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日早上,寒风呼啸。 冯府的府门被风吹得“咯吱咯吱”的响。 府里的仆人们探头索尔地议论着爱菊,有人说——爱菊的家长,有人揭——爱菊的里短,有人说她和三夫人套近乎。 更有人说石头······ “爱菊,你来啦!”平伯看见爱菊走进府门,说道: 爱菊回道:平伯,外面这么冷,刚才还起了风,你不躲在屋里烤火!你走出来作甚! 平伯应道:这些天,天天坐在屋里烤火,心里闷得慌,我想出来走走。 爱菊迈着脚步,说:是得出来走走,坐得久了,身子会憋出病来。 平伯唤道:爱菊,你的心情倒是蛮好的吗! 爱菊答道:莫非我要哭丧着脸! 平伯嚷道:你别扯了!我跟你说真的。 爱菊应道:我也没有跟你说假的,我跟你说的也是真的。 平伯跑到爱菊身旁,小声道:爱菊,我没耐心跟你扯,我早上听到一些传言,有的把你说得神乎其神、天花乱坠,有的把你说成心怀鬼胎、臭不可闻。 爱菊笑道:人嘛!由他们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干涉不了,谁也干涉不了。 平伯辩道:话虽如此!可我心中老犯嘀咕,也许明天! 爱菊道:平伯,你多虑了,“既来之则安之”我觉得!它很有道理,任何事情——我们都逃避不了,我们只有接受,只有坦然去面对。 平伯称道:爱菊,你是个有胆识的人,遇事有条不紊,但愿这种“有条不紊”,能够帮你化险为夷,能够帮你步步为营。 爱菊回道:什么步步为营!我只会摸着自己的心去做事,剩下的就交给老天爷。 平伯论道:爱菊,你的善良,我佩服,打心眼里佩服。 爱菊朝着里面走,说道:平伯,我们有时间再聊,我做工去了。 平伯叫道:快去,快去。 “三夫人,三夫人,你起床了没有!”爱菊站在三夫人的房门口,喊道: 三夫人回道:爱菊姐,你来了。 爱菊应道:这段时间的天气冷,我特意晚一点过来。 三夫人推开门,请道:爱菊姐,你请进! 爱菊踏进里屋,说:妹妹,你会不会怪我来得太迟! 三夫人接道:姐姐,我刚刚起床。 另外,去洗了一把脸······ “对不起妹妹!我今天来迟了点,弄得你亲自倒水洗脸。”爱菊打断道: 三夫人唤道:爱菊姐,你见外了不是!倒盆洗脸水,妹妹还是做得来。 爱菊嚷道:这些粗活,本该是仆人做的事。 三夫人应道:爱菊姐,且不说,你是我姐,你就算是旁人,我给自己洗把脸,给自己倒了一盆洗脸水,我也不至于那么小气,拼命地去找他人的茬。 “妹妹心地善良,宽容大度,为人多有雅量,从不与人计较······” “姐姐,我有那么好吗!” “妹妹,姐姐说的是皮毛,你比我说的更好。” “真有那么夸张。” “妹妹,姐姐担心他人不会这么想,姐姐不想再给你增添麻烦。” 三夫人说道:爱菊姐,你的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屡次增添麻烦的是妹妹,不管之前,还是之后,姐姐都要多多担待才是。 爱菊回道:三夫人,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侍婢,也是你的姐妹,为你排忧解难,它是奴婢的义务,更是奴婢的责任。 不过,我们日后还得三思而后行。 “姐姐,你在我面前,你别再提——奴婢两个字行不行!”三夫人盯着爱菊,嚷道: “不好意思,我说漏嘴了。”爱菊应道: “爱菊姐,你过去喝杯茶。”三夫人叫道: 爱菊答道:我不喝了。 “妹妹,你要不要?”爱菊问道: 三夫人说:我也不渴。 爱菊说:妹妹,我们到后院转转。 三夫人捋着头发,应道:好哇! 爱菊走上前,扶着三夫人走出了房间。 “爱菊姐,走廊上的空气真好!”三夫人闭着眼睛,叹道: 爱菊回道:三夫人,屋里整日烧着炭火,炭气自然会重些,你要多出来透透气。 三夫人接道:我也想啊! 可是,屋外太冷。 爱菊应道:“下雪天”当然会冷。 三夫人吐了一口气,道:妹妹喜欢玩雪,我又不能像他人那样,可以尽情地玩耍,有时候我觉得!我活着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爱菊唤道:三夫人休要这么说!你现在有吃有住,你刚刚那番话,若是给他人听到——不好! “三夫人早上好!”阿凤(老夫人的侍婢)提着一只鸟缓缓的走来。 “好!