礼节性的朝着左侧面拱了拱手:“陈大人幸会了...” 杨一鹏的动作陈操是清楚的,往左侧位拱手那是代表敬的是天子,而往右侧位则是赤露露的鄙视,杨一鹏与陈操第一次见面,肯定不会右侧位,但又看不起陈操,所以左侧位拱了手。 陈操心中暗自不爽,两人主宾落座之后,陈操便抢先开口道:“杨大人,陈某今日来此,有公事也有私事,不知道杨大人想先谈哪一桩?” 你问我? 杨一鹏感觉陈操是不是搞错了身份,弄得自己好像是客人一般:“陈大人是不是弄错了?” “并没有错,”陈操摇头:“我是军伍之人,文官历来看不上咱们,最主要的就是咱们说话直来直去,不懂得婉转,有些话说透了不好,但陈某历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说一半,剩下一半让人去猜。” “陈大人别忘了自己也是儒家学徒...”杨一鹏插话道。 陈操故作恍然大悟状:“还真给忘了,不过还是直说的好,杨大人,咱们还是先谈私事吧。” 杨一鹏搞不清陈操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上来就公私两个事情,便道:“我与陈大人素未谋面,何来的私事可谈?” “有...”陈操拉长着语调:“待会说到李养冲李大人那里不就是熟络了嘛...” 杨一鹏的眼皮明显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丝丝的不善,陈操最善于察言观色,于是哈哈笑了两声:“我就说嘛,咱们肯定有私事可以谈的嘛。” 杨一鹏心底也不想和陈操拿捏,便道:“那就请教陈大人了。” 陈操拱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杨大人,漕帮兖州府的翁家小姐翁美芯与陈某有旧,今日前来,特地向杨大人讨一个人情,放翁家小姐一马。” 陈操的话说完,两人就保持了沉默,良久都没说完,堂中甚至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杨一鹏盯着陈操那面带笑意的表情,脱口道:“陈大人可知道这件事情已经结案了,翁美芯勾结响马盗证据确凿,山东巡抚衙门都亲自上了公文,与按察使司的公文一同去了刑部,陈大人,你要知道这里面的干系重大,不是你一句人情世故就可以完善的。” 杨一鹏说话的时候陈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盯着杨一鹏,他也学杨一鹏,良久不说话,然后才道:“相信以杨大人的能力,定然能够将公文追回,然后刑部发还重审。” 杨一鹏有些恼火陈操的说话方式:“本官凭什么帮你?” 陈操根本没有接他这句话:“其实事情很简单,只要杨大人将翁家小姐交给陈某,陈某自然给杨大人办的妥妥当当的,不会让杨大人有一丝为难的地方。” 杨一鹏神色不善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本官帮你?陈大人别忘了,本官与你压根不熟悉。” “你这家伙好不识趣...”站在一旁的赵信当下就火了。 “放肆...”杨一鹏呵斥了赵信:“你个区区武夫,如何敢对本官呼来喝去?当真以为本官好欺负?” 陈操摆了摆手,示意赵信闭嘴,然后哈哈哈笑了两声,依然带着笑容道:“杨大人不要与我手下一般见识,陈某还是那句话,事情很简单,只要杨大人把翁家小姐交给陈某,陈某一定不会让杨大人为难,而且还有好处奉上。” 杨一鹏坐直身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若是为此事,本官还劝陈大人莫要插手,这个忙本官不会帮,也帮不上。” “既然杨大人执意要撕破脸皮,那陈某也就只能公事公办了,”陈操当下就将笑脸换成了严肃的表情:“杨大人,据山东缇骑汇报,翁美芯涉嫌勾结响马盗一案另有隐情,本官已经下令锦衣卫前往刑部调去卷宗,案子不日发还重审。” 