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祁伯裕驳斥道:“为天下君主就该有天下君主的样子,那木工乃是贱籍所做,堂堂天子不务正业,偏偏喜欢奇淫技巧,若是老夫在京城,也要弹劾陛下的不是。” “你胡说八道...”陈操也反驳了祁伯裕的话:“我问你,若是有人说祁大人下值之后喜欢玩女人是不务正业,有失风化,不该为官,那又如何?” 祁伯裕冷眼看着陈操:“我大明官员士子狎妓乃是一件雅事...” “哈哈哈...”陈操仰头大笑,然后盯着祁伯裕道:“你个小小的尚书就谈是雅事,皇帝做就是昏君误国,你说你们,制定的什么两套标准?你先别急着反驳我,”陈操摆手:“陛下被你们压制的太久终究会爆发,所以,想必定然是太后在后面操持,默认了魏忠贤,否则他一个小小的掌事。如何能混到司礼监的掌印,还能代替陛下问政?” 祁伯裕脸色一变,陈操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他一下从昏懵中醒来,陈操见状接着道:“所以,魏忠贤必然是代替陛下与你们争斗的人,你们若是有自知之明,想和平共处不难,若是步步紧逼,嘿嘿...”说着陈操摇了摇头:“祁大人啊,陈某不是危言耸听,是为看在同为儒家人份上,特来提点你的啊...” “你还有良知?”祁伯裕斜睨着陈操。 陈操点头:“自然有,若是没有良知,不是和你说大实话,我来都不来,顺带找人诬陷你信否?” “哼...”祁伯裕说着不开口了。 陈操也不想和他多说,毕竟这老家伙是东林党一派,要是说多了他透露了出去,吃亏的还是自己:“不要想着海贸一事,操江水师参与海贸那是必然的形势,不然如何养活那些兵,还有,我既然敢光明正大的参与,你就得知道我身后有哪些人支持,祁大人,别怕,往高处想,官有多高就往多高想,爵位多高也一样。” 祁伯裕表情很是震惊,陈操今日敢对自己说这些话,想来定然是有所依仗,而且根本不怕自己通知京城那边,那他刚才所讲的话也肯定有来头,想了想便道:“陈操,你以为呢?” “我以为?”陈操转身看着祁伯裕:“老大人啊,您都五十多了,你又没有人王尚书那般的风评,若是我是你,定然要以安享晚年为重要啊,免得后面牵连后世子孙...” 祁伯裕良久没有开口,陈操见状要走,他才开口道:“难道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并没有,”陈操摇头:“就看怎么做了。” 祁伯裕起身抚须:“你为何这么做?” “我是儒家学徒...”陈操打开大堂门走出去,最后大声道:“祁大人,我是好人...” 陈操走出兵部衙门,转头朝着赵信道:“回头告诉船厂,放心大胆的造大海船。” “大人,已经没事了?”赵信好奇。 陈操上马:“当然,要是老家伙反对,我话还没说完就得赶我走。” 陈操出得奉天门官街,策马就去了沈庄玲的铺子,和其云雨一番之后,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男人都是用跨下想事情还是真事,”陈操犹自道:“赵信,你先回去做事,我去一趟白府。” ... 上次事情是陈操不对,太急了没让人把话说清楚以至于产生了误会,今儿个陈操是特地来赔罪的。 然而... “大人请回吧,我家小姐吩咐了,不见大人。”守门的侍女出来朝着陈操解释着。 陈操可不是善茬,当下就急了:“你去告诉白玉兰,我手中有她姐姐的文书,今日是来提亲的。” “小姐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大小姐的事情很糟糕,但她嫁给谁还得让我家老爷做主。”侍女又道。 我擦... 