好!好!”三夫人往后退了两步。 “阿凤姐早!”爱菊礼道: 三夫人说:阿凤姐,你又来遛鸟······ “三夫人,你莫要这么叫!奴婢担待不起!奴婢是个仆人,你是主子······”阿凤答道: 三夫人说道:阿凤姐,你是老夫人的侍婢,又是我的前辈,论辈分的话,我理应叫你——阿姨,我今儿叫你——姐姐! 阿凤道:三夫人,你面善心慈、和蔼可亲,怪不得冯少爷对你如此眷恋! 但我们主仆有别,还请三夫人自重身份! 三夫人微笑道:阿凤,咱们过去那边坐坐。 阿凤接道:不坐了,我还得伺候老夫人去。 三夫人应道:既然阿凤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我们下次再聊。 阿凤作揖道:多谢三夫人! 爱菊请道:阿凤姐,你且慢!我有个事情要向你请教! 阿凤回道:爱菊,你有什么事! 爱菊问道:阿凤姐,上次那只鸟的事,它是不是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呀!我从来都不知道——鸟儿有问题!”阿凤迅速地退下。 阿凤走在走廊中,显得十分的惶恐。 “三夫人,上次那只鸟肯定有问题。”爱菊望着远去的阿凤,说: “爱菊姐,没有证据的事,你不可乱说。”三夫人回道: 爱菊应道:对呀!我们没有证据。 早饭的时间到了。 爱菊扶着三夫人刚一走进大厅。 “小雅,你快点过来吃饭,大伙都在等你,冬天的天气冷,饭菜一出来,它就会凉掉。”冯财主叫道: 三夫人连忙走上前,礼道:娘!安好! 老夫人回道:小雅不必多礼!你快坐。 冯财主赶紧去扶三夫人······ “死奴婢们,你们都在嚷嚷什么!”二夫人故意嚷道: 巧儿瞥眼看向仆人们,说道:二夫人! 二夫人举起左手,唤道:老夫人,相公,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我们府里有一个天才仆人。 “不,应该说是天才侍婢,她的名叫:爱菊。”二夫人续道: 老夫人说:芬儿(二夫人),你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 二夫人道:娘,我没有亲眼目睹的事情,我从何说起! “你自己也不知从何说起!你废啥话!”老夫人接道: “娘,无风不起浪,事情传得全府——沸沸扬扬,依我看,它并不是空穴来风。”二夫人喊道: 老夫人应道:你把事情说清楚一点,它到底是什么事! 二夫人说:前天中午,三妹不是没在府里吃饭吗! 大夫人辩道:那有怎样! 二夫人答道:姐姐听我说! “老夫人,鸟儿今早高兴的很,它一到走廊上就上蹿下跳,它把奴婢高兴了好一阵。”阿凤打断道: 二夫人喝道:阿凤,你给我滚开!你能不能让我说完事情——再说! 阿凤低着头,没敢吭声。 二夫人唤道:前天中午,三妹去了爱菊家里,她连中饭也在爱菊家里吃。 大夫人抢道:这有什么不对!爱菊是三妹的侍婢,三妹在爱菊的家里吃顿饭——不足为怪。 二夫人称道:姐姐说得对!重要的是,三妹去爱菊家——不光吃饭这么简单,当时爱菊的家里还有个男人。 老夫人拍着桌子,吼道:胡闹! 二夫人吓得浑身发抖,回道:娘,这些不是我说的!你问问下面的仆人。 爱菊站了出来,禀道:老夫人,二夫人所言非虚。 然而,二夫人说的男人,他确实在奴婢家里出现过。 二夫人嚷道:娘,我没有瞎说,爱菊太坏,她在引导妹妹犯错。 三夫人说道:二姐,你瞎说,我和顾哥之间清清白白。 老夫人说:爱菊,老身上次罚你做回下人,就是讨厌你不安分,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我还以为你有所悔改! 没想:你让老身大失所望。 爱菊回道:老夫人,你听仆人细说,此男子不是他人,他是奴婢的哥哥。 二夫人冷笑道:哥哥,你又冒出来一个哥哥! 爱菊说道:他不是奴婢的亲哥哥,他是奴婢为亡夫买祭品的时候,在集市上结识地,他是奴婢的结义大哥。 二夫人喊道:好一个大哥,说得冠冕堂皇,我也可以说!他是我的大哥。 三夫人辩道:他是爱菊的大哥,谁要是不信!尽可以去找他过来对质! 二夫人应道:三妹,你好赖不分,我是在帮你,爱菊这个死仆人,她是在诱导你犯错。 三夫人唤道:二姐,你的好意——我承受不起。 