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死的真冤
干燥的囚室之内,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声不停的响起。 掩藏在惨叫声下的,是一声声皮鞭,铁烙残酷这么的声音。 李绚平静的走入审讯室内,猩红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审讯室,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四名黑卒被挂在墙上,短短片刻功夫,四人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 七星鞭,肋排刀,穿骨刺,林林种种,十几样的刑具被摆放在桌案上。 李绚站在门口,侧头看向一旁的张环,平静的问道:“今天这些人中,有什么特殊的吗?” “有!”张环嘿嘿的笑了笑,然后走到了四人最中间,一把揪起左侧那人的面目。 这是一个三旬年纪,看上去皮肤白皙,五官有些立体的中年人。 但此时,脸上也已经被抽出了道道鞭痕,血渍从嘴角流出。 张环揪起他的长发,看向四周黑卒,冷笑着说道:“这个人每一次挨打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就像是感同身受一样,总要抬头看一眼。” “还是个大人物。”李绚点点头,看着脸色愕然的其他黑卒,一挥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招呼,多上两个人。” 一下子,刑讯其他人的两名千牛卫立刻上前,目光全部钉在了中年黑卒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两名刑部掌固,还有杭州刺史府的徐捕头,在周乾的带领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墙上正在被刑讯的三个人,三个人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司空见惯一样。 刑部的两名掌固转身对着李绚拱手:“刑部高平,冷鳞,见过南昌王。” 高个子的是高平,矮个子的是冷鳞。 “二位客气了。”李绚不在意的摆摆手,侧身看向周乾,说道:“给几位办手续,其他人先移交,墙上的这四个再等一等。” “喏!”周乾看向高平和冷鳞,抬眼问道:“谁和本官一起去?” “我去吧。”冷鳞站了出来,李绚摆摆手,目光集中在墙上之人的身上。 这个时候,李绚突然一挥手,冷声说道:“把这个四个人分开,一间审讯室,一间审讯室的询问?” “喏!”四周的千牛卫立刻上前,将四个人全部分开。 四个人虽然没有尖叫,但眼神中带着一丝恐惧。 片刻之后,李绚单独走进了一间囚室,里面的正是之前的那个中年黑卒。 李绚瞬间拿起一块通红的烙铁,走到了他的身前。 火红的烙铁在他的皮肤之前不停的晃动,能够清楚感受到炙热的温度,但偏偏这烙铁就是不落到他的身上,将人的心,彻底的吊了起来。 “原来你叫文义,那一日在城东门的就是你吧,你大哥文忠在前次围剿中,已经死在了我们手上,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本王,文旭现在人藏在哪里,本王就给你一个手刃仇敌的机会。”李绚的声音很轻,但却如同魔鬼的声音一样,直接贯入到了文义的脑海中。 文义猛的抬头,死死的盯向李绚。 无生黑卒逃入天目山已经有两个月了,但是在这两个月之间里,官府的追捕从来没停止过。 一开始还好,不过是杭州府的捕快,差役,甚至就连刑部的人来了,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一直到李绚手上的三千士卒训练成型之后,很快就投入到了山区剿匪。 区区百人,第一次交锋就被新训练出来的士卒直接杀溃。 文忠那一次就死在了战斗中,只不过几乎很少有黑卒活着被抓捕,而且即便是被抓起来,也没人开口,这些黑卒的嘴都很硬。 之后的数次围杀当中,黑卒的损失越发的严重。 官兵就好像能够直接锁定他们的位置所在一样,一次又一次的直接捕杀。 如今依旧在逃的,只剩下文义的二哥文孝了。 文孝身边的黑卒,怕也是早就死光了。 文义死死的闭上了嘴,不管李绚说什么,他就是不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文义突然看到李绚直接堵住了后方的视线,刻意凑近,压低声音开口:“你说在哪儿,文旭在哪儿,安宁,城北安宁坊?” 看到李绚莫名奇妙的说完,然后转身后退,文义突然明白了过来,猛的开口,大声喊道:“不,他不在安宁坊,他不在安宁坊?” “嘣”的一声,锋利的长剑猛的一挥,两侧的铁链瞬间断裂。 文义一下子掉到了地上,之前的长剑也落在了他的眼前。 然后就听李绚冷冷说道:“本王答应过你,要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伱只要杀了本王,那么文旭就能从安宁坊逃了……” 李绚的声音还没有落下,文义已经抓起长剑直接抓着李绚扑了过来。 