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体内的天雷之息正在渐渐归于平静,故而他那些纷杂晦涩的情绪也随之开始渐渐平息。 若是此时有能够内窥的修士在一旁,便可用法眼观察到,徐白识海之中那原本充裕到近乎满溢的灵气已经成功脱胎,塑成了一个雪白的婴儿形状。而那婴儿两只稚嫩的手掌之中,也似乎紧紧握着什么发光的物件。在经过细细查探便可发现,那发光的灵物不是其他,竟是之前在徐白体内不断角力的霜雪之息和天雷之息。 那霜雪与天雷缠斗了半天,却最终谁也驯服不了谁,只能互相妥协,各自偏安一隅。于是乎,那霜雪之息化成了一枚小小的水蓝色冰魄,盘踞在徐白元婴的左手之中,而天雷之息则化为了一颗小小的紫金色雷魄,占据了元婴的右手。 元婴之中的伴生灵物,不可多得。 徐白如今得到了如此强势而又菁纯的冰魄和雷魄镇守元婴,自然根基稳固。再加上他早已顿悟出的那道凌冽剑意,来日便是真的打将起来,怕是跨境斩杀化神期的修士亦不在话下。 莫说整个中州,四海宇内,年轻的一辈修士里怕是已经无人能望其项背了。 虽然雷魄已成,但一些残余的天雷之息尚在徐白的经脉中游移。不过这些参与的雷息已经成不了气候了,过不了多时,它们便会循着徐白体内的灵力循环一起,走至丹田,最后被收束进雷魄之中,成为徐白元婴的一部分。 而随着徐白体内的天雷之息逐渐平静,他眼中那骇人的紫金色光芒也在渐渐退却。徐白慢慢恢复了他平时那双清冷的眼眸。 薛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薛野把徐白眼中光芒的褪去解读成了徐白力量的式微。 似乎……是个机会? 要知道,薛野实在是回答不上徐白提出的问题了,所以他只能努力开动一下小脑筋,想点旁门左道的招式应付过去。薛野根本没指望徐白这厮能良心发现放过自己,他决意自行破局,毕竟躺平挨揍从来都不是薛野的风格。 只见薛野暗暗地催动了藏于自身识海中的寒江雪,让寒江雪的剑身浮现在了徐白的身后。 薛野躺在地上,而徐白则覆在薛野身上,俯身看着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徐白看不见的角落,寒江雪明晃晃地悬在了他的后心上方,只等薛野一声令下,便可以立时取徐白的狗命。 薛野看着自己天衣无缝的安排,心中不由地窃喜:“不愧是我。”但他面上还是尽力按捺住了自身的喜悦,一本正经地同徐白虚与委蛇道,“我知道你我是什么关系了——” 话至此处,薛野顿了一顿,然后朝着徐白眉头一挑,说道:“你命中注定,要为我所杀。” 如同应和薛野的话一般,当他说完这个“杀”字的时候,徐白头顶的寒江雪就像是为了印证着薛野的话一样,飞速活下,直指徐白的背心。 但这剑注定伤不了徐白分毫。 只见寒江雪刚刚下落到一半,便有一道剑意从旁便斜飞来,铮然抵上了寒江雪的剑刃。寒江雪强行支撑了片刻,终是不敌,委屈地败下阵来,被打 飞出去,斜插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20一个巨大的坑的作品《坏种》??,域名[(.)]20820。?。?20 ()?() 薛野见状,脸上真是青一阵紫一阵地好看:一个剑修,不光偷袭了,还没偷袭成功。()?() 说出去都丢人。()?() 难道徐白背后长眼睛了?()?() 徐白看出薛野心中满是疑窦,竟还耐心地向他解释道:“你可知道金丹期和元婴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徐白问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只是为了向薛野进行简单说明,但是这话在薛野听来却是极为刺耳的,跟耀武扬威没什么区别。 薛野有些阴阳怪气地想道:“好了,知道你徐白如今是元婴修士了,不再将我一个小小的金丹放在眼里了。” 薛野把嘴闭得紧紧的,不愿再与徐白多言。 能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一个识海里只有一颗金丹,另一个识海里却驻扎着一个灵力做成的婴儿吗? 面对薛野不配合的态度,徐白却很平静,他道:“金丹窥己,元婴窥天。” 这说的是金丹期的修士,尚在用眼睛视物。而元婴期的修士,却已经能够用心眼感知周围灵力的流通。所以金丹期的修士还在局限于自身,元婴期的修士却已经得窥天道一隅了。 换言之,薛野的那些小动作,在已经突破了元婴的徐白面前,简直是一目了然,不过雕虫小技。 薛野才不管徐白那些理论知识。他当然知道金丹和元婴的区别,他只是没想到,徐白刚刚突破元婴期,竟然就已经可以成功运用起了心眼。 不过就算早就知道了,薛野一样要试试。毕竟,他是剑修,对于剑修来说,越境斩杀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徐白已经到了元婴期,只要薛野放手一搏,未尝不可与之一战。 想到这里,薛野不服输地再次调动起了自身灵力,想要继续催动寒江雪。 徐白见状,微微摇了摇头,感叹道:“你怎么总是学不乖。” 说罢,徐白伸出了一根手指,将自身的一道灵力汇聚在指尖,而后在薛野的眉心一点,将那道灵力输送到了薛野体内。 做完这一切之后,徐白放开了禁锢着薛野手腕的那只手。 徐白送入薛野体内的可不是一道普通的灵力。先前也曾说过,此刻徐白体内的天雷之息尚未完全从经脉中撤离,所以,徐白输送进薛野身体内的灵力之中,同样也蕴含着这么一道天雷之息。 