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点头：“所以啊，这就是我之前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都快把我折磨疯了！　　 “你说说我好端端的一个游戏设计师，自己绞尽脑汁设计的游戏玩法，反而还不如一个偶然的bug作用大，这很容易让我对自己存在的价值产生质疑……　　 “但是今天，我终于明白了！　　 “归根结底，顾总说了不算啊！他也只是个高级打工人，更上边，还有个喜欢指手画脚的傻逼投资人啊！”　　 赵海泉吓了一跳，赶忙压低声音：“嘘！这种事情可不好乱说啊！你怎么知道那投资人是个傻逼呢？”　　 周扬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没用聊天软件跟你说这事了，这种事情确实不能大张旗鼓地讨论。　　 “顾总不也只是给了暗示么？　　 “但是咱们结合已知条件，这个结论就并不难推断出来啊？　　 “伱看，顾总说了，这位投资人对自己的点子，有一种独特的理念，还完全不接受别人的建议。而且咱们公司的游戏，自始至终都是出自于这位投资人的点子。　　 “你看，这投资人不正是我们最讨厌的那种游戏公司领导吗？不仅外行指挥内行，而且还喜欢教玩家玩游戏！　　 “那几个点子都是什么东西？设计稿写出来之后给人一种什么感觉？那不就是纯纯的恶心玩家吗？就是故意跟玩家对着干，玩家怎么玩得爽，就偏不怎么设计！　　 “这种人少吗？在游戏行业可一点都不少！而且他们都还活得挺好的，这足以证明游戏并不会导致暴力行为，否则他们能活这么久？”　　 赵海泉若有所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似乎全都串起来了！　　 “为什么顾总要往游戏里塞bug？　　 “因为他最开始跟这个投资人签了卖身契，公司实际上是这个投资人说了算。偏偏这个投资人不懂游戏，又喜欢瞎指挥，设计的游戏都像是一坨。　　 “顾总想改，但投资人压根不采纳他的建议，所以顾总迫不得已，才只能在游戏里塞bug！”　　 周扬点头：“对，就是这么个事！”　　 赵海泉还有疑问：“可是，咱们游戏赚钱了啊！难道投资人还能跟钱过不去吗？这投资人应该更器重顾总、给他更多话语权才对吧？”　　 周扬摇了摇头：“你说的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可不是傻逼领导的想法！　　 “说不定这个投资人不仅不会高兴，反而还会迁怒于顾总呢！　　 “是，没人会跟钱过不去，但游戏的成功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个投资人的设计思路是错的，就是一坨，玩家们一开始喷的那些，投资人肯定也都看到了，而且游戏火起来靠的也不是原本的设计，而是bug。　　 “你觉得以这位投资人偏执的性格，能高兴吗？能承认自己的错误吗？　　 “这投资人只会觉得，原本的设计就没问题，没有bug游戏只会更火。所以连番出bug之后，这投资人不仅不会感到庆幸，反而会很愤怒，觉得是顾总无能，没测出来这些bug！　　 “别怀疑，傻逼的思维方式就是这样的。　　 “咱们都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你说，是不是这样？”　　 赵海泉心悦诚服地点头：“确实！”　　 一番分析之后，情况变得越来越明朗了。　　 甚至连游戏中的那些bug，都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　　 周扬继续说道：“所以，现在看起来是个问话的环节，但其实，是个站队的环节！　　 “咱们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站顾总，要么站投资人！”　　 赵海泉再次点头：“确实！！”　　 投资人干嘛来了？表扬大伙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否则根本没必要一对一谈话，顾总也根本没必要提前给大家打预防针，让大家用一天时间来好好想想要说什么。　　 投资人是来追查bug问题的！　　 显然，这个投资人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设计有问题，反而觉得这些设计之外的bug拖了自己的后腿。　　 所以，想要通过一对一谈话的方式，找到顾总捣乱的证据。　　 顾总捣乱了没有？如捣。　　 站在客观角度说，这些bug肯定就是他塞的；但站在主观角度说，这些bug是游戏好玩的基石，也是大家奖金的来源！　　 如果一款游戏全靠bug运行，那么这就不是bug，而是核心机制。　　 如果一家公司全靠内鬼运作，那么这就不是内鬼，而是肱股之臣，是国之干城！　　 假如，周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么即便没有任何的证据，这个投资人必然也会加重对顾总的怀疑。　　 到时候，或许会不让顾总碰代码？或者更严重一点，直接换个ceo？　　 这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这是个站队问题，只能站一个人。而一旦站定，就意味着彻底与另一边决裂了。　　 那么问题来了，大家会选择站谁？　　 这不是废话吗，还能站谁？　　 是谁让游戏变好玩了？　　 是谁让逆天堂游戏不断发展？　　 是谁给全体员工都发放了丰厚的奖金？　　 我们吃谁的饭、穿谁的衣？　　 那当然是吃顾总的饭、穿顾总的衣！