杨一鹏心中一惊,他忘了陈操的身份。 “响马盗在武宗朝时就霍乱不绝,为保朝廷安宁,本官身为南镇抚司指挥使,有责任处理这件事情,今日前来,就是要提调当事人翁美芯,她人在哪里?” 杨一鹏完全忘了陈操锦衣卫的身份以及他们办事的手段,但眼下也不能失了自己漕运总督的面子,便硬气道:“她的案子已经判了,再说,她是重要犯人,若是落入你们锦衣卫手中,指不定要干些什么事情,要是死了怎么办?” “杨大人你是没有搞清楚锦衣卫的权力?”陈操皱眉:“本官好心好意提点你你不领情,非得撕破脸皮,告诉你,锦衣卫为天子亲军,办事只向天子负责,你若是执意不将翁美芯交给本官,本官不由得要怀疑勾结响马盗的是不是不止她一人,还是你们这些人都有份?到时候我锦衣卫下了驾帖,别说是你个总督,就是部院尚书,我锦衣卫也照抓不误。” ... “小妹,”翁林志很是感激,当看到翁美芯的那一刻,当下就激动的给陈操跪了下去:“大人恩情,草民无以为报,请大人受我一拜...” 咚... 陈操没能拦住,翁林志就在房间的地板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翁美芯哭的很伤心,他的三个哥哥全部死了,父亲也被关押,现在能出来,全靠了陈操。 陈操发现翁美芯盯着自己哭,便道:“我知道你没有让你兄长来找我,玉佩还在你手里,不过上一次你救我一命,我说过,定然回报,美芯,你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陈操的事情,定然给你安排妥当了。” 翁美芯擦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朝着陈操行礼:“谢大人,民女请大人帮忙,救救我父亲。” “令尊的事情不小,”陈操一脸的严肃,坐到了椅子上:“你知道山东巡抚衙门那边如何给你父亲定的罪吗?” 翁美芯摇头:“济南事发之后我便被任城卫抓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包括翁林志,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为何会被带到淮安来的:“济南事发之时,我正在北直隶送货,所以逃了一劫,刚到兖州府,那边的人便追来了。” 陈操一脸正色道:“翁时阶勾结响马盗,以黑吃黑,意图祸乱漕运。” 兄妹二人齐齐皱眉。 陈操又道:“漕运关乎整个大明朝的命脉,谁敢动漕运,那就是与皇帝为敌,历代漕运总督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巡漕御史与这帮人都是一路人,只要两厢公文一交上去,你们父亲...必死无疑...” “而且两位的三个兄弟在济南拘捕,还发动了大量漕帮的汉子持械与巡检司打斗,虽然最后被官军剿灭,但这就是你们翁家造反的由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赵信插话道。 翁美芯聪明无比,哪里不知道这个罪名的严重性,现在看来,只要对方一出手,自己一家子就都是反贼。 陈操点点头:“我陈操只能暂时保你们,还好我是锦衣卫,可以查谋反大案,若是换了其他人来,你们都脱不了干系,现在你们还安然无恙,恐怕是因为你们父亲还未答应潘友荣的要求,或者是朝廷那些人的要求,不然的话。” 陈操话没有说完,然后叹气摇了摇头。 翁美芯紧咬嘴唇,然后怒道:“三哥,既然这帮人不仁,也别怪咱们无义,不如直接反了这个窝囊朝廷,多杀一个狗贼还能赚回去。” 嚯... 赵信不禁讪笑:“翁姑娘真是好胆识,当真咱们锦衣卫的面也敢说造反的话。” 陈操也不知道翁美芯哪里来的勇气,便开口阻止道:“切莫冲动,就你们那些个人马,不是和你吹牛皮,怕是连这淮安府的大河卫都打不过。” 