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河县已经六年没有出过小三元了,是以杜长兰前往官府办理秀才文书时,架阁房的书吏都稀罕的望了他好几眼,感叹道:“杜相公真是一表人才啊。” 杜长兰刚要谦虚,陌生声音传你来办理文书,想瞧瞧今岁的小三元是什么英才,特遣某来相请。” “大人过誉,学生惶恐。”杜长兰拱手道:“学生只是谨记先生与大人教诲,不敢懈怠。” 适时架阁房的书吏也处理好文书,交付给杜长兰。杜长兰颔首笑道:“多谢。” “杜相公客气,快去罢,莫让大人等久了。”书吏对他印象不错,催促他走。 杜长兰将文书放进书箱,同衙役去了后堂。两人沿着游廊行进,经过垂花门,院里花草盛开,百花争艳,一派繁华之景。 衙役在花厅外驻足:“杜相公,请。” “劳烦。”杜长兰垂首进厅,不敢张望,待瞧见上首的官袍一角和黑色绣金线花纹缎面鞋面,他拱手行礼:“学生杜长兰,见过县尊大人。” “不必多礼,坐罢。” 杜长兰这才抬起头,飞快望了对方一眼。上一任县尊任期已满,调任离开。如今这位是新调来的县令,二十七八的年纪,很年轻,眼神锐利。 官员的袍服有相关规定,不得更改。但鞋子和佩饰却是自主添加。 新县令看起来家境颇为宽裕。 杜长兰打起精神,他一副明俊翩翩的好相貌,令人很有好感。 新县令注意他半束发,道:“你还未及冠?” 杜长兰起身回话:“回大人,还有半年光景。” 新县令颔首,“不必如此拘谨,坐着回话就好。” 他又拣了几个问题询问,杜长兰对答流利,并于支吾之态。新县令对他颇为满意。 所以话毕,新县令端起茶盏拨了拨,一名管家模样的人,端着托盘行至杜长兰面前,里面盛着一只锦缎荷包。 杜长兰明知故问:“大人,这是?” 新县令头也不抬:“你既是小三元,朝廷焉有不赏之礼,还盼你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杜长兰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又止不住欣喜:“学生…学生多谢大人。” 新县令对他的反应颇为受用,又夸了杜长兰两句:“过两日,你就去县学进学。” “是,大人。”杜长兰又是拱手一礼,这才退下离去。 他离开后,新县令放下茶盏,吩咐管家:“本官观此子言之有物,进退得宜,是个不错的。你去找找杜长兰县试答卷,本官要瞧瞧。” 另一边杜长兰出了县衙,斜对面停着一辆两头并驾马车。一名蓝衣小童坐在车前驾上,见着杜长兰,顿时从马车上跳下来,像颗小火包弹奔向杜长兰,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仰头脆生生唤:“爹。” 杜长兰捏捏儿子的小脸,“等久了。” “没有~~”杜蕴牵着他爹的手,晃了晃:“一会会,爹就出来了。” 父子俩上了马车,车里好几个男子。幸好是两匹马并驾拉车,不然都担心拉不动。 崔遥立刻凑过来:“县令给了你多少钱?”非常的直白通俗,直切要点。 杜长兰从怀里拿出荷包,放在红木小几上。 众人:!!! 他们先被荷包样式惊住了。 宋越由衷道:“好漂亮的锦缎料子,这孔雀尾羽绣的栩栩如生。”还是用金线绣的,当真华丽非常。 杜蕴一眼就喜欢上了,忍不住伸出小手,细细的小手指头抚过图案,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众人看出他喜欢,原本想拿过荷包看看,也收回了手。 崔遥不在意荷包样式,他在意里面的东西,道:“蕴儿,你看看荷包里有多少钱。” 杜蕴点点头,小心解开荷包,将荷包倒扣。清脆的两声响,白花花的银亮晃着众人眼。 崔遥:?!!! 崔遥:“居然有十两银子!!” 众人羡慕不已,按旧例,院案首的奖励在六两——八两之间。没想到新县令居然奖励杜长兰10两银子。 杜长兰心道:新县令的家底不是一般厚,这多出来的四两银子应该是新县令私人添的。 崔遥勾住杜长兰的脖子,又骄傲又酸溜溜:“谁让长兰是小三元。” 杜长兰白他一眼。“不是诚心贺我,就免开尊口了。” “谁不诚心了。”崔遥大叫。车里又快活起来。他嚷嚷着要请客吃饭。 宋越笑他:“怎么是你请?” “因为我高兴。”崔遥高声道。 谁让杜长兰那厮有时候跟他分得清,上次在郡城,杜长兰考上院案首后宴请同乡,她拿了钱给杜长兰充里子和面子。 