没有顾总，游戏赚不了钱，我们还拿着每月几千块的基础工资苦哈哈地要饭呢！　　 一边是名利双收，一边是名利双失，你就是让幼儿园小孩来选，他也不能选错啊！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利益更加牢固的关系了，所以顾总的那18.8万的奖金，就是与员工之间最牢固的关系。　　 两人互相对了一个眼神，确定了一件事。　　 就算天塌下来，那也都是bug，绝对跟顾总没有任何一毛钱的关系！　　 “甚至啊……”　　 周扬又有了新的想法：“以后我们也可以偷摸往游戏里加bug啊！　　 “不就是动几行代码的事情吗？　　 “海泉哥你是后台程序，咱们再跟大辉哥通个气，你们两个程序员联手，塞个bug不是简简单单？　　 “当然，具体怎么塞这得从长计议，太明显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绝对不行。　　 “但不管怎么说，顾总简直是一个人负重前行，为我们遮风挡雨，不仅要应付傻逼投资人，自己孤独carry，还非常慷慨地给我们这么分钱……　　 “那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啊！不能白拿这么高的奖金吧！”　　 赵海泉认真点头：“确实！！！”　　 很快，两人完全达成了一致意见。　　 但仅仅只有两个人还是不够的，万一其他人也怀疑了bug，但又没想通更深一层，不小心卖了顾总怎么办？　　 所以，得继续通气！　　 当然了，在通气的过程中也得注重方式方法，要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再稍微引导引导，不能一下子把核心机密给暴露出来。　　 下午回到公司，周扬和赵海泉分头行动，分别约公司员工到一楼僻静处谈事。　　 总的来说，进展非常顺利！　　 显然，这与顾凡之前的奖金分配模式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个模式说白了就两点：第一，超量！第二，普惠！　　 所谓超量，是说每个人都拿到了远超他们贡献的奖金。　　 所谓普惠，是说从管理层到基层全都一视同仁，基层拿的也不少。　　 就比如那三个测试员，虽然只是完成了分内工作，但第一笔奖金就直接拿了4.7万。　　 而且那只是第一笔补发的奖金，之后《盗火者》开发了两个月，每个月底还又发了奖金，虽说游戏到后面销量下降得比较快，导致奖金也有所缩水，但加在一起，哪怕是普通测试员也能拿到十二三万的奖金！　　 如果只给高层发的话，难免基层会有一些怨言，那么周扬和赵海泉再想把大家拉上一条船，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但现在，这个奖金分配就刚刚好。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多拿了，所有人都很清楚地知道，跟着顾总吃香喝辣，背叛顾总吃糠咽菜！　　 那么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也就不难猜测了。　　 就这样，经过了一个下午的忙碌，公司所有人都高度统一了思想。　　 ……　　 晚上6点，所有人都已经提前吃了晚饭，等待着这位投资人的到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投资人，你们可以叫她莉总。”顾凡介绍道。　　 众人齐声：“厉总好！”　　 周扬的目光上下打量莉莉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年轻的投资人……投胎技术很高啊！　　 而且，怎么搞得跟个非主流似的？不，也不对，非主流不是这个风格，严格来说应该是不良少女吧？　　 反正，完美符合之前周扬猜测的刻板印象。　　 肯定是个不懂游戏的外行！肯定是个脾气很臭听不进去建议的小屁孩！　　 顾总竟然能忍这样的投资人这么久，一直给她的设计方案擦屁股，也真是不容易。　　 不过顾总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孤军奋战了，我们逆天堂游戏的全体员工都会站在你身后，和这种妄图毁灭游戏行业的邪恶投资人斗争到底！　　 莉莉丝环顾众人，莫名地感觉到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怎么好像正在被公司的气场所排斥呢？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毕竟公司是她的，她想让谁滚蛋谁就得滚蛋，上位者的身份在这摆着，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要单独跟你们聊一下，就从你开始。”　　 莉莉丝随手指了指角落的一名测试员，把他叫到楼下单独问话。　　 过了大约十分钟，又换了一个人下去。　　 但不管是谁上来或者谁下去，都会交换一下眼神，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莉莉丝从六点一直问到八点多，已经开始深深地怀疑人生。　　 奇怪了，真就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啊？　　 那还真就是bug？公司全体员工都没发现任何的问题？　　 游戏还没写完，大家不要刚看到一半就说不好玩不好玩……看完再说不行吗？已经在努力码字了，这游戏原型是致命公司+帕鲁+雾锁王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