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大丫率先回到了客栈。不待张恪询问,大丫首先道:“我趁夜潜进镖局里,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江震远,而且更奇怪的是整个镖局里只剩不到二十个人了。” 张恪闻言,奇道:“这么少?人呢?老胡不是派人盯着吗?” “我问过胡宗师的徒弟了,他说他一直看着大门口,别说出去的,进去的都没几个人。” 张恪皱眉,这是怎么回事?镖局少说也有百多号人吧,怎么会消失不见的,难道还都会飞? 这时,胡不归也回来了。他略带欢喜地道:“我已经和高城主及袁统帅谈过了,他们已经着手重新布置。那个赵武已被暂时解去北城门校尉之职,并派人贴身看管起来了,但表面上还让他在北城门官署内。另外,黑龙城至北境一共十七个堡垒,目前一切正常。” 说完后,看着一言不发的两人,笑容逐渐收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丫将其在震远镖局内的发现说了一遍。胡不归惊疑道:“那么多人就这么不见了,怎么可能?” 张恪仰头沉思道:“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如果不是从前门走的,那就是从后面……。” 胡不归接口道:“镖局的后头,是龟山,难道他们跑山里去了,只是为什么?”既然猜不到,那就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几个人来到城东震远镖局大门外一处破房子里,远眺着在黑夜里如巨兽般蛰伏着的龟山。看了一会儿后,却没看出有什么异常的。张恪向胡不归道:“这山后面都有什么?通向哪里?” 胡不归道:“山后有条大河,大河对面就是延绵不绝直至北境的山脉。如果说,狼崽子想要跨越过那漫长的山脉,可不容易。那些山大都光秃秃的,他们吃什么?还有那条大河,本地人管它叫做怒江,河水湍急,水文情况复杂,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船夫,都未必敢在怒江之上操舟。那些狼崽子怎么过来?游过来吗?” 张恪定定瞧着他:“没可能吗?” 胡不归张了张嘴,终究不敢下断言。要知道,冒险这种事儿,也要看性价比的,只要利益够大,没有什么险是不能去冒的。若是站在狼族的角度看,要是能拿下黑龙城这等规模的大城,那收益将是何其巨大,为此冒险,即便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吧?!胡不归越是想下去,越是觉得此事不无可能。再联想到震远镖局的异常,胡不归断然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山去看看。”说完,全力展开身形,飞奔而去。 一个时辰后,胡不归回来了,胳膊下还夹着个人,那人耷拉着脑袋,应该是被打晕了。将那人掷于地上后,胡不归解释道:“震远镖局的一百多号人果然都在龟山后面,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趁这小子不注意,将他打晕后,掠了过来。”说完,踢了那人几脚。那人吃痛之下,悠悠醒来,躺在地上茫然的看了看,却见两男一女正盯着自己,那两个年轻男女,他不认识,但剩下的那个虬髯大汉,这不是胡不归宗师吗?胡宗师守护黑龙城几十年,谁人不识啊?他还是自己的偶像呢。那人激动的爬起来,朝胡不归抱拳行礼道:“小人林三,拜见胡宗师。” 胡不归沉声道:“你们镖局的人都在那里做什么?如实道来。” 林三听偶像发问,倒是不敢有所隐瞒,立即道:“回宗师的话,是江总镖头,命我们在河上架一绳桥。但这怒江水流湍急,且距离大都长达百丈,唯有在龟山后面,有一处距离不到四十丈的所在,名叫葫芦口,可尝试搭桥,只是浪高水急的,我们弄了两天,才勉强将两条大绳连接到对岸。” “架这座桥,要用来干什么?” “这个,总镖头没有说,小的也不知道。” 与张恪,大丫对望一眼后,胡不归道:“我现在就去阻止江震远。你们带着林三去城主府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高城主。再过一个多时辰了,就天亮了,到时,城门就会开启,袁统帅驻军北城门外,天亮后,你们拿我的信物去,请袁统帅派兵包围震远镖局。”说完,解下自己的一只护臂,递给张恪。 张恪接过来,忧心道:“他们有一百多号人呢,而且都是练家子。不然,您还是多找些帮手,再去吧。” 胡不归摇了摇头:“等不及了,狼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渡河,晚了就来不及了。” 一旁的林三,闻言一激灵,惊声道:“什么,什么?狼崽子要渡河?” 胡不归没有理他,对张恪道:“好了,刻不容缓,我现在就去。你们也赶紧去城主府吧。”说完,转身飞奔而去。 张恪不敢怠慢,赶紧和大丫带着林三往城主府赶去。到了城主府,离天亮不到一个时辰了。敲开门后,城主府的门倌听了他们的来意,却不愿意替他们通传,只说城主大人正在熟睡,此时不便进去打扰,要等天亮之后,才好进去禀报。事态紧急,张恪眼见这门倌实在无法说服,抬眼瞥见大门左侧立着登闻鼓,计上心来,便上前拿起鼓槌“咚咚咚”的使劲敲起来。这可把门倌惹毛了,惊怒之下待要上前阻止,却被大丫一把推开。鼓声响了十多下后,便有一队士兵冲了出来。张恪怕引起不必要的冲突,连忙拿出胡不归的护臂快速说明来意。那一队士兵的小队长,拿过护臂看了看,心说:这护臂倒像是胡宗师的,想来也不会有人胆敢来城主府开这等玩笑的吧?于是,先命手下看着张恪二人后,便亲自入内禀报了。半炷香后,一位身着紫色官服,年约半百的人走了出来。见其穿着,张恪心知其必是高城主了。高城主挥手让士兵让开,直至张恪身前急道:“狼族要从龟山后渡河而来,此事果真?” “此等事,小子岂敢胡诌,胡宗师为怕大人疑心,特意摘下他的护臂以为证明。” “胡宗师现在何处?” “正在龟山后面的葫芦口,阻止绳桥搭建。” 高城主点头,朝那小队长道:“速传本城主的命令,集合府中所有兵士,立即赶去龟山,控制相关人等,若是遇到反抗,准你便宜行事。” “是,大人。”小队长带人匆忙朝城东而去。 又转向张恪道:“城门还有半个时辰才开,这是我的手令,你可持之前往北城门令其先开城门,让你出城去面见袁统帅。”说完,递过来一张纸。张恪也不多话,接过之后,和大丫匆匆赶往北城门。此时,天边隐约泛白,但来自北境的黑云,已然步步进逼而来,直欲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