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刘瀚看到眼前的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后世曹植的《洛神赋》了,他水平差,只能说一个字美,两个字绝色。 “你叫赵兰,南越王的妹妹?” 刘瀚强制自己把眼神从她脸上移开,但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跳快了些。 “我该叫你骠骑将军,兰陵候,还是穿越者?” 赵兰神色不变,眼神中是深邃,她语出惊人。 刘瀚内心虽然震惊,但还是接受了,许多东西,有一就有二,很多人都以为自己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可知道得越多,见识越广泛,才发现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微不足道的存在,如同井底之蛙。 “你果然是!” “说吧,你穿越前的身份,还有怎么穿越的?” “穿越前的身份?” 赵兰似乎回想起什么,眼中透露着苍老,“那是多么久远的记忆呀,700年过眼云烟。” 刘瀚忽然感觉有些惊恐,“什么意思?700年?” 赵兰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没有发现自己身体有些特殊吗?比如伤口愈合快,不容易老,还有,现在都没有孩子。” “你知道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总结过,穿越者难死,或者说不会死,他们,不,应该是我们,似乎已经游离于时间之外了,更难有后代。” “他们是谁?以前的穿越者?” 赵兰反复盯着她看了好几眼,“你很聪明,很有智慧,诸子百家,唯我纵横,历代鬼谷子只叫鬼谷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难道他从来只是一个人?” “对,老子可能是,在更早之前,姜子牙可能是,仓颉已可能也是……” “不可能,那历史怎么没有改变?”刘瀚感觉很荒谬。 赵兰抿了抿红唇,笑道:“怎么,很吃惊,不敢相信,也许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历史?哈哈,历史不是由他们书写的吗?他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是吗?” “不,不,不,他们为什么不推动科技,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或者创造自己想要的世界,后世一点记载都没有?” “也许是平行世界,也许他们不是从现代过来的,是大明,大唐,或者大宋,也许他们不想改变。” “为什么会不想改变?” “因为他们无法拒绝永生啊,纵常亡,横常在呀。” “锵!”刘瀚拔出宝剑,架在了赵兰的脖子上,“说清楚点,不然我会杀伱。” “哟哟哟,不亏是骠骑将军,骠骑这两个字很好,很好,那毕竟是曾经冠军候的将军封号呀。” 赵兰丝毫没有畏惧,用玉手捏着剑,甚至用嘴唇轻轻舔着剑刃。 “你当真不怕死?”刘瀚用力割破了她的嘴唇,鲜血慢慢流了出来,可没有多久竟然愈合了。 “没事,大不了再睡个几十上百年的,有些东西,只有你亲自经历过了才知道,他们也许已经盯着你了,别怕,最多睡几百年,想清楚了,也许你就会加入他们,或者说我们。” 对于一个完全不怕死的人,刘瀚忽然有点无力。 “不怕我动刑?” “我可以自杀,700年的光阴,我研究出了许多自杀的方法。” “你不是说永生吗?怎么自杀?怎么会死?” “不一定要肉体呀。” “来人,严加看管,出了问题,你们都死吧。” 刘瀚无奈,叫着熊大和熊二带人严加看管这个赵兰,很多东西,他想不明白,赵兰也没有说清楚,他很烦躁,可又没有办法。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历史就是历史,你会知道的,小事他们可以让你动,毕竟千篇一律的,太无趣了,大势,他们怎么会让你动?” 赵兰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感觉很有趣。 回到房间内,舒雨竹看见刘瀚脸色很难看,连忙问了起来,“怎么了?看到美人还不开心?她不依你?不会咬了你一口,又破口大骂吧?” 