薛野与徐白不同,徐白是天灵根,佩剑又是玄天,对雷息的耐受力天然便比寻常修士要强上许多。但薛野是水木双灵根,佩剑又属冰,天生便是被雷息所克的命数。 那天雷之息甫一进入薛野的体内,便如同横冲直撞的蛮牛一般,以摧枯拉朽一般的气势荡涤着薛野的经脉。 薛野的经脉寸寸如同断裂一般疼痛,他催不及防,猛然吃痛,不禁惨叫出声:“啊!” 薛野几乎是瞬间瘫软在地,下意识地紧紧抓着自己的前襟。片刻后,薛野的衣襟散乱,双眼盛满了泪水,两条修长的腿因为挣扎而不由自主地乱蹬着,如同一条搁浅之后垂死的鱼。 眼泪婆娑间,薛野 看向了一旁的徐白。 徐白已经站了起来()?(), 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一旁∷()_[(.)]∷?∷。?。?∷()?(), 垂手看着薛野在船帆做成的网面上翻腾()?(), 不置一词。 而薛野简直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眼前的场景已经迷蒙了,什么都看不真切,唯能看到徐白那长长的眼睫似乎在微微颤动,落下的阴影极好地掩藏起了徐白那晦暗的神情,让人辨不清徐白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怕不是要弄死我才肯作罢。”薛野如是想到。 疼痛让薛野近乎丧失理智,他看向徐白的方向,狠狠咒骂道:“徐白,你这畜/生,你做了什么,竟敢暗算于我!快将你送进我身体里的那些劳什子的东西拿出去,否则,休怪我无情!” 薛野骂得难听,挨骂的徐白却显得十分云淡风轻,他平静地说道:“先暗算我的人不是你吗?如今不过是因果业报。”说到这里,徐白顿了顿,他垂眸看向薛野,冷冷地诘问道,“不是吗?” 是。 但薛野怎么能承认呢? 理亏的薛野只能想尽办法转移话题,他怒斥道:“就……就算是我有错在先,你也无权对我动用私刑!” 徐白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他说:“我当然有。你别忘了,名义上,我是你师叔——教育一个小辈的权力,我还是有的。” 这话不假,修真界最是看中长幼尊卑,薛野素日里直呼徐白大名其实是一种很冒犯的行为。理论上,像楚平那样尊称徐白一声“小师叔”的才应该是常事。 徐白一句话,将此事定性成了“教训小辈”,彻底封死了薛野的所有退路。 薛野还想在搜刮点有用的话术出来,但他的脑子已经被经脉中丝丝缕缕的疼痛所占据,转不动了。 那雷息就像是在他经脉里翻腾的泥鳅一样,搅得薛野又疼又痒,苦不堪言。 徐白一眼望过去,便看见薛野的衣襟已经被自己抓得凌乱无比,身上也沁满了冷汗,额角的碎发贴在脸颊上,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一样狼狈。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但徐白心里清楚得很,薛野此人,与“可怜”两个字是万万不相关的。 而薛野本人,也在抓心挠肝地想办法摆脱困境。 硬的不行,薛野决定来软的。 薛野扮作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向着徐白伸长了手臂,他讨饶道:“徐白,徐白。我知错了,便饶了我这一次吧,好不好?” 薛野挣扎着朝徐白支起了上半身,他因疼痛而扭动着劲瘦的躯体,满脸的泪水、汗水和涎水化在了一处,如同一道即将枯竭的溪流一般一路向下蜿蜒,最终汇入了他袒露着蜜色肌肤的前襟之中。而薛野的那张脸,也因为疼痛而失去了血色,唯有两处存着一抹夺目的红:一是那细长的眼尾,二则是那被徐白揉得泛红的下唇。 徐白只看是着那两抹红,不做声。 本来薛野是宁死都不愿意向徐白低头的,但这雷息入脉的滋味,确实难熬,他耐不住了。 他一边扮作可怜的样子,一边偷偷观察着徐白的反应。 薛野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徐白不是那么铁石心肠,别是真的想弄死他。 听了这话,徐白终于有了反应。 徐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他默然看着薛野,问道:“错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日记: 2023.12.28天气:阴 最近,看着读者留言,一个疑问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的读者们认为,在晋江这个平台上,我会写出多么不可描述的场景来? 我不知道,我很正经的,从来没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场面描写。 对了,宝,你知道信息素吗? ———————————— 感谢在2023-12-2710:56:25~2023-12-2819:35: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zaye10瓶;雾雨青山、试图早睡早起的聪聪、托马斯2瓶;小丸子、今天有没有吃饭、丞丞汁儿、花落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