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在城上剧烈的咳嗽着,不过听了曹豹的话之后,他的眸中又开始升起了一丝希望。 看着远处那些不断向自己接近的队伍,陶谦使劲的抚胸顺气, 他喘着粗气对手下人说道:“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能够主持公正的人来了,老夫甚慰之也。” 不多时,就见各路的人马抵达了郯城的城墙之下。 那些人有的是领着少量的军队来的,也有则只是带着一些随从仆役,但是有一定的规模,不过却都算不上大军。 刘备很是客气的让关羽和张飞在城前给这些人让了空地,让他们在城墙之下与城墙之上的陶谦能够见面行礼。 看到这些所谓的声势援助者,陶谦激动的老泪纵横。 他一个劲儿的拱手,冲着城下的那些人喊道: “有劳诸公了,有劳诸公来此为老朽主持公道了,老朽心中甚是感激,烦劳诸公替陶谦做主!替陶某人主持公道啊。” 看着陶谦在那一副活脱脱的受尽委屈的老实人模样,一向镇定的关羽也气得使劲的捋了捋自己的须子,差点儿没捋下几根来。 “这陶恭祖的面皮端的也是太厚了!” “分明不过是个小人,行了诡诈之事,如今反倒是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来博取同情,着实让人恼怒。” “你说关某稍后是杀他还是不杀他?若是不打,实在难消关羽心中这口恶气!若是杀了,却又怕脏了关某手中之刀也。” 刘备叹息道:“云长不必生气,此等碌碌小人,自然会有苍天收拾于他!何劳你我兄弟亲自动手,我料这陶谦必然支撑不了多久的。” “咱们且静观其变,看看他邀请来的这些人,到底能不能颠倒黑白,将那丑事说成是美事。” “将那黑夜谎称为白昼。” “将那麋鹿硬指为烈马。” 在刘备的这番耐心劝说之下,关羽方才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随后便见他斜眼向着陶谦的所在之地看去。 青州人刘繇,乃是当世有名之士,如今虽然赋闲在乡中,但是声望在青徐之地还是非常响亮的。 刘繇第一个冲着城头上的陶谦说道:“恭祖不必委屈惧怕,你且放心,这刘氏天下乃是公正之天下,乃是天恩浩荡之天下,所有心善贤臣能者,必然会得到天下人的支持,奸佞之小人则必然会得到天下人的鄙视,恭祖,你且将你的委屈说出来,让我们在场的这些人好好替你评个公道。” 鲁国的孔融亦是道:“恭祖啊,你有什么委屈,就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儿,尽管说出来吧,公道自在人心。” “咳、咳咳!” 陶谦听到这儿,不由热泪盈眶,一时激动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这一次他咳的十分严重,咳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陶谦咳的说不出话来。就有曹宏代表陶谦走上城头,再次将陶谦与刘俭之间的恩怨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当然,以曹宏的角度来说,必然是极力贬斥刘备的,他将刘备说的一无是处吗,心机甚深,所行之事皆是图谋不轨,无所不用其极。 刘备在曹宏的嘴中,那就活脱脱的是一个小人。 真是成了人神共愤的天下公敌了。 曹宏如此是非颠白的当众侮辱刘备,惹的关羽和张飞都是暴跳如雷。 他们两个死死的盯着城墙上的曹宏,恨不得现在就纵上城池,将曹宏从城头上扔下去。 待曹说完之后,在场这些人皆是皱眉不语,他们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刘备。 张超一声怒喝:“刘备,你当真如同曹公所言,是这等卑鄙无耻的奸佞小人物?” 关羽见张超如此对刘备说话,顿时勃然大怒,他提起青龙刀,似乎就有意向张超所在的方向而去! 一时间场中气氛肃然,一股冷冽的杀意向着张超迎面而来,将他惊吓的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刘备却是淡然的伸手拦住了关羽。 “张府君,还请莫要轻信一面之词,听刘备一言。” 张超适才被关羽的气势所设,一时间竟然是冷汗淋淋。 他心中猛然升起了一个恐怖的念头,若是没有刘备伸手拦着,那名高大威武的长髯大将会在旦夕之间奔马过来,一刀了结自己的性命。 就见刘备冲着在场的一众人来回拱手。 “诸位还请莫要听信一面之词,听刘备一言。” 孔融朗声说道:“吾久闻刘玄德的大名,汝弟刘德然更是恩威仁义遍布海内寰宇,按道理来说,如同兄弟,不会行思小人。只是今日之事就在眼前,汝兄弟作何解释?” 刘繇道:“且听玄德之所言。” 随后就见刘备清了清喉咙,朗声再次将他和陶氏之间所发生的恩怨怨怨等着在场众人全都叙述了一遍。 距离郯城不远处的一处地界……刘俭正拿着扇子,自顾自的瞧着远处的热闹。 虽然他听不清城下的人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城下现在都发生什么事,不过他的脸上却依旧保持着自信的笑容。 李谷站在他身边,道:“主公今日,似是稳操胜算的。” 刘俭捡起一根木棍,然后在沙土地上轻轻的画着字儿。 “我当然是胸有成竹,对面的人若是袁绍,或许我得有几分警惕!但如今对面的人不过是一个区区陶谦,还是老迈多病,思绪不清之人,手下的两个儿子也是跳梁小丑!这样的组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我怎么想都不觉得我会败给他们。” 李谷说道:“主公所言甚是,谅区区陶家怎么可能是主公之敌手?” “今日之举,必使陶家成为被天下唾弃孤立之家族,声望将一降到底,再无翻身之可能。” “玄德公想要接手徐州,如同探囊取物,只是,要拿徐州还是要有一番厮杀的,毕竟陶谦刚烈,必然不会让出城池。” “依主公之见,我军稍后应该如何攻打城市?” 刘俭摇了摇头:“只是一场辩论输了,将对方的声望打落到谷底,咱们就要起兵攻取人家的城池,那是不是显得咱们太不人道了?这仗还不能轻易打的。” 李谷听到这儿,顿时愣住了。 “主公说,不由咱们攻打城关?难道不要徐州了” 刘俭一扬眉:“徐州是要的,但不能是打下来的,不论陶氏父子如今的声望如何堕落,咱们也不能攻城略地,从昔日的盟友手中拿下城关。” “咱们要做的就是,就是要从陶家人手中接管徐州。 李谷道:“只是,恐陶氏未必将徐州拱手相让。” 刘俭用力的摇了几下扇子之后,似乎是觉得有些不太凉快,随后将那扇子放下。 “伱放心吧,会有人使陶氏将徐州给咱们的。” …… …… 此时,在郯下,刘备已经将实情向在场的一众人做了解释。 是大汉朝的影帝,他说这话的时候声泪俱下。 刘备的演技和旁人的演技最大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演戏不假。 他的哭和旁人的那种假哭完全不一样。 刘备哭起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他只是任凭泪水洗刷自己的面庞。 他的脸上充满着无奈,悲苦,彷徨。 内心的矛盾能够在他的脸上得到淋漓尽致的挥洒。 看着刘备声泪俱下的表现,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撼了。 少时,就见孔融突然道:“今日方知,何为大义者也!玄德,孔某适才失礼了,请受我一拜!” 说罢,便见孔融向着刘备作揖行礼。 刘备擦了擦泪水,急忙翻身下马,道:“岂敢当孔君之大礼也!” 刘繇在一旁道:“玄德有大仁大义,真是令人敬佩,也请受我一拜!” “不敢,不敢,正礼公,刘备岂敢!” “玄德大义,请受我一礼。” “玄德劳苦功高,于徐州苍生有天大之恩,我也当致礼于玄德!” “玄德,请受我一礼!” “……” 看着城下这些人对刘备如此敬佩,城上,陶谦父子的脸都气白了。 糜竺望着城下之景,吃惊的张大了嘴,心中暗暗称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人大吼:“陶谦!汝真乃天下最为卑劣之小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