刘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感慨,“这个世界好荒谬,也充满了未知。” “本来就是,人类何其渺小,要不是亲身经历,我打死也不相信会有穿越的。” “你有没有想过,在很久以前,也许就有穿越者了?” “嗯?”舒雨竹有些吃惊,她敏锐的感觉刘瀚似乎知道什么。 “那不会真又是穿越者吧?” 刘瀚没有回答,他想等时间给自己答案,他忽然感觉人类愚昧又渺小,可有时候有觉得人类何其伟大。 日子还得继续,他写了奏折给汉武帝,“陛下容禀,臣于元鼎五年九月廿三出征,五路大军……伤亡……俘虏……今于六月初四终破南越都城番禺…… 臣看东越王余善(亦作馀善)蛇鼠两端,阴持两端,率部进抵揭阳(今广东揭阳西北)后,借口海上风狂浪大,停止前进,暗中却派人与南越联络,更是想和南越结亲,反复无常,怕是早有谋反之心,臣请求带兵顺势平东越……” 东越国算是大国了,而且东越王还是汉武帝册封的,不像西南的且兰、句町、漏卧、邛、陡、筰、摩沙这些小国,灭它怎么也必须得到汉武帝的允许。 长安,汉武帝得到奏报,很是开心。 “好呀,用了半年,南越终于打下来了,前后伤亡不到三万,不愧是骠骑将军。” 他纵然很开心,不过话锋一转,看向殿内的大臣,“士卒劳倦,不如令暂屯兵豫章梅岭(今江西宁都境内)待命?” 旁边的几个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霍光,你怎么看?” “臣愚昧,觉得陛下的想法很好,大军毕竟作战半年了,休息一下更好。”霍光一丝不苟的行礼,恭敬顺从。 此时,中大夫朱买臣献策说:“陛下,以前东越王居住守护在泉山之上,地势险要,一人守险,千人都攻不上去。如今我听说东越王迁徙南行换了地方,此地距离泉山五百里,在大泽中。 现在如果派兵过海,直接攻击泉山,陈设舟船、排列士兵围攻,席卷南行,就可以攻破消灭东越国了。” 汉武帝一听,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点头道:“好,你熟悉东越,既然如此,朕任命你为会稽太守,治楼船,备粮食和水战具,待诏随军出征东越。” “谢陛下,臣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朱买臣几乎落泪,他可以荣归故里了。 朱买臣这个人,在西汉名气还是非常大的,但大多来源于评剧《朱买臣休妻》(又名马前泼水)。 放到后世,就是标准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妥妥的爽文男主,打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的脸,只能说历史人物比小说中的人物可能更丰满,更精彩。 这朱买臣本来就是会稽吴人,四十多岁的时候还穷困潦倒,以砍柴为生,但他这个人好读书,每天挑着担子大声朗诵诗书,拿着竹简《春秋》和《楚辞》反复看。 他的妻子感觉很羞愧,都穷成这样了,还整天没心没肺地唱歌看书,每次妻子阻止他,他反而唱的声音越大。 他的妻子感到羞愧,请求与朱买臣离婚。朱买臣笑着对她说:“你别看我是个穷鬼,我五十岁要大富大贵,你跟我吃苦已有二十多年,现在我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再等我几年,等到我富贵的时候好好报答你的功劳。” 妻子忿恨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最后只能饿死在沟壑中,又怎么能够富贵呢?” 朱买臣再三劝说,妻子便索性大哭大闹,他只能无奈答应不读书,其实把竹简偷偷放在其它地方,空了还是读书, 可哪怕他让步,依旧被妻子嫌弃,朱买臣没有办法亦只好同意离婚,写了休书,递到妻子手里,妻子毫不留恋,离家而去,改嫁给了其他人。 这是他的前半生,都四十了,还是一贫如洗,穷困潦倒,甚至老婆都不要他的,妥妥的屌丝。 可后半生就不一样了,果然如他所料,大器晚成,后来他在同乡好朋友严助的引荐下见到了汉武帝,跟汉武帝说了《春秋》,《楚辞》。 汉武帝听后很满意,从此跟朋友严助一起在朝中做官。 他十几年如一日的读书,就是为了见到汉武帝那一天,他坚信那天会到来,也为那天准备了十几年,所有他成功了。 现在,他被汉武帝封为会稽太守,是会稽最大的管,掌管几十万人的生死,他终于可以光宗耀祖的回去了,把他所有失去的尊严都拿回来。 这一天,他等得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