二夫人脸一拉,喝道:三妹,你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再也不管你的事情,那天之事——府里传得满天飞,爱菊成了我们府里的名人。 我想:三妹也会成为府里的名人。 三妹这回不想出名。 也难! 老夫人横着脸,喊道:爱菊,你去王妈(冯府的仆人)那里拿清工钱,你立刻走人。 爱菊双腿跪在地上,恳求道:求老夫人别赶奴婢走!奴婢自知罪责难恕!肯请老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三夫人跪道:娘,求你饶过爱菊!整件事情错在小雅,小雅不懂事——授人以柄,让全府上下跟着蒙羞······ “娘,你甭动肝火!小心伤了身子,身子要紧,这些小事情!”冯财主劝道: 老夫人回道:傻儿子,这事不小,它关乎着你的名声,咱们必须慎重。 冯财主接道:娘,小雅的为人,我信得过。 老夫人应道:你信得过,老身也信得过。 可它堵不上别人的嘴。 冯财主答道:我们相信小雅就行了······ “爱菊,老身聘你前来,是想让你督促三夫人的举止,你不但不好好引导,你却纵容三夫人去做那些糊涂事,你马上滚出府去。”老夫人嚷道: “老夫人,你饶过奴婢吧!奴婢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奴婢家里还有几个孩子等着照顾·······”爱菊双手趴在地上连哭带喊。 “你在怪老身狠心对不对!”老夫人道: “奴婢不敢,奴婢有罪。”爱菊啼泣道: 三夫人泪如雨下,哭道:娘,老夫人,你饶过爱菊姐,你赐罪小雅。 老夫人吼道:你别以为老身不敢赐罪于你,老身只是念在吾儿的份上,尽量不去与你计较,你再跟老身多嘴,老身绝对让你! “老夫人,求你饶过爱菊!”平伯、畾伯、王妈跪道: “今儿的事,你们不许替她求情。”老夫人说: 雪儿见爱菊和三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走到老夫人跟前,拉着老夫人的袖子,说道:奶奶,你饶过爱菊阿姨和三娘吧!她们哭得眼睛都肿了,她们哭坏了身子咋办!三娘还要给我生小弟弟,我要跟小弟弟玩。 老夫人面向雪儿笑了笑。 阿凤唤道:老夫人,你最喜欢小孩,雪儿都在替三夫人他俩求情······ “娘,雪儿说的在理,小雅的身子——单薄,万一她因为这件事,哭出一个好歹······”冯财主小声道: 老夫人愣道:这! 大夫人说:娘,咱们一家人得以“和”为贵,你把府里搞得像监狱似的,让人闻之而后怕! 老夫人说道:爱菊不出府也行,罚还是要罚。 “爱菊出去重打50扁担,三夫人出去重打30扁担,一定要重打,好让她俩长长记性。”老夫人续道: 爱菊爬起身,谢道:谢谢老夫人!谢谢冯少爷!谢谢大夫人!谢谢各位!谢谢······ 三夫人擦着泪水,谢道:谢谢娘!谢谢姐姐!谢谢······ 黄权(冯府家仆)、李骥(冯府家仆)拖着爱菊往外走。 爱菊喊道:老夫人,奴婢愿替三夫人受罚。 “爱菊姐,小雅连累了你,你不可以!”三夫人嘶哑道: 爱菊嚷道:老夫人,三夫人的身子本来就弱,她受不了这些重罚。 老夫人答道:好,三夫人的30扁担暂且记下。 “王妈,这些饭菜重新再去热一下。”冯财主看见大伙往着屋外走,吩咐道: 黄权、李骥押着爱菊狠狠地打。 几扁担下来,爱菊的屁股上——血肉模糊。 三夫人冲到爱菊身前,紧紧地护着爱菊。 她趴在爱菊身上——嚎啕大哭。 老夫人打着手势,嘀咕道:小平子(平伯),小畾子(畾伯),你们拉开三夫人。 “娘,你饶了爱菊姐吧!”三夫人呐喊道: 平伯、畾伯强忍着眼泪,他俩亲自拉开了三夫人。 冯财主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三夫人。 三夫人一头扎在冯财主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老夫人叫道:快打。 黄权、李骥狠狠地敲打爱菊的屁股。 一会,爱菊晕了过去。 50扁担打完了,爱菊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刑场上,人群逐渐地散去。 畾伯和平伯扛着爱菊慢慢的走回家。 本站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