但……两道锋利的剑光闪起,紧跟着,长剑落地,文义顿时愣在原地,他的双手手腕上已经被切开了两道口子。 李绚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同时低声喝道:“命千牛卫,金吾卫集体出手,搜捕安宁坊!” “啊,不……”身后,愤怒无比的声音响起,一道人影已经凶狠的朝着李绚扑了过来。 这个时候,就听“嗖”的一声,一根弩箭突兀的从李绚耳边射出,直接射进了文义的胸膛。 “囚犯暴动,属下被迫将其射杀。”苏宝同对着李绚拱手。 李绚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一侧愕然的高平,脸色冷肃的说道:“走吧,高掌固,你听见了,人就藏在安宁坊,这一次只要抓住了人,你们就能够回长安交差了。” 高平嘴角微微抽动,最后还是对李绚拱手道:“下官遵令。” “嗯!”李绚一点头,然后快步的朝着外面走去,外面,千牛卫和金吾卫已全部准备妥当。 高平落在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文义,忍不住的轻叹一声:“死的真冤!” 今天的这一幕,在高平看来多少有些奇怪,南昌王只是简单的将四人分开,很快就有人招供出来文义的身份,文义被李绚这么一逼,竟然直接交代出了文旭藏身所在。 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顺利的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虽然高平怀疑这中间有些蹊跷,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弄清这里面的蹊跷。 文义已经死了,就再想查些什么,也难有进展了。 算了不想了,一转身,文义很快就出了牢房。 杭州府的徐捕头让一部分手下,带着南昌王手下的新卒将其他黑卒转移至州狱大牢,而他自己则带着另外一部分手下,跟着冷鳞,和千牛卫金吾卫一起,快速的赶往安宁坊。 高平快速的和冷鳞汇合,等到人少的时候,他才将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完他的疑问,冷鳞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不知道吗,南昌王历来擅长摆弄人心,这样的事情,很少有能够逃过他的手段的。” 高平满脸愕然,这个傻子。 这事没法查下去了。 …… 杭州城北安宁坊,一声声晨钟暮鼓之中,百姓迅速的归家,天色也已经逐渐的黑了下来。 坊门之下,灯火通明。 一众千牛卫和金吾卫已经将整个安宁坊彻底的分割。 李绚看着站在身前的坊长,指了指旁边的徐捕头,淡淡的说道:“这位是州衙的徐捕头,如今负责州衙内所有一切法曹事务,袁司马和胡长史正在赶来,所以……” “王爷有问,在下知无不言。”坊长舔了舔嘴唇,赶紧拱手。 李绚微微点头,略作思索,然后问道:“整个安宁坊,最近几个月,有没有发生过哪家,或者哪几家被人偷盗之事?” “被人偷盗?”坊长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恭谨的说道:“安宁坊,大多数是一些曾经在杭州任职的长官在这里购置的房产,譬如袁刺史,不,袁都督。” 李绚直接摆手,说道:“你的意思本王明白,继续说。” “喏!”坊长微微拱手,然后站直身体,沉声说道:“如今在坊内居住的,大多数是这些上官的仆从,仆从的确有一些手脚不干净的,比如李家的赵四,王家的徐六,偶尔都会偷一些东西自己悄悄卖出,主人不管,我们也不好多问。” 抬头见李绚不发一言,坊长这才继续说道:“除了这些以外,外面的人进入我们这里的不多,真要是被外人偷了一些东西,我们报官之后基本都能找的到。” “还有呢,还有其他一些让你觉得蹊跷的事情吗?” “蹊跷?”坊长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坊内深处的某一间宅邸。 “说!” “是!”坊长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然后赶紧说道:“那是李府,上月中旬的时候,赵四突然说家里进了贼,老朽问他丢了什么,他说昨天丢了两张饼,前天少了半锅粥,说是被人偷了,但怎么被偷的,他也说不清楚,老朽说他是见鬼了,哪有人偷这些东西的,后来他也就没再说了。” 李绚侧身看向一旁的高平和冷鳞,问道:“二位觉得是怎么回事?” “有人藏在他家里。”高平异常肯定。 “那还愣着干什么。”李绚一挥手,冷冷的说道:“将李家宅院,还有附近的两家全部封锁,一家一家的搜。” 一大队的千牛卫和金吾卫立刻朝着李宅的方向而去。 李绚和徐捕头,还有高平和冷鳞落在最后。 李绚看了坊长一眼,平静的问道:“这李家,究竟是哪个李家?” 坊长赶紧拱手道:“哦,是英国公家,这栋宅子是英国公家的产业。” “嗯,李敬业?”李绚突然停住脚步,满脸诧异的问道:“据本王所知,李家从来没人在杭州任职过吧,为何在杭州购买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