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轰轰隆隆的炮声——终于停了下来。 振兴帮里大大小小的房子，全都成了平地。 仆人们的泣涕声，传遍了振兴帮的每一个角落。 郭小雨抱住小静，痛哭道：姐姐，再有几个月，你就要当妈了，你这样撒手······ “小雨小姐，副帮主夫人她们！”黄妈啼哭道： 郭小雨哭道：你把她们拉过来。 黄妈拖着福紫，哽咽道：小雨小姐，副帮主夫人太重，你能不能······ “你等等！”郭小雨小心翼翼地放着小静。 “紫妹，紫妹。” “小静，小静。” “姐夫，我们在这呢！”郭小雨伸出手，啼哭道： “小雨小姐，我的紫妹在哪！”汪帮主嚷道： 郭小雨啼泣道：福小姐她，福小姐她······ 汪帮主接道：她怎样了！ 郭小雨回道：她给炮弹，给炮弹······ “紫妹，紫妹，汪明来了。”汪帮主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副帮主，副帮主夫人她······”黄妈唤道： “郭小雨，小静怎么啦！你怎么把她放在地上！”石头喊道： “姐夫，你打我吧！打我吧！姐姐为了救我！她被炮弹击中······”郭小雨趴在地上，痛哭道： 石头吞噬着眼泪，叫道：小静，你给我醒醒！你给我醒醒！ “姐夫，姐夫，姐姐死了。”郭小雨拉着石头的脚，大哭道： 石头踹着郭小雨，嚷道：你走开。 “紫妹，紫妹，你走了，你丢下我，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办！”汪帮主搂着福紫，不停地晃头。 “小静，你一心为我，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都没在你身边······” “我可怜的孩子呀！你还没出生就······” “副帮主，夜幕降临，你给令夫人找个地方······”黄妈啼哭道： 郭小雨哭道：姐夫，姐姐喜欢安静······ “大哥，副帮主，你们怎么哭哭啼啼！”贵妈扶着林凡一歪一歪的走来。 郭小雨气愤道：你没看见姐姐她们！ 林凡一看前方，整个人都坐在地上。 石头拭着泪水，哽咽道：咱们去后山。 “紫妹，你和帮主夫人情同姐妹，我让你们葬到一块。”汪帮主泣道： 贵妈搀着林凡，喊道：林爷，林爷，你站起来。 林凡捂着眼睛，偷偷的哭。 石头抱起小静，说道：小静，你大老远的跑来北平，你把终身托付给我，我却没有照顾好你，让你······ “姐夫，姐姐没有怪你，她很高兴成为你的妻子。”郭小雨打断道： “帮主，我想让紫妹与嫂夫人葬到一块，你会不会······”汪帮主哽咽道： 石头回道：她俩本是主仆。 林凡爬起身，哭道：大哥······ “你擦掉眼泪，你别吵到小静她们睡觉！”石头叫道： “大哥，你们怎么不点火把！”福星举着火把，唤道： 林凡哽咽道：二哥，嫂夫人她们！ 大小姐跑上前，说：小静她们在哪！ 汪帮主啼哭道：她俩被炮弹······ 大小姐跑到石头身前，急急忙忙去翻小静。 福星冲到福星跟前，两眼看向福紫。 汪帮主咬紧牙关，哭道：福大哥。 福星一把抱着汪帮主，泣道：呜呜呜······ “小静，紫妹，你们，你们······”大小姐啼泣道： “福兄弟，柳大小姐，你们走这么快，一转眼就······”许半仙喘道： 石头嚷道：许兄弟，上面的兄弟安排妥了没！ 许半仙擦着汗，回道：妥了。 “小静，咱们走。”石头唤道： 许半仙哽咽道：大哥，嫂夫人！ “我姐姐和福小姐她们被炮弹轰中了。”郭小雨哭道： 许半仙愣在一旁，啼泣道：大哥，大嫂是你媳妇，福小姐嫁给了副帮主，你们好歹也给她们买副，买副棺材。 