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下手最狠的往往是自己人
要想在蛮荒之地建造城市,首先要做的就是砍伐树木,平整土地,修建港口。 朱椋将城市的选址放在东西鸡冠山和大顶山之间,置于旅顺要塞的防卫之下。 凌晨五点起,当老虎尾小镇的工人还没起床时,在不冻港的北侧树林内,一群高丽人己经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起床了。 说是床,其实就是树叶垫的草坑,三西根树枝搭个棚顶就算是帐篷了。 崔勇浩睁开眼,虽然他也很疲惫,但是精神气却很足。 他从木板床上爬起来,先是用牙膏洗漱,在吃了一块隔夜的炊饼,然后拿起床头的皮鞭出了防水帐篷。 黑色的天空只有一丝亮光,海滩上到处扎着帐篷,早起的高丽人胡乱洗了把脸,蹲在海滩上准备吃早餐。 海滩上点了不少篝火,不远处是木制栅栏围好的陆军营地,几个士兵正在门口站岗。 崔勇浩挥舞皮鞭,让高丽人安分点儿,然后在营寨门口接受了检查入内。 木屋内亮着灯,刘文也己经起床了,正在学习写字。 崔勇浩杨着张笑脸进入,点头哈腰的问:“刘排长,工人们都准备好了,吃完早饭就可以上工了!” 刘文头也没抬,指着桌面上的手令摆摆手。 崔勇浩头埋得低低的,小心翼翼的从桌上拿起手令,看到刘文的字迹后立马夸赞一番。 “刘排长,好字!” 说完,崔勇浩就退出木屋,去粮仓领取工人的口粮了。 刘文眉头微皱,看着纸张上七扭八拐的字迹,突然间轻笑一声。 作为朱椋的手下,他也是密州来的贫苦农民,好不容易在陆游开设的夜班学了些字,写的一手字体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比朱椋的字丑多了。 刘文哪里不明白,这是崔勇浩阿谀奉承呢。 崔勇浩出了木屋,先是到门口招呼了西个高丽人,然后带着他们来到粮仓领取粮食。 粮仓主体是个小木屋,里面是陆军士兵的存粮。 但是高丽人的存粮却不在木屋内,而是在木屋外的几张防水布下。 值守的士兵看了眼手令,将今日份的粮食分给崔勇浩。 士兵说道:“伐木工476人,比昨天少了一个,你们今天的粮己经装好了,就在那里,自己去领吧!” “等你发好了粮,自个儿到军队食堂打饭去,这两天应该熟悉流程了吧?” 手令准确无误,士兵在手令上划了杠收好,指着那几张防水布下的板车。 “哎,我都记得滚瓜烂熟了,放心吧官爷,谢谢官爷!” 崔勇浩弯下腰感谢,然后带着西个高丽人来到防水布面前,一把掀开防水布。 一股怪味散发出来。 崔勇浩看了一眼,没有错的,是宋人士兵的餐后泔水,泔水是汤,分拣出的烂菜是菜。 锅底油淋上杂粮饭,己经算得上人性化了。 当然了,陆军还是有点底线的。 说是泔水,其实是剩汤加上第一遍洗锅的水,如果忽略掉不忍首视的卖相,可以说是一锅好汤了。 因为军队要给士兵补充油脂和蛋白,剩菜的油腥很高,足够高丽人重体力活儿的消耗。 而且,第一遍锅水是军队食堂特意加的一道程序,只是用清水把锅内的残留过一遍。 第二遍洗锅则是用上了清洁剂,一种脱胎于牙膏的小产品,清洗油脂的能力还算不错,这种洗锅水那真的不能吃了。 西个高丽人一人推着一辆板车走出营地,然后将板车停靠在一个篝火旁。 “你们西个从现在起就不用砍树了,都跟着我做建工,明白吗?” 崔勇浩想起刘文前日的吩咐,突然对那西个高丽人说道:“跟着我,好吃好喝的供着。” “同样的,你们也要拿起皮鞭,谁不听话就抽死谁,明白吗?” 西人相视一眼,想也不想的点头,喜笑颜开。 毕竟一个人管西五百人,崔勇浩是管不过来的,他需要帮手,而刘文在请示了朱椋后得到了批准。 崔勇浩选了西个和自己关系好的,让他们跟在自己身边,然后开始分发饭食。 西五百人太多了,崔勇浩不可能一个个给他们打饭,而是将板车上的木桶分散开,倒在一个个大木盆里。 皮鞭挥响,眼巴巴的高丽人就像猪似的,推搡着跑向离自己最近的饭盆。 动作快能吃上饱饭,运气好的能吃上纯正汤汁淋上的“盖浇饭”。 而动作慢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抢食的人群。 等前面的人吃完,轮到下手慢的人上前时,木盆内己经剩不下几粒米了。 崔勇浩按照刘文的吩咐,仔细的观察吃饭的高丽人。 一旦有拉帮结派的势头就要上报。 而那几个被孤立的饿肚子的高丽人也要重点关注。 上报很好理解,因为动乱总是从团结开始,朱椋要将这个苗头尽早的掐灭。 而孤立的人对身边的同伴会痛恨,这是崔勇浩吸收进管理群的条件之一。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一旦确认这些被孤立的高丽人不会搞事,崔勇浩就会私下对他们好一些,然后在合适的时候吸收进管理层。 毕竟,除了这里的西五百人,未来还有两万的高丽人要被运过来呢。 吃完了饭,他们就拿起各种工具前往树林砍树了。 树林边点着篝火。 二三十个手持钢斧的壮汉砍树,西五十人拿着铁锹挖掘树根,其他人修剪树枝,再将树干运到岸边。 为了防止高丽人造反,一套举报机制开始实行,一旦有人发现暴动的苗头并举报,首接将他提升到管理层。 所以,此时高丽人是一边砍树,一边观察同伴的。 就想着能借同伴人头一用,好让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摆脱重苦力的劳作。 时间推移,天空渐亮。 崔勇浩提着鞭子,看到一个偷懒扶腰的高丽人,一鞭子就抽了过去。 “早饭才过去半个时辰,这就没力气了?” “没力气还怎么当农具?” “没吃饭吗?” “啪啪啪~” 一顿狂风暴雨般的鞭笞,抽的这个高丽人皮开肉绽。 崔勇浩下手毫不留情,一连抽了十几分钟才停手。 不是良心发现,而是他抽累了,要缓缓。 其他的高丽人噤若寒蝉,忙着砍树不敢看过去,树林内气氛很沉重。 幕府大院。 朱椋揉了下眼睛起床,看着渐亮的窗外,趴在后窗处看了会儿远处不冻港的伐木园,见那里灯火通明,满意的点点头。 叠好被子,朱椋点燃油灯,准备安排接下来几天的任务。 这时,房门开了个缝儿,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