谁知杜长兰事后将席面钱悉数退给他,还说什么一码归一码。 崔遥回家后同家里人吐槽,他大哥还笑他,说他不知好歹。结交良友不珍惜。 崔遥撇撇嘴,他理不清这拐弯抹角的内里,但他请客总行了罢。杜长兰若是再敢把席面钱给他,他真的要骂人了嗷! 崔遥定下常去的酒楼,雅间里众人落座,杜长兰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不解回望:“怎么了?” 崔遥道:“杜长兰,你重新去买两身衣服,不拘是绣的兰花还是青竹,别穿这么素了。” 读书人讲究文雅,可文雅的格调没跟上,落在他人眼里容易变成穷酸。 世人大抵先敬罗衣后敬人。 众人也望向杜长兰,惊讶发现杜长兰一身长衫,比陆文英和陆元鸿都不如。 “事情太多了,没留意。”杜长兰笑了笑,道:“下午去买,到时候还买入学用具。” 陆文英给身边的杜蕴夹了一条油炸小鱼干,道:“县学里有被褥……” 陆文英话没说完,崔遥打断他:“别提了,那些留下来的被褥,面巾臭死了。我当初都全部换新。” 崔遥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杜长兰:“你也最后重新买,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或者他代劳也可以,就怕杜长兰面子过不去。 杜长兰笑应:“好。” 崔遥也夹了一条炸小鱼,嚼了嚼又道:“夏日蚊虫多,记得买驱虫粉。再加个炉子,方便烧热水。” 陆元鸿记不住,于是去书箱里拿出纸笔记下,被崔遥好一通笑话。 雅间里热闹不已,成忱听他们说着,十分羡慕。 他不是羡慕友人们考上秀才,而是羡慕崔遥和杜长兰他们一群人待在一处,携手共进,哪怕吃苦受罪,可友人在侧,心里也是甜的。 只是说着说着,众人忽然道:“啊呀,蕴儿怎么办啊。” 成忱一颗心也提起来了,是啊,县学不比严氏学堂,肯定不会允许杜长兰将杜蕴带进去。 然而小孩儿却不见紧张慌张之色,杜长兰睨他们一眼,哼笑道:“还用你们提醒,我心里早计较过此事。” 杜蕴附和点头:“我和大黑都跟着奉若伯伯。” 刚开始听他爹说的时候,小孩儿还有点纠结,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他小小的纠结之后,爽快应了。 众人闻言也松口气。 饭后众人结伴买用具,杜长兰买成衣时,崔遥简直化身杜长兰爹妈,这个瞧不上,那个嫌不好。最后瞧上的,价格惊人。 杜长兰嘴角抽抽,把崔遥推出铺子,他选了大小四套颜色,花纹和款式都相近的成衣,小孩儿当下就央着杜长兰一同换上了,还将孔雀尾羽的荷包系在腰间,挺着小胸脯,昂着小脑袋,“爹真俊,我是爹的儿子,我也俊。” 说完他捂着小嘴眯眼笑起不该穿新衣。 申正,众人将用具从县学后门搬进院子,崔遥嘚瑟道:“前两日我大哥就在活络了,以阿越的名义申请了一座清幽小院子。你们三人住一处,我可羡慕坏了。” 他踩在架起的凳子上,高举鸡毛掸子将灰尘和蛛网都掸下来,好消息是掸下来了,坏消息是落了他一头一脸:“噗——咳咳咳——” 众人一望:“哈哈哈哈哈哈。” 成忱力道大,帮着将屋里坏掉的凳子,脸架都扔出去,连小杜蕴也拿着扫帚扫地,陆元鸿在角落里挥洒药粉。众人都忙忙碌碌。 杜长兰反而没活可干,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热闹极了。 崔遥尤其兴奋,还帮杜长兰他们规划院子里种什么花儿。 杜长兰笑问:“这么高兴。” “当然。”崔遥凑近他,神秘兮兮道:“你不知道,付令沂又又落榜了,而我们五人都考上秀才了,我只要一想到他的脸色,我就爽翻天。”这比付令沂给他们道歉,还让崔遥快活。 什么叫扬眉吐气?这就是。 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崔遥感觉自己宛如话本子里的主人公,终于打倒恶人,嘎嘎傻乐。 杜长兰摇摇头,黄昏时小院焕然一新,众人四仰八叉摊在榻上,椅子上。忽然对上视线,又齐齐笑起来。 陆元鸿道:“明儿我们就入学了。” “明儿不行。”杜长兰道:“得回一趟兴平镇,给先生贺喜。” 是夜,杜长兰留宿李府,天一亮他同其他人汇合,坐上牛车回镇。 日头渐渐升起,明媚耀眼,严秀才正在教书。 