石头搂着小静，说：人都没了，还用棺材做什么！ 汪帮主抱紧福紫，叫道：紫妹，我们也走。 福星含着眼泪，跟着他们走。 “兄弟们，咱们过去帮主那边看看。”五当家说道： 六当家接道：汪大哥和帮主去了好一阵，他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二当家呸道：呸！呸！呸！天上的飞机走了，汪大哥和帮主能出什么事！ “二哥说的对，咱们快把这些废墟整理开，我们今晚还得挤在这里过夜。”三当家应道： 五当家嚷道：诸位兄弟，大家加把劲。 “诸位哥哥，山上亮着火光。”六当家指着山上，说道： “六弟，你莫要大惊小怪！山上还有兄弟在那掩埋尸体。”二当家接道： 六当家嘀咕道：我看不像！ “吴大哥（六当家），我去四嫂那边。”罗氏唤道： 六当家回道：也好。 “呃！你回来。”六当家叫道： 罗氏止住脚步，说：吴大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六当家说：你说话注意点，四哥刚走，你不要去说刺激四嫂的话，以免······ 罗氏应道：我知道了！ “副帮主，我们就把她俩葬在这吧！”石头哽咽道： 副帮主放下福紫，嘶哑道：紫妹，你在这里呆会，我去帮你铺床。 “许兄弟，这里的风水咋样！”林凡嘀咕道： 许半仙挤了一下林凡，小声道：你还说这个，你没听到大哥刚刚······ “许兄弟，林兄弟，咱们过去那边挖井（葬死人的巢穴）。”福星叫道： 石头和汪帮主用手去刨泥土。 “姐夫，你用这把匕首挖。”郭小雨凑到石头身前，唤道： 石头回道：你让开！ 郭小雨哽咽道：说道：姐夫，你用手刨，你的手会受伤。 石头吼道：让开。 郭小雨看着石头，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小雨小姐，你让让，你让我们来挖。”福星唤道： 石头说：你们也到一旁站着去。 “大哥，我跟小静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有缘，我做了她十多年的主子，再说，里面要葬我的妹妹······”福星辩道： “福大哥，你容我任性一次，这次让我跟帮主亲手，亲手挖。”汪帮主啼泣道： “帮主，副帮主，你们挖坑吗！你们要不要我们帮忙！”背后走过来一群扛铁锹的兄弟。 许半仙转过身，说道：你们快走，快走。 石头、副帮主一把一把的抓着泥巴。 抓着，抓着，他俩的手上布满血渍。 郭小雨跑到旁边，一脚踢向树杆，啼哭道：大坏蛋，大坏蛋。 “兄弟们，你们下来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间屋子里面挤一挤。”六当家说道： “兄弟们，咱们快点搭把手，快把屋子里面的东西整理干净。”朱一名喊道： 六当家说：几位哥哥，咱们过去那边整理，帮主他们过来了，好让他们有个歇息的地方。 “我们是该给帮主他们收拾一个地方，这么晚了，他们还在山上干活，他们回来······”朱一名附和道： “六弟慢着，你说帮主他们在山上！”五当家嚷道： “是啊！我们刚才全都看见了，帮主和副帮主好像在挖什么！我问帮主他们！他们没有回答······”朱一名接道： 二当家打断道：帮主和汪大哥去了嫂嫂那边······ “难道！嫂嫂她们！”六当家愣道： “怪不得刚才有一声帮主的吼叫声。”三当家说道： “兄弟们，咱们快去山上找帮主。”五当家嚷道： 二当家说：朱队长，你让兄弟们好好干活，我们先走了。 “几位当家，帮主他们还没到山顶，他们就在山顶下面。”朱一名唤道： “这位兄弟，几位当家走得这么匆忙，他们是要去哪？”