这摆明了有备而来,陈操觉得事情不好了,便点头:“我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就说我陈操还会再来的。” 第一次吃闭门羹,陈操感觉很奇怪,想了想便策马离去,刚刚到府上,就见张凤年走来:“大人,有人找你,说是从山东来的。他有这个,”说着将陈操的腰牌递过去:“锦衣卫护送过来的。” “山东?”陈操皱眉,接过腰牌,自己在山东除却仇人一大堆外,认识的就只有翁美芯了:“难道,算了,带人来见我。” 来人是一个中年汉子,一身短打,皮肤黝黑,脚上缠着束带,想来应该是做工,不过他身上有股子土腥味,陈操便能猜到他的来历:“漕帮的吧?” 中年汉子朝着陈操拱手:“草民翁林志,见过陈大人。” “翁?翁美芯是你什么人?”陈操皱眉。 翁林志拱手:“那是我家小妹...” “难怪,怎么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情...” 翁林志拱手:“陈大人,草民今日前来,是想请陈大人救命的。” “除非翁小姐出事,否则你们漕帮的事情我不管。”陈操说着便将自己的腰牌放进怀里。 翁林志说着便跪了下去:“陈大人,确是我家小妹,但此事与陈大人瓜葛太多,家父思来想去,只有请陈大人救命了。” “美芯怎么了?”陈操心中一紧,他犹自记得上一次从山东离开之后翁美芯被任城卫包围的事情,虽然后面与他们一干人做了交易,但翁美芯的遭遇具体他还真不知晓。 翁林志道:“小妹被抓了,按律判了秋决...” “来人,去把赵信找来...” ... 第二天傍晚时刻,赵信才匆忙进了陈操的府邸。 “大人,查到了,”赵信手里有不少公文:“这事情还真跟咱们有关系。” “细细讲来。” 赵信将公文摊开道:“大人,漕帮内讧,潘友荣在整翁时阶,翁时阶的仁堂现在被堵在了济南,就连翁时阶也被漕运总督衙门请到了淮安,”说着盯着陈操道:“翁小姐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被说串通马贼,证据确凿,已经被关押在了兖州府衙,据北直隶的兄弟汇报,不日押往济南,然后秋决...” 陈操眼神冰冷,看着书桌上的公文:“这件事情很蹊跷,去把翁林志找来,咱们对一对。” 翁林志住在城内客栈,听闻陈操要见,赶忙跟着赵信一起,这次会面的地方却是陈操家中的大堂内,人只有他们三个。 陈操拱手:“翁兄,美芯的事情就是我陈操的事情,先前出于谨慎,不得不提前了解一些事情。” 翁林志拱手:“草民晓得,晓得。” “事情的大致我已经知晓了,咱们开门见山吧,我有意扶持你们仁堂做漕帮帮主,若是你爹不愿意做,我可以让你上位。”陈操说着抬手,阻止了翁林志插话:“先不用欢喜,潘友荣敢整你们,说明义堂的钱家也是他们那一方的人,要想让你们仁堂上位,阻力不小,不知道翁兄现在手下还有多少漕帮帮众可以使唤?” 翁林志站起身,很是恭敬的朝着陈操行了礼:“不敢欺瞒陈大人,草民现在手下的仁堂兄弟还有百余名心腹可用,其余的,不是被带去了淮安,就是反了其它两堂。” “嗯...百余名。”陈操心底有了数:“这些人你得找些个死士才好,有大用。” “还请陈大人先救我家小妹。”翁林志有些急切。 “你不说我也知道,美芯有恩于我陈操,自然是她的命要紧”说着陈操盯着赵信:“你以你南镇抚使的身份拿着公文亲自去一趟济南,以咱们锦衣卫的名义提调翁美芯来南京受审。” “大人,属下担心济南那边不肯放人。”赵信皱起了眉头:“还得有一个万全的由头。” “他们不是说美芯串通马匪吗?”陈操冷笑:“咱们南镇抚司管的就是这个,天子亲军办事,需要给他们说清楚由头?” 赵信想了想:“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只是后面可能会遭到那些人的反弹,还请大人早作准备。” “我知晓。”