翁美芯已经掩去了先前那哭啼的小女人模样,换来了是一个巾帼英雄般的气势:“陈大人也不要往他们脸上贴金了,大明卫所如今已经破烂不堪,就大河卫这帮子油子兵,不是我吹大话,只要有心腹兄弟三百人,就可以打的他们溃不成军。” 陈操的左眼颤抖了一下,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此乃南直隶境内,虽然淮安府的卫所糜烂,你却别忘了南直隶的守备部队,光是人数都能压死你们。” “我知道,”翁美芯丝毫不在乎:“当年刘六刘七他们不也是三百人发的家?最后白衣军发展到了十几万人,整个山东都是他们的天下,那个时候的大明朝还没有如今现在的内忧外患吧?兖州府境内,响马盗至少一两千人,没有任何卫所部队能追的上,朝廷维护漕运还得靠我们漕帮。” “哟,”陈操打趣道:“感情翁小姐你还真认识响马盗。” “不仅我认识,”翁美芯气愤道:“漕帮高层那些人都认识。” “难怪啊...”陈操恍然大悟:“随随便便就扣了你一个勾结响马盗的罪名,现在看来也不冤枉啊。” 翁林志可不想造反,他若是想造反当时就在济南和自己其他三个兄弟一起动手了:“陈大人,现在我翁家全靠大人帮忙了。” “三哥...”翁美芯有些不争气的看着翁林志:“咱们这些年被欺负的还不够吗?” “闭嘴,”翁林志确实生气了:“眼下要紧的是救父亲。” “赵信,给翁林志拿一套咱们锦衣卫的官服,咱们一起去一趟总督大牢,先去看一看翁堂主。” ... 杨一鹏很生气,但他没办法,陈操是锦衣卫,只要涉及到谋反,不管南北两司,皆可介入调查。 所以陈操要见翁时阶,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锦衣卫问话,闲杂人等回避。”赵信一把就挡在了牢门大门口,将想要跟着进去的杨一鹏拦在了外面。 “你...”杨一鹏被噎的说不出话,拂袖而去:“斯文扫地...” “爹...”翁林志一进去就看见了遍体鳞伤的翁时阶。 翁时阶睁开眼睛,看着翁林志,一个劲的点头,眼中还包着眼泪:“好啊,好啊,我翁家没绝后啊...” “爹,这位是锦衣卫指挥使陈大人,他是来搭救咱们翁家的。”翁林志指着身后的陈操。 翁时阶转头看着陈操,很是恭敬的抱拳行礼:“在下翁时阶,见过陈大人。” 陈操朝着翁时阶回礼:“翁堂主客气了,今日前来,主要是想问一些事情。” “陈大人请讲。” 陈操四下看了看无人,才开口道:“潘友荣是不是想吞并漕帮?” 一说到潘友荣,翁时阶就火冒三丈,当下就问候了潘家的列祖列宗:“那狗贼与杨一鹏沆瀣一气,逼迫老夫将仁堂交出去,然后好独霸漕帮,朝中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夫只恨当年没有杀了潘友荣那狗贼。” 陈年往事陈操不愿意去听,便问道:“他们这么久不杀你,只对你用刑,除却翁兄弟和令嫒还没有落在他们手里之外,陈某想问一句翁堂主,还有什么理由?” 翁时阶眼睛有些浑浊,良久才道:“我漕帮创立开始乃祖上的功绩,蒙元时那钱家与潘家来投,三家共建漕帮为朝廷办事,我翁家根基最盛,在山东运河境内有近百万漕帮家眷,济南事发之时,被抓的不过千余人,那些投靠过去的也都是南直隶境内的仁堂帮众。” 陈操点点头:“难怪令嫒先前敢大言不惭的说造反一事,原来是有这么多的人在手里,陈某大概知道了,他们之所以不敢杀你,那是因为一旦你死了,他们害怕翁兄弟和令嫒发动那百万漕帮帮众起义造反,所以一直不敢动你。” 翁时阶点头:“此乃我翁家秘密。” “我知道,”陈操神色凛然:“翁堂主之所以敢告诉我,那是因为你自己也清楚即便不将仁堂交出去,也能以意图造反的正当由头让朝廷杀了你而已...”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