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齐了，周吉打开保险箱取出一盒子弹，拆开油纸包，挑了十枚黄澄澄的子弹装入桥夹，又从荀冶手里接过枪，熟练地检查了一遍，朝岳之澜点点头表示认可，着手试枪。　　 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周吉拉动枪机后退，露出空仓，将桥夹底部插入固定槽中，用力下压子弹，把10发子弹全部填入弹仓，拔掉空桥夹，再次后拉枪机上弹，举枪瞄准百米开外的混凝土墙，连开三枪，弹壳接连飞出，打得水泥飞溅，留下深深的弹坑。　　 枪声在停车场里回响，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周吉眯起眼睛望去，三个弹坑相距不远，他的手很稳。他把枪交给荀冶，让他也试一把。荀冶脸色有些尴尬，把枪托牢牢抵住肩窝，问他是哪里学的枪，周吉告诉他在射击场练出来的。荀冶将信将疑，据他所知射击场很少提供56式半自动步枪，当然也可能是他孤陋寡闻。　　 他集中精神，屏住呼吸开了一枪，枪口往上一抬，子弹打中天花板，只得摇了摇头，自嘲道：“老啦，不行了！”　　 司马杨、赵宗轩、小傅、小邓都有些手痒，轮流试了试枪，十发子弹，每人开三四枪，准头不去管他，至少都能打中对面的混凝土墙，不像荀冶那么离谱。周吉手把手教余瑶装填子弹，教会了让她独自操作，正如余瑶自己所说，她的手指很有力，扣得动扳机，装得进子弹，一开始有些生疏，很快动作麻利而果断，十发子弹一气压进弹仓，拉动枪机“咔嚓”一响，干净利索，英姿飒爽。　　 岳之澜不禁为之侧目，跃跃欲试，他提出想试试自己装填子弹，余瑶看了周吉一眼，见他没有反对，默默把子弹和桥夹递给他。余瑶的注视让岳之澜倍感压力，他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周吉是谁，前世的波澜壮阔，像高天流云从眼前掠过，他手指稳稳颤抖，装填好子弹，端起枪瞄准对面，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如果这一刹他调转枪口，近距离干掉周吉和余瑶，算不算提前把故事的主角扼杀在摇篮里？　　 他没有这么做。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开了三枪，把枪交给下一个。　　 下一个是宋骐，弹仓里还有六发子弹，沉甸甸的56式半自动步枪落入手里，就像六个人的性命落入掌控，当然，前提是他是兵王归来，弹无虚发，每一枪都命中要害。好吧……六个人的性命落入掌控太夸张，六发子弹打死周吉和荀冶肯定没问题，只要调转枪口扣动扳机，突突突，突突突，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妄想只是一闪念，连冲动都没有，宋骐对准混凝土墙老老实实连开三枪，觉得不过瘾，仗着自己是大佬，又多开了一枪。反坐力震得肩膀发麻，他放下枪甩了甩手臂，自己也知道没有准头可言，打枪是个技术活，步枪不是激光枪，以他现在的水平，就算人站在眼门前也未必打得中要害。　　 一个个都试过了，枪和子弹没有问题，荀冶把剩下十一支枪交给岳之澜他们继续拆解清洗，与此同时，他跟周吉和宋骐碰了个头，商量组建“长枪队”的事。　　 组建与否，其实没什么可商量的，关键是人选。周吉一上来就拿走三支枪，即三个名额，还剩下九个名额，荀冶与宋骐你来我往，摆事实，讲道理，彼此试探着底线，谁都想多几个自己人，谁都不想把后背对着信不过的人。最终商议下来，宋骐出四人，荀冶出五人，三四五，听上去很合理。　　 宋骐再一次感受到周吉和荀冶的联手压制，满满的都是恶意，表面上是三四五，万一发生冲突，那就是八对四，不是八个人对四个人，而是八杆枪对四杆枪，两倍的火力压制，大概率会被打成筛子。但宋骐也知道，这是小概率事件，自从周吉进驻熙辰大厦以来，他得到的东西远超过失去，他们并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到目前为止，所有事情都能有商有量，达成一致……想到这里，他也能心平气和地接受现实了。　　 经过了数月的磨合，这个因暴风雪被困于地下停车场的小团体终于走上了正轨，在“三驾马车”的合力推动下，呈现出某种欣欣向荣的局面。　　 对泗水中学防空洞的勘探工作进展顺利，已经探明的区域集中在校园的南部，地面建筑主要是操场、食堂和宿舍，没怎么大兴土木，保留了很多有年头的古树，再往北面是教学和办公区，这一片区域的防空洞粗制滥造，损毁很严重。柳工调用了不少人手，费了很大劲才清理出一条通道，选定合适的施工位置，箭在弦上，直指和平坊地铁站。　　 周吉和余瑶用汽油引火，从地下烧掉一棵冻死的古树，挖开一个“天窗”，翻出防空洞，进入泗水中学的食堂，后厨囤积着未拆封的米面油，冰柜里有冷冻的肉禽鱼，小卖部堆放了成箱的牛奶和果汁，简直就是个宝库。二人花费了一整天光景，拖着雪橇来回十几趟，才全部运回防空洞，由荀冶和宋骐调集人手，靠人力一包包扛回去。　　 岳之澜等人继续拆解清洗剩下的十一支56式半自动步枪，经过实弹检测，除一支因故障无法正常使用，其余都保养得很好，这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组建一支11人的“长枪队”很快提上了议事日程。最终荀冶圈定的人选是司马杨、赵宗轩、傅抱元、邓守一、李富强，李是乾泰金融的保安队长，个头瘦瘦小小，平日里沉默寡言，管着十来个保安，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宋骐圈定的人选是岳之澜、石贲、鲁广志、朱岚，鲁和朱都是学生会的部长，一个管组织部，一个管外联部，跟宋骐关系很紧密，但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像何、张两位干事那样对他唯命是从。　　 由于缺了一支枪，不够分，周吉主动提出他这边少出一个人。宋骐猜到他准备亲自拿枪指挥“长枪队”，另一人是和他同居的高挑美女，装填子弹很娴熟，枪法也不错，但周吉一开始要了三个名额，这第三人究竟是谁？荀冶却觉得周吉多要一个名额是掌握主动，以备不时之需，如果宋骐故意漏掉岳之澜，这个名额就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