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皇帝之威名不可辱,朕愿与国同葬!(改)
镇国公主领兵而至,秦军悍勇,不减当年,然而秦锐士数量之少,竟然不及叛军。 然而,大秦盛世近十年,民心所向,心向大秦,秦军至,百姓箪食壶浆,首战便击退项羽之军! 诸多反王见最强之项羽被秦军击退,心中惊惧,大秦兵锋之威甚重,仍在人心。 然而,当公主夏率领秦军至东方之地,曾经齐国境内,看着前方的宏伟城池,公主夏随即下令全军驻扎城外。 并且叫来随军文吏,道:“前方城池郡守为谁,见王师至,为何不出城相迎?!” 只见前方的城池,此时竟然城门紧闭,甚至于,城墙之上,竟然有士卒看守,手中持戈,警惕的对着外面公主夏所率领的秦军! 这让公主夏一阵蹙眉。 自从她率军至东方之地,尤其是曾经齐国之地,她就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而此时,前方郡守见大秦王师,竟然紧闭城门,似乎有拒敌之态! “回丞相,前方乃是东郡郡城,至于郡守……” 却见文吏沉吟片刻,突然道:“东郡郡守乃是芈兴!” “芈兴?” 听到此处,公主夏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再次询问道:“此人是何时担任东郡太守的?” “回丞相,此人乃是两年前担任东郡郡守,乃是大将军项羽举荐,乃是曾经楚国之贵族。陛下以为任用六国之人,来展示大秦宽容之心,便任用其为东郡太守……” 听到这里,公主夏怎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芈兴定然是项羽之人,此时此刻的表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念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可犹豫的了,她传令,“派使者进城责问东郡郡守芈兴,令其速速开城门。” “传令全军,……备战!” …… 公元前198年秋,二世皇帝加征天下黔首赋税,以援前线灭叛军之秦军。 天下黔首无怨言。 公元前197年夏,二世皇帝加征天下黔首赋税。然,自春日起,天下诸多郡县已不再下雨,夏粮减产,黔首食粮尚且不足。 公元前197年数,天下大旱甚重,然反叛之军虽然被击退,然而仍然盘踞昔日齐鲁之地,与镇国公主所率之军对峙。 …… …… 秦都咸阳,咸阳宫。 百官列坐,面容凝重。却见内阁之臣李斯容貌苍老,满头白发,此时面容哀愁,看着上方已经成年的秦二世,沉声道: “陛下,天下大旱一年有余,天下夏粮已经加征赋税,天下黔首知叛军之祸,不怨。然而,秋粮再加赋税,天下百姓已然怨恨之!” “可是反叛之军犹如顽疾,不可祛除,徒呼奈何?!” “秦相……镇国公主远征反叛贼人已经多年,大秦粮草不足,已经无力供给……” “……” 一时间,朝堂之前,百官忧愁,然而,前线告急,天下因加征赋税之事,已经怨声载道。 良久,秦二世子婴沉声道:“再行天下征粮,派遣吏臣去往郡县之中,解释征粮之因,勿使黔首生反抗之心!” 听到秦二世子婴的话,李斯沉默,片刻之后,才微微应了一声,才领命。 …… 东郡。 曾经魏国之地,秋日时节,本是丰收之时,粮食填满粮仓,然而此时,却有秦吏带人而来,一门一户上前找要粮食。 “军爷,家中真的再无粮食了!” “真的没有了!” 一处茅草屋之前,院落中,却见一老汉身着粗布麻衣,头上灰白,显得很是凌乱,此时,正一脸哀求地看着身前身着华丽衣衫的秦吏。 “老丈……” 秦吏见此,面色不忍,但是仍然道:“老丈,东方诸郡有反贼现,镇国公主领军作战,却无粮草可用,若是兵败,叛军至,犹如蝗虫过境,老丈家中且不说粮食,恐怕性命……” 秦吏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如此劝说道。 只见秦吏身后,两名身着甲胄的秦卒手中提着粮袋,看着老丈,脚步欲向篱笆之外走去。 闻言,老丈突然沉默下来,背上更加佝偻了几分,然后缓缓道:“小老儿我家中三子皆战死,无有子嗣,家中只剩下小老儿我一人……罢!罢!罢!” 老丈当即转身向茅草屋之中走去,良久,才取出一小小的布袋,可以猜测出,布袋之中,应该是他最后的菽豆。 “老丈……” 见此,秦吏动作一顿,并没有接过,道:“罢了,若是取走,老丈你又如何过活?” 说着,就欲带着身后的秦卒离去。 “且等候!” 然而,老丈却将三人叫住,一脸悲戚且认真的道:“国危矣,吾虽白身,仍为国事而忧,此中之菽,且拿去。今日之后,吾便前往前线,愿为镇国公主驱使!” 听到这里,秦吏三人顿时动作一顿,良久,还是接过老丈手中的菽,随即,三人齐齐对着老丈一揖。 老丈看了三人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身后的茅草屋内,三人看着老丈的背影,突然感到一种萧瑟之感。 …… “嘟嘟嘟……” 秦吏三人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扉,然而,开门之后,却见一个年轻的汉子打开了门,看到三人之后,顿时呵斥道: “谋家中无粮,且去!且去!” 说完,就暴戾地关上门扉,将三人关在门外。 秦吏见此,微微摇头,然后带着秦卒离去。 “家中无粮!” “若家中之粮尽给予与你,我家中妻儿又如何?” “滚!” “……” 东郡郡城传来消息,听闻东郡郡守芈兴以秦横征暴敛、贪欲无度为由,拒受大秦之令,据城而守。 镇国公主领兵至,言东郡郡守反,乃攻之! 然,东郡之地被东郡郡守芈兴经营两载,已经全都是郡守之人,一时间,镇国公主竟然久攻不下! …… 公元前196年,天大旱,河流干涸,田中庄稼皆枯,赤地千里! 北方诸郡,皆有百姓流离失所,化为流民。所经之处,草木皆无,直至草木也无法食用。 饿殍遍地,伏尸旅途。然,大旱尚且未退,又生瘟疫,与此同时,又有蝗灾至,与人争食。 天下之变,犹如末世。 大秦虽然施仁德于民,奈何天灾至,兵祸起,大秦王朝,岌岌可危! 夏。 流民聚集,冲击府库,杀郡守、夺刀兵,只为获取粮食充饥。 然,秦军以叛军待之。且冲击府库,与反叛无异,如此,流民反。 ………… 镇国公主领兵追击项羽之军,所谓的封王,诸多贼王,唯有项羽为最,其他野王,不足为惧。 然而,秦军后方流民反叛,荼毒千里,秦军之后勤断,进而影响秦军士气。 军帐之中,公主夏一身甲胄,漆黑的甲胄之上,更有殷红之色渲染,隐隐有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坐在桌案之前,看着手中的文书。 文书乃是从秦都咸阳而来,乃是告急之书。 下方,有秦将目光看向公主夏,面色焦急。 李由同样身着甲胄,面色憔悴,显然征战良久,身心疲惫。 “将军,皇帝诏令为何?” 李由询问之。 因为,他们看到公主夏的面容变得更加凝重,且更有无奈之色。 这让他们心中一紧,担忧起来。 “想必诸位在征战之中已经听闻,东方诸郡大旱,蝗灾、瘟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灾人祸,饿殍千里,百姓化为流民,最终反叛!” 公主夏放下手中的文书,语气却异常平静地道。 “故而,咸阳诏令应当是皇帝求援之书!?” 李由猜测,看向公主夏。 “正是!” 咸阳之精锐皆在此地,流民甚众,且说不定有六国余孽隐藏其中,鼓噪百姓,出谋划策。 恐怕……咸阳危矣。 咸阳城并无城墙,如何阻挡流民? 流民起先为民,不为秦锐士警惕,此时此刻,恐怕已经突破诸多城隘,突进咸阳之郊。 “如此……” 李由脸上露出急迫之色,同时更多的是惋惜。 他们此时已经即将确定项羽位置,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围困项羽,并将其活捉。 但是此时,身后流民反,将危及咸阳,只能领兵而返。 军中众将领目光皆看向上面的公主夏,等待着公主夏的决定。 “下令全军,拔营返回咸阳!” …… 然而,公主夏率领大军刚刚退三十里,突然遇到敌军追击。项羽竟然率军主动出击,阻挠秦军返回咸阳。 “这……恐怕项羽已经知道咸阳之危!” 公主夏皱眉,然而,却无可奈何,只能无奈地击退追击之军,全速行军。 ………… “汉王,前方便是咸阳!” 在渭水之畔,颇为隐蔽之处,只见有赤红色、汉字旗帜飘荡,为首之将,两鬓斑白,从面容来看,应当有不惑之年。 不过此时却被身边只将成为汉王。 “全速前进,此时咸阳之精锐尽被镇国公主带有,咸阳城内,再无强兵阻挡!” “首次入城者,唯汉王也!” “关中王,非我莫属!” “……” 只见其身后,有士卒跟进,与秦锐士不同,他们身上甲胄,有殷红之色,秦尚黑,乃着黑甲,此时汉军为红甲。 