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秀剧场二.3 事情的真相 今天上午许秀起了个大早准备到北兰街上买点东西作为礼物,可他左看右瞧了半天也不知道买些什么合适,他不由的想起漠云教他话来。 昨儿夜里,闲着无聊的许秀跑到伙房跟那里的班头漠云蹲在灶头上嗑瓜子,他把漠云身边的瓜子拨了一半到自己的身边,道:“哎,这整个军营还是小云最会享受,到哪都有好吃的,真羡慕。” 漠云鄙视的看着把他的瓜子顺走的许秀,道:“羡慕我干啥,我每天灶前灶后忙得累死累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来羡慕,你小子也就耍耍嘴上功夫,真让你来伙房,看你不爬着出去。” 许秀磕了一颗瓜子,道:“嘿嘿,那是,我怎么敢跟小云比,煮饭炒菜我样样都不会,来这里不是添乱嘛,小云,你说你咋就这么能干呢?” 漠云双手枕着头,仰躺在身后的草垛上,道:“没办法,谁让咱是个没钱没权的穷人,不多掌握点手艺在身,怎么追的到姑娘。” “不会啊,我看喜欢你的姑娘挺多的,前天我还看见一姑娘从你这出来呢。”许秀疑惑道。 “把瓜子抓一把给我。”漠云指挥许秀抓了一把瓜子给他,他把瓜子放在胸口上,嗑了一颗,道:“我只是说我穷,也没说我没人要,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 许秀殷勤的用手磕了几颗瓜子递到漠云面前,道:“小云啊,你看我平日里待你也不错,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追到姑娘。” “教你?你学得会吗?”漠云嫌弃的推开许秀用脏手嗑好的瓜子。 许秀急了,“别啊,我可以笨鸟先飞嘛,你就教教我,小云云。” 漠云吓出一身鸡皮疙瘩,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难度大的你现在也学不会,教你个简单的,你想追姑娘,你要舍得花钱,投其所好,姑娘喜欢什么你就给她买什么,懂不?” 许秀瘪着嘴,“可我没钱,我钱都在我娘那。” 漠云:“……” 这家伙抠门是全军营都知道的事,漠云摇摇头不想再搭理他,侧过身去睡觉,许秀在他旁边使劲摇了几下他装死不肯醒来,许秀没办法,他把地上的瓜子全部兜进衣襟里,哼着小曲离开伙房。 早上起床的时候,许秀依依不舍的从床铺底下拿出他珍藏的几两银子打算按照漠云教他的方法去投其所好,可徐姑娘喜欢什么他又不知道,他要投什么所好呢。 他已经在北兰街来来回回晃了三圈,还是一无所获,纠结中他远远瞧见街上的一家店里围了好些个姑娘,他心想这店里一定有姑娘喜欢的东西,这么多姑娘喜欢徐姑娘一定也喜欢。满心欢喜的他小跑过去想看个究竟。 北兰街的胭脂铺今天新到一批上好的胭脂,城里的姑娘听说了纷纷结伴到店里挑选自己喜欢的胭脂,许秀身着军装混在一群姑娘中显得格外的扎眼。 他红着脸杵在一个柜架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左右为难之间,他瞥见店门口走进一个白衣男子,他心想总算也有其他男人跟他一样来胭脂铺买东西,他本想奔过去跟他混成一片。 还没走几步他就看见那白衣男子身后还牵着一个也穿着白衣的姑娘,周围的姑娘太多挡住他的视线他没瞧清楚那白衣姑娘的长相,不过他倒是看清楚了那比周围姑娘高出一个头的白衣男人的长相,这不正是昨天在渭河边见过的那个白衣男子,他们慕容将军的姘头。 怎么回事,昨儿还跟慕容将军在渭河边你侬我侬,今天就拉着其他姑娘的手在这里看胭脂,委实可恶。 一股怒气涌上他的心头,他握紧拳头打算上前给那人一些教训,可店里又走进一大波姑娘愣是把他挤到了墙角,动弹不得。香香软软的姑娘在他周围走动,满屋的胭脂香味让他有些飘飘然,他有些不舍得离开现在的位置。 他挤在一群姑娘中间,猫着腰在那里透过姑娘们之间的缝隙观察柜台那边的动静。 白衣男子把身边的姑娘护在怀里避免其他人冲撞到她,他们站在柜台边让掌柜帮他们挑选胭脂,他时而低下头附在那姑娘耳边轻声细语,时而伸出修长的手指撩拨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宠溺。 这情人间亲昵的场景看得许秀是心痒难耐,心驰神往,他摸着胸口感慨道:“这绝对是采花高手啊,我要是有他一半的功力,徐姑娘一定会拜倒在我的无敌魅力之下,哈哈。” 他猥琐地站在那里傻笑,想到徐姑娘马上就要对他投怀送抱,他忘乎所以的张开双臂环抱住身边的一个姑娘,撅起嘴就要亲下去。 被他抱住的姑娘惊慌失措,拼命的挣扎着喊道:“色狼啊!” 