忽然有人唤他,那声音十分熟悉,他一扭头,透过敞开的窗子,看见院中笑容灿烂的青年。 杜长兰用力敲响手中的锣儿,炮竹应声而响,噼里啪啦好不响烈,学生们都无心学习,出来瞧热闹。 杜长兰放下锣儿,拱手道:“承蒙先生不弃,学生方能考上秀才。往后学生一定再接再厉,勇往直前。” 五人齐齐俯身,作揖大礼。 左邻右舍听着响儿跟来,有人认出杜长兰一行人,“前些年还是童生,这就考上秀才了。真了不起。” “这五人都考上秀才了?!!” 众人惊讶后,望着严秀才两眼放光:“名师出高徒啊。” 严秀才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学堂里的学生够多了,不能再添了。 杜长兰这个臭小子! 严秀才板着脸欲呵斥,可刚开口就不禁缓了语气:“莫要骄傲。” “先生放心,我们晓得的。”众人齐齐围拢严秀才,同他说着院试经历。你一言我一语,严秀才都不知道听谁的。 他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武断的将他们劝离学堂。 只要肯学,何时都不晚。 晌午崔遥他们在学堂里吃饭,其他人小心翼翼同他们请教,崔遥也不摆架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在不知的,就推给陆文英。 杜长兰趁机将严秀才唤进书房,递给他一封信。正是严奉若的贺信,恭贺父亲教出好学生。 杜长兰嘻嘻笑:“先生慢慢看,我先出去了。” 他眨眼间没了影儿,严秀才又好气又好笑,嗔骂一句:“考上秀才了还没个正形。” 可他握着信件,心里又软和和的。 书房外学生们叽叽喳喳,他不觉吵闹,反而很是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9-2023:19:23~2023-09-2121:0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y100瓶;442745、箴谏2瓶;紫、爱吃火锅的鱼、静默颓败、锦鲤、小淨、雪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若河县已经六年没有出过小三元了,是以杜长兰前往官府办理秀才文书时,架阁房的书吏都稀罕的望了他好几眼,感叹道:“杜相公真是一表人才啊。” 杜长兰刚要谦虚,陌生声音传你来办理文书,想瞧瞧今岁的小三元是什么英才,特遣某来相请。” “大人过誉,学生惶恐。”杜长兰拱手道:“学生只是谨记先生与大人教诲,不敢懈怠。” 适时架阁房的书吏也处理好文书,交付给杜长兰。杜长兰颔首笑道:“多谢。” “杜相公客气,快去罢,莫让大人等久了。”书吏对他印象不错,催促他走。 杜长兰将文书放进书箱,同衙役去了后堂。两人沿着游廊行进,经过垂花门,院里花草盛开,百花争艳,一派繁华之景。 衙役在花厅外驻足:“杜相公,请。” “劳烦。”杜长兰垂首进厅,不敢张望,待瞧见上首的官袍一角和黑色绣金线花纹缎面鞋面,他拱手行礼:“学生杜长兰,见过县尊大人。” “不必多礼,坐罢。” 杜长兰这才抬起头,飞快望了对方一眼。上一任县尊任期已满,调任离开。如今这位是新调来的县令,二十七八的年纪,很年轻,眼神锐利。 官员的袍服有相关规定,不得更改。但鞋子和佩饰却是自主添加。 新县令看起来家境颇为宽裕。 杜长兰打起精神,他一副明俊翩翩的好相貌,令人很有好感。 新县令注意他半束发,道:“你还未及冠?” 杜长兰起身回话:“回大人,还有半年光景。” 新县令颔首,“不必如此拘谨,坐着回话就好。” 他又拣了几个问题询问,杜长兰对答流利,并于支吾之态。新县令对他颇为满意。 所以话毕,新县令端起茶盏拨了拨,一名管家模样的人,端着托盘行至杜长兰面前,里面盛着一只锦缎荷包。 杜长兰明知故问:“大人,这是?” 新县令头也不抬:“你既是小三元,朝廷焉有不赏之礼,还盼你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杜长兰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又止不住欣喜:“学生…学生多谢大人。” 新县令对他的反应颇为受用,又夸了杜长兰两句:“过两日,你就去县学进学。” “是,大人。”