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昨晚上他们都没睡好,江承海派人来传话,早饭一块儿吃。 江知与早上泡澡洗头发,不过去了。 他晾头发时吃饭,没几分胃口,拿着只包子啃。 实在挑食,他喜欢吃沾了馅汁的部分,正经的馅儿反而不吃。 现在有狗崽,不用强行咽下去了。 他放到狗崽的小碟子里,狗崽摇着尾巴,吃得可欢了。 江知与盯着它看,思索着应该给它取什么名字。 思来想去,觉着“谢公子”真是个好名字。 江知与摇摇头,不想了。 府上就一条狗,叫它狗狗就行了。 和昨天一样,谢星珩辰时正准点上门拜访。今天带来的是他煎的葱油饼。 他晚上睡不着,同样起得早。 家里没别的配菜,就选了能干吃的油饼。 早起看看家里余粮,数数身上剩下的铜板,谢星珩脑子彻底清醒。 ——他也拖不得了。 婚事谈崩,他要先挣钱过日子,然后迂回着来江家搭关系。 江家都明示招婿了,肯定还有其他人选。 等他来搭关系,老婆都是别人的了。 江承海还在花厅设宴,江致微作陪。 谢星珩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屏风,那边是东边,正对着早上的太阳,屏风漏光,整面花鸟图倒影在地上。 后面没有人影。 江知与不在。 江家早饭简单大碗,大盆的粥,大盆的面,大碗的下饭菜。叠得高高的蒸笼,里面全是包子。 今天带来的油饼上了桌,江承海咬了一口,给出夸赞。 “小谢啊,我能叫你小谢吧?你手艺是真没得说。” 半点儿不花哨,结结实实能吃得肚饱的家常食物,做得不腻,口味刚刚好。 谢星珩不跟他客套。 犹豫就会败北。 不够坚定的人,难成大事。 他说:“您当然能叫我小谢,我想问问,您昨天喝醉了吗?” 江承海差点呛着。 谢星珩太直接,也太殷勤,反而让他心里直打鼓。 谢星珩明人不说暗话。 “我的谢礼您看了吗?我本来不用写那么多的。” 江承海喜欢跟直来直去的人交流。 “哦,怎么?我占你大便宜了?” 谢星珩:“没有,我是相中你家哥儿了,我没家底,又没实务,只好拿出能让你瞧得上的东西。” 江承海目光审视,心中思忖。 如果老三不搞事情,他没去相看谢星珩,看见这份建议书,他也会对谢星珩有浓郁兴趣。 姓谢的为人处事很对他胃口,到时实行起来,他会带着一起,做个智囊、参谋。 时日久了,他家小鱼年岁也在长。 除非老三老老实实给小鱼找门好亲事,不然他自己择婿,先看中的还是谢星珩。 江承海点头:“你愿意入赘?” “当然,”谢星珩指着眼下青黑的痕迹:“熬了一晚上,赶早来问信。” 江承海很满意。 “亲事在五月二十。” 今天五月十八,只有两天筹备时间。 很仓促。 谢星珩没意见。 他巴不得现在成亲。 相比昨天的动静,今天静悄悄的。 前头敲定了一应细节,谢星珩告辞离开,江知与都没有听见半点儿风声。 天热,头发干得快。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梳头自己来,刚把发带系好,就看他父亲步伐匆匆的进门了。 后边没跟人。 江知与猜着,今天谢星珩可能没来。 江承海心情大好,有空逗他了。 “小鱼啊,婚事在五月二十,你看行吗?” 江知与抿唇点头,“行。” 孩子要哭似的,江承海又舍不得,一下笑如洪钟。 “幸好你爹是个好爹,要不是我问了,你去哪儿找你的谢公子?” 江知与脸色涨红:“你说什么啊?” 江承海笑他,“不知道吧?姓谢的早把你惦记上了,入赘这事,正合他心意。” 江知与心脏怦怦跳:“他来过了?” “来过了,亲事都谈完了。” 江承海把食盒递给他,“早上带的葱油饼,你尝尝?” 因亲事,江知与胃口很小。 江承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到现在,算是尘埃落定了。 江知与很想嘴硬,说他也不是很喜欢谢星珩。 心脏跳动的频率却无法说谎。 过了会儿,他带着一丝期盼问:“爹爹赶得及回来吗?” 江承海摇头:“等他回来,咱们再办一场。” 江知与乖巧点头,笑眼含泪:“那我安排人布置了,请柬发几家?” 江承海要让整个丰州县都知道他家小鱼招婿了。 是补偿婚事仓促,也是告诉老三别惦记。 县里叫得上名号的,都递了帖子。 府上采买好的红事用品相继拿出,悬挂张贴。 丫鬟小厮的服饰都沾了红,屋檐下挂着红灯笼,窗上贴着喜字窗花。 库房里存放的银器擦净待用,桌椅都配了龙凤呈祥图样的垫子。 瓶瓶罐罐上不是红布就是红花,农庄一车车的送来红鸡蛋,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发放。 江府招婿,走过路过的人,说一句喜庆吉祥话,就能拿一个红鸡蛋。 名下铺面,包括镖局,都张灯结彩,同样有红鸡蛋领。 丰州百姓大为震惊。 都想着江府的哥儿会有一门顶好的亲事,谁也没想到是招婿。 还是难民堆里找来的男人。 议论之中,各处都有“知情人士”透露:“听说是有云游道士给他家哥儿算了一卦,命中带煞,是个福运富贵命,但克隔代的长辈,要死两位,婚姻方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