陈操说完盯着翁林志道:“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你须得记住了。” ...... 工坊内 “大人,请看...”毕懋康指着罐头盒子道:“按照大人的图纸,下官与下面的工匠用了十四种方法来制造,并且在保证食物不坏的情况下,以铁水成功的封死了罐口,然后放入水中冷却。” 陈操拿着与后世罐头相差无几的铁皮盒子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问道:“抽真空做的如何了?” “有,”毕懋康笑道:“下官给大人引荐一个人。” 不时一个青年被引到陈操面前,朝着陈操行礼:“学生吴良举,见过大人...” 吴良举行礼,陈操虚抬手:“你还是秀才?仔细说,这个抽真空是你做到的?” 吴良举起身谢礼之后,然后行礼道:“毕大人在坊内征召咱们去研究,学生是上元县人,中过秀才,不过从小就喜欢那些奇淫技巧,家里人很是气愤,小的上一次听闻大人工坊招人,便来应征了。” 陈操抬眉:“好啊,来你给我说说你怎么做的?” 吴良举拱手:“学生开始用做了一个竹筒,中间掏空,然后以木杆为支,木头上套了一个木环,然后尝试将罐中的空气抽出,”吴良举说着笑起来:“大人您说这是抽真空,还说东西坏了主要是空气中的微生物作怪,学生虽然理解不了,但后面去问了汤神父,他们也这么说。” “你信教?”陈操猛然想起上一次被汤若望抓住让他信教的事情。 吴良举点头:“泰西的东西很有意思,学生喜欢,了解之后便尝试抽真空,虽然慢了些,但也可以做到。”说着便严肃起来:“铁水封口木质的全部燃烧,学生便在毕大人的提醒下全部打造成了钢制,再一次尝试后,以水力拉动,十几下之后,空气全部抽出,罐内的水便被抽了出来。” “好...”陈操拍了拍吴良举的肩膀:“你很有想法,这样,也不能埋没了你秀才的身份,即日起,在我南京右卫设立后勤工厂,任命你为正九品工厂大使,专门制造罐头食品。” 吴良举赶紧行礼:“学生,不,下官谢大人提拔。” “不用高兴,日后你好好做,自然有重赏,我陈操用人只用那些会奇淫技巧的独特人,书呆子在我这里找不到用处。” 吴良举听陈操说完那是一脸的尴尬,望着陈操离开的背影,朝着毕懋康拱手:“毕大人,大人是不是对咱们文人有什么偏见?” 毕懋康斜睨了他一眼:“他就是文人...” 李茂才正在监工,陈操闲庭信步的走来,赶紧上前行礼,陈操打趣道:“哟,李茂才你现在也是官僚气质上来了啊?” 李茂才行礼:“下官得大人赏识,不敢怠慢。” “官场话这么客套?”陈操也不打趣他了:“我问你,如今这水泥如何了?” “回大人,按照吩咐,在四日前已经将水师营地全部翻新,从营房到码头,全部以砂石铺底,然后抹上水泥,现在的水师营地那是焕然一新。”李茂才说着将陈操引到仓库:“咱们的水泥成品已经备料一万石以上,每天可出水泥百石以上,若是加紧的很,可在五百石,大人,现在就是修缮十个右卫营地都绰绰有余。” “嗯...”陈操点点头:“什么石灰粉,水泥,砖块什么的都要好好建造,以后有你的好处。” “是,下官谨记。” 陈操从水泥工坊出来正好碰见毕懋康拿着火枪往火器局走,两人便顺道去看看陈操的设想。 毕懋康刚才因为罐头的事情给忘了告诉陈操,便赶紧将这几个月的成效拿给陈操看。 “大人请看,”毕懋康将一支栓动步枪递给了陈操:“下官按照大人的图纸与汤神父还有泰西的那些个工匠一起研制的。” 陈操接过步枪拉动了枪栓,这才发现这个步枪实在是太简陋了,不过能在这个时代造出这种步枪那也是一种跨时代的进步:“嗯,很好,你们接着努力,看能不能用松木或者桃木***托,还有,这个枪栓的位置再靠后一些,设计枪完成之后就是子弹了,你们现在先别急着造这种枪,先把燧发枪搞的炉火纯青再说,这个不着急。” “对了,毕大人,我要的火炮怎么样了?”