咸阳城。 只见成为流民渐多,然而,有士卒拒流民入城,只有粥棚百余座。 “东方诸郡之流民即将来到咸阳,虽然大部分被挡在函谷关外,但是仍有数万流民向咸阳而来!” 只见几名秦吏看着城外衣衫褴褛的流民,凄惨模样,心中不忍。 “天下何其不幸大秦!!” “神鸟去,天灾至,人祸来,如此突如其来,如何抵挡?!” 秦吏脸上露出无奈之色,一旁的秦臣同样一脸无奈。 然而就在此时,两人眺目远望,突然看到远方驰道之上有士卒行军,马蹄震动之声传入耳中,逐渐轰鸣。 “那是……” “……难不成是镇国公主率军而返?” “不!甲胄殷红,非秦军……” “那是……反贼!!!” “速速回城,召集士卒迎敌,并且派人快速入宫,通知陛下!” “快快!” “……” 一时间,两人面容瞬间苍白,然后快速反应过来,将命令安排下去。 此时,城外流民也注意到了远方突如其来的士卒,麻木的面孔之上突然浮现出惊恐之色。 顾不得手中的稀粥,快速躲避。 不过更多的流民仍然不为所动,沉浸在热粥之中,即使看到有叛军至眼前,仍然边逃边吞尽碗中之粥。 最后含着热粥的头颅飞去,滚烫的血液洒在了落在地上的粥碗之中。 “备战!” “备战!” “……” 咸阳城中唯有驻守秦卒一万有余,且驻扎在四面八方,此时,迎敌之秦锐士不足三千,快速聚集军阵,举起手中战戈,视死如归。 然而,在数万叛军剑下,很快便被淹没。 …… 有叛军至咸阳的消息快速传入咸阳宫,百官闻言,皆面容惊惧,端坐于高台之上的二世子婴,却面无惧色。 他看向一旁,询问道:“镇国公主至何处了?” “根据斥候来报,镇国公主已至函谷关!” “调集咸阳之兵,全力阻止叛军入城!” “唯!” 一众秦臣当即应道。他们脸上带着坚毅之色,没有任何面对死亡之时的恐惧,皆面容镇定。 然而,秦二世子婴还是高估了秦锐士之强,也低估了叛军之勇猛,咸阳之军,竟然被叛军快速歼灭。 此时,汉军之中,只见一名汉将身着甲胄,在其身后,跟着一众将领。 “汉王,且命令士卒勿伤百姓,且占领府衙,保护百姓名册……” “善!” 被称汉王之将当即应道,看着街道之上匆匆躲避的百姓,随即收回目光,打量咸阳城之宏伟。 渐渐的,目光向远方望去,那是秦宫的方向。 随即,汉王率领大军向前方而去。 …… 咸阳宫之中,百官皆在。 此时,偌大的宫室之中,寂静非常,落针可闻。众臣皆知,叛军已至城内,然秦军不敌,已然溃败。 叛军攻至秦宫之内,也只是时间问题。 “众爱卿……” 大秦二世皇帝子婴看着下方的百官,面容平静。 “大秦之功,功在千秋,然而天灾人祸,使秦覆灭,不在秦罪,而在天时!” “朕,大秦二世皇帝,不堕先祖之威,四海八荒,独尊皇帝,此之威名,不可轻辱。” “故而,朕愿与国同葬!” 大秦二世皇帝子婴面容平静,但是话语之中,尽显凄凉。 “陛下……” 众人悲呼,仰天落泪,却又无可奈何。 “天亡大秦,天亡大秦啊!” “砰!” 只见下方一秦臣悲呼,当即起身冲向一旁,一声闷响传来,于威武威严的咸阳宫内,触柱而死。 殷红的血水当即将其自己淹没,渲染了秦之华服。 众臣见此,脸上悲戚之色甚重,自然,也有目光躲闪之人,心中惧怕。 “老臣受先帝所托,辅佐陛下治理大秦,然而如今秦之状,乃臣之责也!” 面容衰老的李斯似乎已经提前准备,唤来一侍者上前,随即斟酒一杯,一饮而尽。 须臾,嘴角流出殷红泛黑之血液,随即伏身案上。 大秦二世皇帝子婴见此,脸颊微微抖动,随即看向一旁的侍者赵高,命令道:“汝去往后宫,后宫之人,皆赐白绫!” “喏!” 赵高面容衰老,听到二世皇帝子婴之言,当即恭敬领命。 随后,二世皇帝子婴起身,走下高台,在众臣注视之下,走出了咸阳宫。 站在咸阳宫宫门之前,丹陛高大,站在最上方,一览众宫之小! 随后,从一旁侍卫手中取过一把秦剑,缓缓放在肩头…… “朕之大秦……” …… 镇国公主率领一万大军至咸阳城外,然而却见咸阳之外旗帜已改,当即面容一滞,双目失神。 良久,才转身看向后方追兵,就地结阵,并且唤来不远处的李由,道:“大秦社稷至此而已,秦宫已陷,天下再乱矣!” “汝此时乃大军之将,诸多将士皆听命于你,此去,无论抵挡贼兵,还是全身而退,皆无罪!” “且去!且去!” 镇国公主面容之中带着淡淡的超然之色,似乎这大秦、天下之事已不再关乎自己。 交代完李由,在李由复杂的目光之中,独领一千秦锐士向骊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