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谢星珩倾身,用嘴接枣。 江知与有被他吓到,眼睛又一次睁得圆溜溜的。 比脸皮,他比不过谢星珩,又把目光看向桌子。 顺时针方向,小框边是酒壶杯盏。 是一套青玉杯壶,他爹三年前带回家的,攒着没给京都送,说这是他的嫁妆。 杯壶旁边,是一本无名书籍。 谢星珩当着他面,随意翻开一页,用手掌压平。 那是春图册子,图样露骨。 江知与缓缓目移,眼角余光瞥见谢星珩从他面前的一角,拿过一只圆形木盒。 拧开以后压在了快要自动合上的图册上。 香味弥散。 江知与顶不住,脸色立时透红。 这是香膏。 他怎么就这样摆桌上了。 不要脸。 他垂眸,面前只有一把小铜剪。 谢星珩伸手过来,拿了剪子。 江知与从前不知道,他的眼睛这么厉害,那么快速的扫过,都跟印在脑海中一样。 他看见了谢星珩手背的青筋,也看见了他修长匀称的指骨,还看见了几道结痂的伤痕。 谢星珩剪了烛芯,“喝合卺酒吗?” “嗯。” 江知与点头,“喝。” 谢星珩斟酒,“你酒量不好,喝一半?” 喜娘只说要喝合卺酒,没说喝多少。 不过合卺酒含义丰富,既是夫夫一体,又是甘苦与共。应当是多喝一点好。 江知与要喝满杯。 谢星珩挑眉:“人菜瘾大。” “嗯?”江知与没明白。 谢星珩不解释,与他交杯共饮。 两人都睁着眼睛,江知与很想像谢星珩一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可他视线刚与人碰上,就要慌张移开,后面再撑着体面,都只逗人一笑。 合卺酒喝完,就到了洞房时刻。 江知与突然后悔了。 还是应该跟喜娘学学的。 他什么都不会,怎么洞房啊。 谢星珩先一步起身,朝他伸手,“夫君,到你检验我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江知与两手握拳,深呼吸数次,才松开拳头,一并把两只手都放在了谢星珩掌心。 这种全然交付的姿态,太令人心软。 谢星珩安慰他:“没事,我都学会了,会无所保留的全都教给你。 ” 第一次成亲,谢星珩也紧张。 他说了个荤笑话:“我们这是不是临阵磨枪?” 江知与看着乖,荤话储备量却很高。 他秒懂。 因为秒懂,让谢星珩侧目。 因为谢星珩的侧目,他抽手回来,自己快步跑到了喜床边,两手捏着炕沿,揉皱了被边。 谢星珩缓步跟过来:“你今天都没叫我,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叫什么名字?” 江知与知道。 可能是关系变化,名字都成了禁忌。 新婚夜,他叫不出来“相公”,也喊不来“夫君”,又叫不出谢星珩的名字,总不能生疏的喊“谢公子”,就把称呼省去了。 两人一站一坐,谢星珩挡了大半的光,让江知与很有压迫感,他拍拍身侧空地,“你坐。” 谢星珩不动:“你叫谁呢?” 江知与说:“我叫你。” 谢星珩继续问:“我是谁?” 这么多问题。 江知与气性上来了。 “你是小谢。” 谢星珩旋身,坐他身侧,离得近,又没挨着。 只听江知与小声咕哝:“我觉得叫你小谢不好,像叫小厮一样……” 谢星珩失笑,“那你的小厮来服侍你就寝了。” 宽衣解带,放帐洞房。 烛火隔着红帐,照出朦胧交叠的人影。 江知与紧得厉害,完全放不开。 他感到疼,咬唇忍了一阵,有更粗的部分朝里挤。 这让他害怕,刚想出声让谢星珩出去,就有湿热的潮意贴肤烫来。 他懵了下。 还没作出反应,就被谢星珩捂住了嘴巴。 他看见谢星珩表情震惊又无措,历经委屈与茫然,再找回自己。 “不许说话,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我第一次成亲没有经验,你把这次忘了,我们重新来。” 江知与眼睛弯弯,喉间发出让谢星珩心痒的哼笑。 谢星珩喊他:“江小鱼,你知道吗?鱼的记忆只有七秒,我数七下,你忘了它。收到就吐个泡泡。” 江知与不是真的鱼,但他很配合。 他有独特的拟声方式,字正腔圆的模仿谢星珩的“咕噜噜”,嘴唇嘟起,吻到了谢星珩的手心。 今夜无眠。 江知与依稀听见鸡鸣声时,才合眼睡觉。 谢星珩比他精神,擦身过后,还给他抹了清清凉凉的药膏。 从今天起,他就是谢星珩的夫郎了。 如果谢星珩睡觉不会压着他头发就好了。 屋里放了冰,后半夜睡得凉爽。 到太阳升起,凉席底下涌上一层燥意。 江知与每天都被这股热意燥醒,今天也一样。 他脑袋昏沉迷糊,感觉身体不像是自己的,这里酸那里疼。 他嗓音有早起的沙哑,侧身推了推谢星珩——他不习惯跟人同床睡觉,昨晚两人各躺一边。 谢星珩记得,今天要给长辈敬茶。 他很有“职业操守”,享了赘婿的福,就得有点赘婿的样子。 他揉揉眉心。 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对自己的技术没有自信。 江知与体贴摇头:“我没有不舒服。” 再被谢星珩戳了下腰。 他本能弹起,扯动酸痛之处,发出“嘶”的声音。 谢星珩坐起来。 “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