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一早,天上大雪纷飞,杜长兰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冰凉的冷意激得他眉头紧锁。 杜蕴也眉头不展:“今年开春好冷。” 可春闱日子从不更改,眼下只能多备御寒物。 然而巳时三刻,崔大郎匆匆归来,他反手关了院门低声道:“出事了。” 气温骤降,于是一应举子在宫门外请愿,恳请此次春闱,天子能允考生携带狐裘。 崔遥惊喜道:“这是好事啊。”说话间,他也想出门加入请愿大军,却被杜长兰一手拽住。 “有些蹊跷。”杜长兰道。 往届春闱考场不允考生穿棉带裘,以防夹带。考生们只能多带几件夹衣,备足碳火。眼下突降大雪,考生们担忧己身,恳请增添衣物,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 “哪里蹊跷了。”崔遥反问:“你看看天上的雪花,若不带狐裘棉衣,岂不冻死人。” 杜长兰不语,陆文英看他一眼,略做思索,随后脑中炸起一道灵光。 “时间!”陆文英面色大变:“卯时降雪,初始小雪飘飘,渐渐加大,至辰时五刻才转为鹅毛大雪。然而巳时三刻,举子们齐聚宫门前请愿。若无人组织,怎会如此迅速。”而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众人不敢深想。 崔遥渐渐回过味来,白了脸色,“那此次春闱我们不能参加了。” 杜长兰摇头:“不成,我必须参加。” 他上京后并不低调,认识他的人皆知他是为春闱而的对,不仅长兰参加,我和阿遥皆要参加。” 小院门气氛有些压抑,杜长兰感觉胳膊一沉,原是儿子靠过来。他安抚小少年:“不必过多担忧,顺其自然就是,此番参加春闱者,足有几千人,法不责众。” 众人的脸色这才好些。 杜长兰看着院里纷飞的大雪,眸光微沉,他心底还有另一个隐忧,天子既摔了,想来不能主持春闱,必是将此事下放皇子或大臣。 眼下举子在宫门外请愿,杜长兰宁愿是有人浑水摸鱼,也不希望他们被卷入势力之争。 崔大郎随后又出门收集消息,午正两刻归来,面色严肃:“上头已经准了考生们的请愿。” 杜长兰阖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再睁开时恢复清明:“文英,你同我了什么,我也是要参加春闱的考生,怎么不带上我。” 花厅内看书的杜蕴和崔大郎也竖起耳朵。 陆文英偏头对上崔遥清澈见底的眼睛,耳边响起杜长兰的声音:“阿遥的实力不在考虑范围内。” 陆文英:……… 陆文英诚恳道:“长兰说我心思敏感,让我别顾虑太多,不叫你是因为你心性豁达,用不着他宽慰。” 青年睁圆了眼,面部肌肉肉眼可见的提拉起来,眉眼斜飞,他抱胸努力克制自己的嘚瑟:“原来如 此?()_[(.)]???♂?♂??()?(), 长兰还是有眼光的。” 花厅内饮茶的崔大郎绝望扶额()?(), 傻弟弟蠢得没救了。 因着上头松口()?(), 举子们纷纷购买御寒衣物()?(), 一时间上京一裘难觅。 而在这样的氛围中,逼近二月初八深夜,贡院外已经有人排队。 崔遥在院里心焦不已,不停催促:“杜长兰,快出发了,不然咱们就排到队伍末端了。” 花厅内炭盆猩红,四个方向齐齐亮了灯,映如白昼。 杜长兰坐在圈椅上捧着姜汤,慢条斯理啜了一口,这才抬头笑道:“排到队伍末端不好吗?” “长兰说得有理,晚些去不必遭太多罪。”陆文英劝道:“这会子去也是立在寒风中。” 崔遥哑声。 杜蕴垂下眼。这一次春闱,他爹和陆伯伯一点儿也不着急。 夜色愈发深了,露重寒凉,崔遥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被一阵冷风冻醒。他揉了揉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两刻。”杜长兰背上书箱,提上五更鸡和碳火,温声道:“出发了。” 从他们住处去贡院需得两刻钟,寅时四刻,贡院外的考生队伍已经缩减许多,杜长兰带着崔遥和陆文英去排队,缓慢移动。 忽的,杜长兰手一紧,扭头对上儿子担忧的眼,他微微一笑:“相信爹,没事的。” 杜蕴咬唇不语,很快轮到他爹被检查,官兵们仔细清点,随后对杜长兰道:“进去罢。” 待那道熟悉的身影进入考场,小少年抚上心口,那里揣了一张薄薄的信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对不起,今天状态不佳,只能写出这一点qaq 这章发波红包补偿一下。 感谢在2023-10-0923:56:46~2023-10-1023:2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0940140瓶;小翠瓜2瓶;林歌、烟花落尽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