旁边的几个姑娘也跟着害怕的呼喊:“快来人啊,这里有个色狼。” 胭脂铺的掌柜见店里出了状况,顾不上生意,他招呼店里其他的几个伙计操起墙角的木棍,风风火火的冲进人群中一把抓起许秀,手脚并用的把他轰出店外,乱棍之中许秀抱着头哭天抢地,好不容易寻找一个空隙,狼狈的钻出人群。 躲在街巷里垃圾堆旁的许秀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确定掌柜没有带人追赶过来他松了口气。 等他缓过神来,他突然意识到,如果那白衣男子跟胭脂铺里的姑娘卿卿我我,双宿双飞,那慕容将军怎么办,这小子该不会玩弄将军的感情吧。不行,他要去找孔兴商量商量应该怎么给将军讨回公道,他猛地站起来,急吼吼地往孔雀钱庄赶去。 . “你说你去胭脂铺买胭脂,你一个大男人去胭脂铺干嘛?”听完许秀的故事,孔兴饶有兴致的问道。 许秀狡辩道:“我怎么就不能去胭脂铺,我爹都去胭脂铺给我娘买过胭脂,我去那也很正常是吧。” 孔兴道:“不对吧,你爹去胭脂铺是买胭脂给你娘,你一个大光棍要买胭脂给谁,老实交代。” 许秀抓耳挠腮想不出理由来,他可不想让孔兴知道他的心思,这家伙这么有钱万一他知道了徐姑娘的事情,跟他抢徐姑娘他肯定是抢不过他的。 该怎么圆过去呢,他眼神乱瞟想怎么找个借口转移孔兴的注意力,他猛地一拍脑袋,道:“对啊,我们不是在说离越那小子脚踏两条船的事情,你提胭脂干嘛,这才是重点,我告诉你啊” “停停停”孔兴打断他,“我们先说胭脂的事情,离越的事情我们等下再说,快交代哪家不幸的姑娘被你给看上了?” “怎么就不幸了,怎么就不幸了,我有那么差吗,徐姑娘才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许秀从椅子上跳起来,不服气的吵嚷道。 “徐姑娘?” 孔兴托着下巴思虑一会,道:“莫非是黑城城主徐明的女儿明蕙姑娘,你小子胃口还很大嘛,挑了这么个有权有势的姑娘。我说前几日殷将军来信让驻扎在扎兰城的黑城军回去,你那么兴奋,原来是赶着回去看心上人啊。” 许秀脸红道:“我,我不是,我是因为赶着回去看我娘我才兴奋的。再说了我才不会因为徐姑娘的身份才喜欢她的,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对我很好,还送过我定情之物,我不能辜负她的深情。” 孔兴嘴角一抽,冷笑道:“思慕于你?还送过你定情之物?许秀,你没做梦吧。” 许秀仰起头,自信满满的说道:“哼,你还别不信,徐姑娘就是思慕于我,不然她干嘛千里迢迢的托人送给我她亲手做的祈福香包,你说一个姑娘家送我香包,不是思慕于我还能是什么?” “香包?你等等,让我想想。”孔兴扶着额头回忆道,“你说的可是一个黄颜色的,上面好像还绣着一个福字的香包?” 许秀诧异道:“你怎么知道?你居然偷看徐姑娘送我的东西,孔兴,你太猥琐了。” 孔兴抬手就给了他一记爆栗,道:“你才猥琐,我用得着偷看,我自己都有一个,我把它搁哪了,搁哪了?” 一时记不得自己把它放哪了,只记得自己就这么随手一丢,他猛地一拍脑门,“哦,我记起来了,我送元宝了,元宝啊,拿出来给许二傻子看看。” 他说着就要走出去找元宝拿香包给许秀看,许秀才不想看到他的香包,一把抱住他,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徐姑娘的东西?” 孔兴嫌弃的拍开许秀的手,坐回太师椅上翘起二郎腿,道: “那天殷将军派人来送信的时候你不在吧,随信来的还有一个锦盒,说是里面装着徐姑娘娘亲给大伙祈福得来的香包,让每个人领一个保平安。我们几个将军人人有份。不过,那主要是徐夫人送给慕容将军祈福的,我们只是顺带,那你不知道?” “每个人都有?”许秀弱弱的问道。 孔兴道:“都有,都有,就连管伙食的漠云都有呢。” 许秀哭丧着脸,“漠云都有?那,那徐姑娘不是喜欢我,是我会错意了,我还是没人要,孔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他环抱住孔兴,趴在他肩上,嚎嚎大哭起来,孔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况且趁你这个爱情的种子还没生根发芽,早扼杀早好,赶明我介绍更好的姑娘给你。” “真的?”许秀抬起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孔兴慎重的点头。 “孔兴,你对我真好。”许秀又趴回他的肩膀哭泣道。 元宝端着茶盘正从外面进来,看到这屋里两个大男人大白天的居然又搂在一起,惊的茶盘差点从手中脱落,心想大少爷断袖是断的真彻底,他要赶紧告诉老爷和夫人去。 