心若慢吞吞的走过来，疑问道： 朱一名应道：几位当家是去山上，他们去找帮主······ “朱队长，帮主还在山上！”樊氏抢道： “几位嫂夫人好！”朱一名礼道： 罗氏嚷道：我二嫂问你话呢！ 朱一名说道：我亲眼看见帮主在上面，兄弟们也都看见了。 “姐妹们，我们上山。”刘氏叫道： 诸位夫人一个个往前走着。 朱一名见此一幕，嘀咕道：这又是怎么了！ “五弟，咱们往这边走。”三当家唤道： 五当家应道：朱一名说了，他们在山顶下面，这儿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 三当家说：他们在里面呢！ “不会的，朱一名说得清清楚楚！”五当家回道： “几位哥哥，你们听！”六当家说道： 二当家说：那边有哭泣声。 三当家说道：兄弟们，咱们快点过去。 “五嫂，咱们刚刚忘了问！帮主他们是在哪个方位！”罗氏唤道： 刘氏应道：这用问吗！现在是夜晚，帮主他们带有火把，我们见了火把······ 罗氏接道：森林茂密，地方广······ “山上的路不多，我们随便找找就能找到。”刘氏回道： “五弟媳，六弟熄，你俩磨叽啥！你俩快点跟上。”樊氏叫道： 刘氏说道：你快走。 罗氏嚷道：我们就来。 “小雨小姐，是你吗！”六当家唤道： 郭小雨扭过头，啼泣道：几位当家，你们来了。 五当家问道：帮主在什么地方？ 郭小雨应道：他们都在里面。 二当家嚷道：咱们进去吧！ “小雨小姐，帮主夫人和汪大嫂是不是？”五当家问道： 郭小雨哽咽道：她俩被炮弹击中······ “大哥和汪大哥一定非常伤心。”六当家啼哭道： “汪大哥。” “帮主。” “小雨小姐，帮主他们在哪？”五当家追问道： 郭小雨指着前面，说：他们在那。 “五哥，那边燃着火把。”六当家唤道： 三当家接道：咱们快走。 “福兄弟，那边来了人。”许半仙说道： “兴许是几位当家上来了。”福星应道： 许半仙回道：瞧着大哥他们这副样子！我痛心疾首！ “芸儿，天上的月亮越来越亮，我们回帮里去吧！”福星唤道： 大小姐接道：帮主她俩！ “让他俩在这呆着，他俩今晚不会下山。”福星说： 许半仙嘀咕道：我猜也是。 “帮主······”五当家跑过去，哭道： “几位当家，咱们回去，咱们别吵着帮主他们！”福星拉住五当家，说道： 五当家应道：我们要去见见两位嫂夫人。 “她们被炮弹炸得——面目全非，见或不见没啥不同！”福星回道： 二当家说：我们到了这，我们应该去跟帮主和汪大哥······ “免了，免了，他俩此时的心情不好！你们过去打扰他们，他们只会——更加心烦。”福星抢道： “福兄弟，那边过来一群人。”许半仙说道： 福星叫道：大家快走，这里的人越聚越多。 “几位当家都上去了，帮主夫人她们！”朱一名嘀咕道： 朱一名抓着脑门，围着凳子——来回地走。 “队长，屋子里面已经清理干净了。”一个兄弟秉告道： 朱一名“看了看”四周，询问道：旁边那间屋子清理完了吗？ “队长可以过去瞧一瞧！兄弟们也都清理完了。” “是吗！” “兄弟们，大家今晚就先委屈一下，男的睡在这边，女的过去旁边小房间睡······”福星叫道： “福爷，帮主他们！”朱一名打断道： 福星答道：帮主还在山上，大家就按我说的做。 朱一名问道：福爷，帮主他们今晚不会下来吗？ “兄弟们，大家累了一天，辛苦了一天，大家有什么事！请到明天——再说！”福星嚷道： 几位夫人说：我们过去那边睡，过去那边睡。 二当家喊道：兄弟们，大家坐下睡觉，睡觉。 五当家叫道：大家不准喧哗，不准喧哗。 顷刻，偌大个振兴帮里面——寂静无声。 月光照在旁边的树叶上“闪闪”发亮。 福星躺在墙角，感叹道：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