陈操突然想起了这种利器。 “约翰和康拉德两位正在制造虎蹲炮,不过大人要的那种炮还得花时间,”毕懋康解释道。 “虎蹲炮?”陈操皱眉,这个东西其实就是鸡肋,只能靠近了打,而且其威力和大口径的***没有区别:“给他们说一说,停止造那个炮,没用处,还有,把造好的虎蹲炮全部溶了,给我把铁花在新炮上。” ‘咚...’ 陈操听见了一声沉闷的响声,紧接着便是感到脚底震颤,屋顶的房梁落下了不少的灰尘。 “怎么回事?炸膛了?”陈操首先便想到了炸膛。 一名工匠兴奋的跑进屋内,正撞见陈操在,赶紧行礼:“原来大人也在,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成了...” “什么成了?”陈操开口。 工匠道:“汤神父、宋大人和泰西的工匠按照大人的吩咐制造的迫...迫...” “迫击炮?”毕懋康皱眉。 “对,迫击炮,刚刚汤神父亲自把炮弹放进去,那炮咚的一下便飞了出去,落在三里外的靶场内,炸出了一个大坑。宋大人让小的赶紧来给毕大人报信,然后通传给大人。” 陈操脸上洋溢出喜悦的笑容,然后赶紧跟着工匠去了靶场。 所有工匠都围在那一门迫击炮边,仔细的观察着,不时点头说些什么,一群人见着陈操到来,赶紧齐齐行礼。 “快,让我看看如何了?”陈操有些按捺不住。 “哦,感谢仁慈的上帝将这么伟大的发明家送到这个世界上,让我们可以一齐赞美他...”陈操还未挤到迫击炮面前,汤若望便挡住了陈操的去路:“尊敬的陈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这种炮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陈操很不舒服汤若望,他严重怀疑这家伙是想把自己骗去信教:“汤神父,赞美本官的词语暂时不说了,我需要知道你们怎么做到的,还有,那炮有没有裂开。” 宋应星听闻赶紧跑过去看,果然,炮身裂开了一道小口子:“大人,还真的裂了...” 所有人包括汤若望都回过头去看,然后就有叹息时传出... “宋应星,如何?”陈操有些关切。 “回大人,炮身裂开了个小口子,若是再来一发,恐怕就要炸膛。”宋应星回应道。 毕懋康也参与了研究与制造:“大人,按照您的图纸,这迫击炮由底座、炮身以及支架组成,炮筒内有撞针,只是那炮弹极为难造,约翰用了近一个月时间才造出这么一发。” 陈操走过去仔细的查看,然后起身道:“钢水内要加东西,什么东西你们自己试验,还有**需要改进,炮身要反复的锻造,千层钢不行就打万层,反正有水锤。” “是...” 汤若望靠近陈操,又是一顿赞美,然后便道:“这么厉害的东西,研制好后我一定要把技术传回家乡去,让咱们德意志在立陶宛大公国的正面战场上横扫那些沙俄骑兵。” 汤若望这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陈操心中顿时闪现了杀机,却是一闪而逝,然后陈操便又嘱咐了毕懋康几句,便出了工坊大门离去。 汇合许开先后,陈操吩咐道:“给你派一个机密任务,负责监视汤若望这干人,凡是他们的信件全部拆开来看,涉及到火器方面的,一定要涂改,若是被他们发现了...” 陈操说完朝着许开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许开先心中一惊:“大人,若是汤神父发现了怎么办?” “直接关押,若是想死就成全他,若是想活,监视其做工。” 许开先倒吸一口气:“属下明白了...”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