也不奉茶了,他慌慌张张就跑出门外,经过长廊的时候还差点撞到路过的婢女,闹出些许动静来。 许秀被门外元宝闹出的动静惊醒,他发现自己正被孔兴搂在怀里,惊恐的一把推开他,吼道:“孔兴,你个变态,你居然想趁人之危,对我图谋不轨。” 孔兴被推了一把倒退几步,跌坐在旁边的木椅上,他调整一下自己的坐姿,不屑的说道:“你有什么值得我图谋不轨的,爷我还看不上你这个倒霉模样,你失恋也失恋够了,没事就给我滚蛋。” 许秀耷拉着脑袋走到门口,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今天不是来说失恋的事情,我是来找他商量怎么教训离越这个花花公子的。 他折返回屋内坐到孔兴旁边的椅子上,说道:“孔兴,你说你好歹在慕容军呆了这么久,你家慕容将军被人带了绿帽子,你怎么都不管管。” 孔兴把玩着手指,问道:“绿帽子?我怎么没听说。” 许秀道:“就是胭脂铺的那个白衣姑娘,你忘记啦,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居然都没放在心上。你看那个小白脸胆子肥大,都跟咱们将军好上了,怎么还敢明目张胆的在外面勾搭别的姑娘,这不是明显不把咱们慕容军放在眼里,你说就算我这外人能忍,你孔将军肯定是忍不了的,对吧。” 孔兴耸肩道:“无所谓啊,我能忍。” “你,你,你还是我认识的孔兴吗?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亏得慕容将军待你这么好,你真是一只白眼狼,哼。” 许秀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转身就往房门走去,没走两步他又停下来,他瞟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孔兴。 他居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指甲剪子坐在那里剪指甲,许秀不经纳闷,这不应该啊,这小子不是一向以慕容将军马首是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好奇心旺盛的许秀又凑到他身边,问道:“孔兴,你是不是知道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说来听听。” 孔兴慢悠悠地剪好最后一个指甲,吹了一下掉落在身上的指甲碎片,道:“许秀啊,我一直很好奇,你说你眼睛是不是瞎的,你被伙计从胭脂铺赶出去的时候没想过抬头看看吗?” 许秀迷茫,“看什么,我都被赶出来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孔兴再赏了他一记爆栗,道:“你难道没发现,你进的那家胭脂铺的正面大门上的匾额写着孔雀胭脂铺吗?” “匾额?”许秀摸着脑袋回忆道,“哦,我说那掌柜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你家开的胭脂铺啊。所以早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对不对,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抓住孔兴的手臂猛晃几下,孔兴被他晃的有些火大,一脚把他踹到地上,道:“我说你瞎,你还不信,你说的那白衣姑娘就是慕容月,你也跟在她身边这么久连她的身影都看不出来?” 许秀蒙了,“慕容月?白衣姑娘?” 坐在地上的许秀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慕容将军。嘿嘿,我也没见过慕容将军穿女装的样子,这弄错也是很正常的嘛,你也不提醒我。” “提醒你?哼,你都瞎成这样了,我可救不了你,你还是赶快滚吧,别在我这边碍眼。”孔兴不想再搭理他,站起来走出房间。 许秀看着远去的孔兴灵机一动,他跑过去拽着孔兴的袖子,眨巴眨巴眼睛,道:“孔大少爷,你说那胭脂铺是你家开的,你家这么有钱送我几盒胭脂吧。” 孔兴翻了个白眼,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赶紧给我滚,不然我放狗咬人啦,旺财。” “汪汪…”远远的许秀似乎听见孔兴家凶猛的猎犬旺财的声音,他急忙松开孔兴的衣袖,“别别别,我这就走,这就走。” 许秀灰溜溜的逃出孔雀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