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举起杯子，像要跟汤姆干杯。 　　 汤姆还是面无表情，邓布利多拒绝用他选定的称呼，是拒绝让他支配谈话。 　　 “我惊讶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汤姆停了一会儿说，“我一直奇怪，你这样一位巫师怎么从来不想离开学校。” 　　 “哦，”邓布利多说，依旧面带笑容，“对于我这样的巫师来说，没有什么比传授古老技艺和训练年轻头脑更重要了。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也曾经看到过教师职业的吸引力。” 　　 “我现在仍然能看到，”汤姆说，“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经常被魔法部请教，并且好像两次被提名为魔法部长的人。” 　　 “实际上有三次了，但魔法部的职业对我从来没有吸引力。这是我们共同的地方，我想。”邓布利多面带笑容。 　　 汤姆不带笑容地低下头，又呷了口酒。 　　 邓布利多没有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而是带着愉快的表情期待汤姆先开口。 　　 “我回来了，”过了片刻汤姆说，“可能比迪佩特教授期望的晚了一点……但是回来了，为的是再次申请他那时说我太年轻而不适合担任的职位。我来请你允许我回这座城堡执教，你想必知道我离开这里后见了很多，也做了很多，我可以教授你的学生从其他巫师那里学不到的东西。” 　　 如果，可以，罢了，注定是要拉尔失望了。 　　 邓布利多从他的杯子上面打量了汤姆一会儿才开口。 　　 “是的，我知道你离开我们之后见了很多，也做了很多。”邓布利多平静地说，“关于你所作所为的传闻也传到了你的母校，汤姆。如果它们有一半可信，我将非常遗憾。” 　　 汤姆依然面无表情，说道：“伟大引起嫉妒，嫉妒导致怨毒，怨毒滋生谎言。这你一定了解，邓布利多。” 　　 “你把你的所作所为称为‘伟大’，是吗？”邓布利多优雅地问。 　　 “当然，”汤姆说，“我做了实验，可能已把魔法推进到前所未有的。” 　　 “是某些魔法，”邓布利多平静地纠正汤姆，“某些。但在另一些上，你还是，恕我直言，无知可悲。” 　　 汤姆第一次笑了，那是一种睥睨的讥笑，邪恶的表情，比暴怒更加可怕。 　　 “老论调，”汤姆轻声说，努力地克制自己内心深处的情绪“可是，邓布利多，我在世上所见没有一样能证明你那著名的观点：爱比我那种魔法更加强大。” 　　 “也许你找的地方不对。”邓布利多提醒道，内心不由得叹气，为敬爱的斯莱特林教授惋惜。 　　 “那么，还有哪里比霍格沃茨更适合我开始新的研究呢？”汤姆说，“你肯让我回来吗？你能让我与你的学生分享我之所学吗？我将我自己和我的才能交给你，听你指挥。” 　　 邓布利多扬起了眉毛：“听你指挥的那些人呢？那些自称，或据说自称食死徒的人怎么办？” 　　 汤姆没想到邓布利多知道这个名字。 　　 “我的朋友们，”汤姆停了一刻说，“他们没有我也会继续干下去，我相信。” 　　 “我很高兴听到你把他们称作朋友，”邓布利多说，“我以为他们更像是仆人。” 　　 “你错了。”汤姆说。 　　 “那么，如果我今晚去猪头酒吧，不会看到诺特、罗齐尔、穆尔塞伯、多洛霍夫在等你回去吧？真是忠诚的朋友啊，跟你在雪夜里跋涉了这么远，只是为了祝你谋到一个教职。”邓布利多对汤姆的随行者如此了解。 　　 这无疑使汤姆更加不快，但他几乎立刻镇定下来：“你还是无所不知，邓布利多。” 　　 “哦，哪里，只是跟当地酒吧服务员的关系不错而已。”邓布利多轻松地说，“现在，汤姆……” 　　 邓布利多放下空杯子，坐直身子，双手指尖碰在一起，这是他惯有的姿势：“……我们把话说开吧，你今晚为什么带着手下到这里来，申请一份你我都知道你并不想要的工作？” 　　 汤姆显出冷冷地惊讶：“我不想要的工作？恰恰相反，邓布利多，我非常想要。” 　　 “哦，你想回到霍格沃茨，但你其实并不比十八岁时更想教书。你究竟想要什么，汤姆？为什么不能坦率一次呢？”邓布利多并不相信。 　　 汤姆冷笑了一声：“如果你不想给我一份工作。” 　　 “当然不想，”邓布利多说，“而且我看你也没有指望我给你。但你还是来了，提出了申请，你一定有所企图。” 　　 汤姆站了起来，满面怒容，看上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不像汤姆·里德尔：“这是你的最后决定？” 　　 “是的。”邓布利多也站了起来。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汤姆怒气冲冲地说。 　　 “没有了。”邓布利多说，脸上露出深深的悲哀，他为拉尔感到不值，“我能用燃烧的衣柜吓住你，迫使你赎罪的时间早已过去。可我希望能，汤姆……我希望能……” 　　 汤姆的手突然移向了口袋里的魔杖，但却转身走开，门在关上，他不见了。 　　 邓布利多长叹一口气，拿出一封信，信上只有一个巨大的斯莱特林的标志，而里面的内容只有一段话。 　　 “阿不思，我感觉我已经慢慢忘记很多东西，如果哪天我出现了不在认识你们的状况，我的生命或许真的走到了尽头，真的有那么一天，还希望你能告诉尼可，不过，以后还要麻烦你送来入学通知书，当我醒过来时，蛇会告诉你。” 　　 而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汤姆，走上了八楼，进入了有求必应屋，这间屋子，承载了他和拉尔的美好回忆，在这里，他练会了很多黑魔法，只可惜。 　　 汤姆叹了一口气，把拉文克劳的冠冕藏好，转身离开了。 　　 霍格沃茨，他的第二个家，或许不出意外，他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仔细回想，还真是有些不甘…… 　　 他和拉尔的回忆，就一直埋藏在这里吧…… 　　 汤姆戴上帽兜，步入雪地，走向霍格莫德村的酒吧。 　　 魔法界，就此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