杜长兰又是拱手一礼,这才退下离去。 他离开后,新县令放下茶盏,吩咐管家:“本官观此子言之有物,进退得宜,是个不错的。你去找找杜长兰县试答卷,本官要瞧瞧。” 另一边杜长兰出了县衙,斜对面停着一辆两头并驾马车。一名蓝衣小童坐在车前驾上,见着杜长兰,顿时从马车上跳下来,像颗小火包弹奔向杜长兰,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仰头脆生生唤:“爹。” 杜长兰捏捏儿子的小脸,“等久了。” “没有~~”杜蕴牵着他爹的手,晃了晃:“一会会,爹就出来了。” 父子俩上了马车,车里好几个男子。幸好是两匹马并驾拉车,不然都担心拉不动。 崔遥立刻凑过来:“县令给了你多少钱?”非常的直白通俗,直切要点。 杜长兰从怀里拿出荷包,放在红木小几上。 众人:!!! 他们先被荷包样式惊住了。 宋越由衷道:“好漂亮的锦缎料子,这孔雀尾羽绣的栩栩如生。”还是用金线绣的,当真华丽非常。 杜蕴一眼就喜欢上了,忍不住伸出小手,细细的小手指头抚过图案,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众人看出他喜欢,原本想拿过荷包看看,也收回了手。 崔遥不在意荷包样式,他在意里面的东西,道:“蕴儿,你看看荷包里有多少钱。” 杜蕴点点头,小心解开荷包,将荷包倒扣。清脆的两声响,白花花的银亮晃着众人眼。 崔遥:?!!! 崔遥:“居然有十两银子!!” 众人羡慕不已,按旧例,院案首的奖励在六两——八两之间。没想到新县令居然奖励杜长兰10两银子。 杜长兰心道:新县令的家底不是一般厚,这多出来的四两银子应该是新县令私人添的。 崔遥勾住杜长兰的脖子,又骄傲又酸溜溜:“谁让长兰是小三元。” 杜长兰白他一眼。“不是诚心贺我,就免开尊口了。” “谁不诚心了。”崔遥大叫。车里又快活起来。他嚷嚷着要请客吃饭。 宋越笑他:“怎么是你请?” “因为我高兴。”崔遥高声道。 谁让杜长兰那厮有时候跟他分得清,上次在郡城,杜长兰考上院案首后宴请同乡,她拿了钱给杜长兰充里子和面子。 谁知杜长兰事后将席面钱悉数退给他,还说什么一码归一码。 崔遥回家后同家里人吐槽,他大哥还笑他,说他不知好歹。结交良友不珍惜。 崔遥撇撇嘴,他理不清这拐弯抹角的内里,但他请客总行了罢。杜长兰若是再敢把席面钱给他,他真的要骂人了嗷! 崔遥定下常去的酒楼,雅间里众人落座,杜长兰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不解回望:“怎么了?” 崔遥道:“杜长兰,你重新去买两身衣服,不拘是绣的兰花还是青竹,别穿这么素了。” 读书人讲究文雅,可文雅的格调没跟上,落在他人眼里容易变成穷酸。 世人大抵先敬罗衣后敬人。 众人也望向杜长兰,惊讶发现杜长兰一身长衫,比陆文英和陆元鸿都不如。 “事情太多了,没留意。”杜长兰笑了笑,道:“下午去买,到时候还买入学用具。” 陆文英给身边的杜蕴夹了一条油炸小鱼干,道:“县学里有被褥……” 陆文英话没说完,崔遥打断他:“别提了,那些留下来的被褥,面巾臭死了。我当初都全部换新。” 崔遥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杜长兰:“你也最后重新买,左右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或者他代劳也可以,就怕杜长兰面子过不去。 杜长兰笑应:“好。” 崔遥也夹了一条炸小鱼,嚼了嚼又道:“夏日蚊虫多,记得买驱虫粉。再加个炉子,方便烧热水。” 陆元鸿记不住,于是去书箱里拿出纸笔记下,被崔遥好一通笑话。 雅间里热闹不已,成忱听他们说着,十分羡慕。 他不是羡慕友人们考上秀才,而是羡慕崔遥和杜长兰他们一群人待在一处,携手共进,哪怕吃苦受罪,可友人在侧,心里也是甜的。 只是说着说着,众人忽然道:“啊呀,蕴儿怎么办啊。” 成忱一颗心也提起来了,是啊,县学不比严氏学堂,肯定不会允许杜长兰将杜蕴带进去。 然而小孩儿却不见紧张慌张之色,杜长兰睨他们一眼,哼笑道:“还用你们提醒,我心里早计较过此事。” 杜蕴附和点头:“我和大黑都跟着奉若伯伯。” 刚开始听他爹说的时候,小孩儿还有点纠结,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了,所以他小小的纠结之后,爽快应了。 众人闻言也松口气。 饭后众人结伴买用具,杜长兰买成衣时,崔遥简直化身杜长兰爹妈,这个瞧不上,那个嫌不好。最后瞧上的,价格惊人。 杜长兰嘴角抽抽,把崔遥推出铺子,他选了大小四套颜色,花纹和款式都相近的成衣,小孩儿当下就央着杜长兰一同换上了,还将孔雀尾羽的荷包系在腰间,挺着小胸脯,昂着小脑袋,“爹真俊,我是爹的儿子,我也俊。” 说完他捂着小嘴眯眼笑起不该穿新衣。 申正,众人将用具从县学后门搬进院子,崔遥嘚瑟道:“前两日我大哥就在活络了,以阿越的名义申请了一座清幽小院子。你们三人住一处,我可羡慕坏了。” 他踩在架起的凳子上,高举鸡毛掸子将灰尘和蛛网都掸下来,好消息是掸下来了,坏消息是落了他一头一脸:“噗——咳咳咳——” 众人一望:“哈哈哈哈哈哈。” 成忱力道大,帮着将屋里坏掉的凳子,脸架都扔出去,连小杜蕴也拿着扫帚扫地,陆元鸿在角落里挥洒药粉。众人都忙忙碌碌。 杜长兰反而没活可干,小小的院子挤满了人,热闹极了。 崔遥尤其兴奋,还帮杜长兰他们规划院子里种什么花儿。 杜长兰笑问:“这么高兴。” “当然。”崔遥凑近他,神秘兮兮道:“你不知道,付令沂又又落榜了,而我们五人都考上秀才了,我只要一想到他的脸色,我就爽翻天。”这比付令沂给他们道歉,还让崔遥快活。 什么叫扬眉吐气?这就是。 什么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崔遥感觉自己宛如话本子里的主人公,终于打倒恶人,嘎嘎傻乐。 杜长兰摇摇头,黄昏时小院焕然一新,众人四仰八叉摊在榻上,椅子上。忽然对上视线,又齐齐笑起来。 陆元鸿道:“明儿我们就入学了。” “明儿不行。”杜长兰道:“得回一趟兴平镇,给先生贺喜。” 是夜,杜长兰留宿李府,天一亮他同其他人汇合,坐上牛车回镇。 日头渐渐升起,明媚耀眼,严秀才正在教书。 忽然有人唤他,那声音十分熟悉,他一扭头,透过敞开的窗子,看见院中笑容灿烂的青年。 杜长兰用力敲响手中的锣儿,炮竹应声而响,噼里啪啦好不响烈,学生们都无心学习,出来瞧热闹。 杜长兰放下锣儿,拱手道:“承蒙先生不弃,学生方能考上秀才。往后学生一定再接再厉,勇往直前。” 五人齐齐俯身,作揖大礼。 左邻右舍听着响儿跟来,有人认出杜长兰一行人,“前些年还是童生,这就考上秀才了。真了不起。” “这五人都考上秀才了?!!” 众人惊讶后,望着严秀才两眼放光:“名师出高徒啊。” 严秀才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学堂里的学生够多了,不能再添了。 杜长兰这个臭小子! 严秀才板着脸欲呵斥,可刚开口就不禁缓了语气:“莫要骄傲。” “先生放心,我们晓得的。”众人齐齐围拢严秀才,同他说着院试经历。你一言我一语,严秀才都不知道听谁的。 他看着眼前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武断的将他们劝离学堂。 只要肯学,何时都不晚。 晌午崔遥他们在学堂里吃饭,其他人小心翼翼同他们请教,崔遥也不摆架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在不知的,就推给陆文英。 杜长兰趁机将严秀才唤进书房,递给他一封信。正是严奉若的贺信,恭贺父亲教出好学生。 杜长兰嘻嘻笑:“先生慢慢看,我先出去了。” 他眨眼间没了影儿,严秀才又好气又好笑,嗔骂一句:“考上秀才了还没个正形。” 可他握着信件,心里又软和和的。 书房外学生们叽叽喳喳,他不觉吵闹,反而很是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9-2023:19:23~2023-09-2121:0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y100瓶;442745、箴谏2瓶;紫、爱吃火锅的鱼、静默颓败、锦鲤、小淨、雪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